这书我不穿了!(205)
对面的男人有迟疑:“你伤势未愈合,不如在这暂候,我去给你寻些吃食,等到歇息好了,再行下山吧。”
萧君泽微微一笑:“你不想带我去你那住处?”
那男人轻叹一声道:“公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但山野之人,不懂礼数,怕是会冒犯了您,还是等你好些,再去寻觅家人。”
“好吧,”萧君泽耸耸肩,“你说得有道理,对了,请问这里是何地?”
“这里是洛阳之南,桐柏山中,靠近东荆州,离司州极近,是南朝与北朝边境,”他答道,“这边小河顺之而下,便是汝南郡。”
萧君泽想了一下这个位置,略略松了一口气,还好,偏得不是很过分,居然又回到了元宏当初在外病重的地方,虽然又往西北边走了一点,好歹只要转个方向,便能去到襄阳的地界。
也不知崔曜他们急了没有。
那虎皮被剥走了,难道元恪后来又回到了营地那里?
也不知他死没死。
他死了自然万事皆休,若是没死,说不得便会领兵前来搜山,还是得早点离开才是。
“那你齐人,还是魏人?”萧君泽好奇地问。
“我……”他的语调有些低沉,“以前,算是魏人吧。”
“现在不是了么?”萧君泽有些明白了,“你是逃入了山里,当了山蛮,所以你不想我去到你的村落,怕被其它的官吏知晓,前来催税,可是如此?”
他眸中有些惊讶:“虽不全中,却也不远,公子倒是聪慧。”
“好,我也不去你那村子,”萧君泽轻叹息一声,“你那边有母羊么,帮我找一只过来。”
那青年被惊道了:“这,你哪吃得下一只羊?”
“这只小老虎,再不喝奶要死了,”萧君泽已经看出面前的少年虽然心志坚定,未被美色所迷,但却很有正义感,于是笑道,“它救了我一命,当然不能让它死去,你帮我找来,我送你这个。”
他从腰带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药丹,能治百病,一颗,能买一百只羊。”
对面的少年眼睛一亮:“是那种对金创之伤有奇效的药丹么?”
“正是。”萧君泽将小巧的药丸放到纤长的掌心,“这个给你了,快些去吧。”
少年一把接过药,飞快转身,但又忍不住回头:“你,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的送给我,不问我的名字么?”
萧君泽微微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瞬间,少年怦然心动。
他转身一路飞奔。
不到一个时辰,便去到一处修筑在悬崖峭壁之上的村寨。
“桓统领,”走入村寨,他眉宇再无刚刚的谦和,几名身着皮甲的同伴来到他身边,“先前你要兵刃价格,我同意了!”
桓轩从寨中走出:“那可太好了。”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少年眸光锐利,“劫杀元魏宗族后,你要助我,在这桐柏山中建寨。”
“你先前不是在周围山中打探过了么,”桓轩微笑道,“山野无主,君可任选。”
“多谢统领!”少年微笑,“既如此,还请帮吾寻一只母羊,我等草原而来,需要母乳入酒,以定盟约!”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桓轩虽觉得有些麻烦,还是立刻让人去办,这时节的羊乳不太好找,但桓轩的寨子够大,到底还是寻到了。
很快,母羊牵来,少年与桓轩饮酒为盟,同时还以做纪念为名,把这只母羊牵走了。
桓轩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亏。
第162章 记住了
山里,等那位猎户走了,萧君泽略微松了一口气,拖着咬住他衣角的小老虎,飞快退回陷阱之后。
然后飞快把已经打空的左轮装上新弹,这才微微有了些安全感。
刚刚他是真的很慌,穿越过来到今天就没有一次那么慌过——不是他自夸啊,如果当时那人当时真贪图他的美色,他可能真要的吃亏了,因为那时无论是体力还是武器,都在他最低谷的时候。
他甚至都在想,对方是要带他回住处,还是在老虎洞里凑合着睡一晚,以及睡完之后,该怎么把他灭掉了……
倒不是他多心,而是他这身体确实有这资格。
所以,那少年最后居然还君子地离开,倒让他的心出了不少好感度。
可能是喝了两口酒,萧君泽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体力。
这时雨势也小了许多,他去周围林中转了一圈,打了一只兔子,提回来时,那的兔子还在蹬腿,萧君泽看小老虎嗷嗷叫着的,又觉得那少年一时半会回不来,便把兔子的伤口凑在的小老虎嘴边。
虎子天性似乎被触发,几乎瞬间就咬住,大口吮吸起兔血,用出了吃奶力气。
萧君泽有些无奈,先前打猎,处理猎物用的是元恪的佩剑,如今他手上没有刀具,难道要茹毛饮血?
