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254)
“这吃苦,我们这些人,谁怕吃苦啊!可这吃苦能吃出驴子,吃出宅子么?”老者似乎被勾起了谈性,“家里孩子能养活了,年节能吃几片肉,豆饭能吃足了,家里每人才能穿上一件新的衣服,这种苦,那能叫苦么?我啊,前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这种事啊!这不累些苦此,我不安心啊!”
贺欢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老丈,你这鱼有多少了,要不卖给我吧。”
“那不成,我得卖到驿站……”
“我多给你一罐羊奶。”贺欢笑道,“一起过去吧,天冷,到时换了,你也早点回家。”
那渔夫顿时面露喜色:“好好好!”
贺欢扶着他站了起来,提起鱼篓,居然很沉,差不多有十斤鱼。
他看了一眼灰蒙蒙的江面,不由勾起唇角。
好像,每次看到这些事,他总是,莫名就会想起一个人,为他心动。
因为,那么好的一个人,亲过我……
……
萧君泽打了个喷嚏。
青蚨紧张地给主上披了一件羊绒披风,同时抱怨道:“那藏羊披风就那么一件,你送人了,又嫌这披风厚了,不愿意穿,看吧,这风寒了吧!”
“青蚨,你以前没那么紧张的,”萧君泽喝了一口热汤,调侃道,“魏贵妃都被你烦到了,让我唤你青婆婆算了。”
青蚨认真道:“你别不放在心上,这怀孕若伤了身,以后有得你受,我就该让魏知善来给你讲讲,生孩子会落下多少病……”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笑:“好了知道了,你帮我把灯挂上……额,我的意思是,你帮