倒不是他矫情啊,而是他如今这点力气,是真不可能撕开兔子的皮毛,这可真尴尬了。
他决定等一下,看那位猎人回不回来。
……
好在,他等得不是太久。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那猎户便牵着一只的灰色的绵羊,背着大背篓,提着水壶,寻觅着先前留下的记号,找到这个洞穴。
“久等了,你饿了吧。”他微笑着把羊拴在洞口,从怀里摸出两个还热乎的鸡蛋,“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萧君泽是真的饿了,微微点头,便坐在的洞穴边,轻轻磕开鸡子,剥开蛋壳,便咬到了微微发黑的蛋黄。
平日里他不太喜欢吃煮鸡蛋的蛋黄,觉得太噎,但这时候却觉得蛋黄比蛋清香太多,一时间忍不住咽了口水。
唉,还好没让青蚨看到,不然他说不得要心疼哭。
而同一时间,那年轻的猎户先是从背篓里拿出一把扫帚,然后便弯腰进了那洞穴,将那洞穴打扫一番,不得不说,老虎也是极爱干净的动物,不但不在洞穴里吃喝拉撒,而且平时里的食物都会掩埋好,从而隐藏行踪。
洞里的一些异味,大多是小老虎的。
他打扫完后,又从背篓里拿出两张稻草席,一张铺在地上,一张卷好放在一边,再把木头架子支起,挂上一个陶罐,又从的背篓里掏出木头,拿燧石废一番功夫打了火,又从葫芦里倒出水,放陶罐里煮上,把兔子尸体从小猫嘴边扯下,麻利地拿刀剥皮去脏,切成小块,放陶罐里一起煮了。
然后给萧君泽准备了一些草编垫子,再从背篓里翻出一把不大的斧头,把周围的灌木采了一些,用树藤编了个十分简陋、仿佛一踹就会散伙的木门,最后出去,不知从哪里把大葫芦的水装满,在洞里用木钉打进去挂住。
做完这些,他这才把小老虎用自己外套包裹了,抱到母羊那去。
看萧君泽目光有些疑惑,他解释道:“母羊产奶时,易受惊,用我的味道掩盖一下,才方便它喝。”
说着,把小猫咪,放到母羊身下,果然不见母羊骚动,小老虎则又大口大口地饱餐起来。
萧君泽这才打量起这小小洞穴。
被他一番收拾后,萧君泽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虎穴,却可能是个士人的隐居之地。
“我这还有些干粮,”喂好了小猫,那猎户有些遗憾地道,“我如今也暂时没有容身之地,只是过些日子,等安定下来,再带你回家了,或者你说说家里何地,我可托人帮你捎个信。”
“那倒不必。”萧君泽回想一下,如今局势未明,他只要伤势好些,便能自己回去,完全不需要托什么信,崔曜虽然就在不远,但先前洛阳大变,他需要对方在襄阳坐镇。
于是,两边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陶罐里煮着的兔子肉咕咕作响。
过了一会,萧君泽好奇地问:“你眸色特异,可是羯人?”
对方看了他一眼,笑道:“并非蓝眸便是羯人,我曾外祖是素叶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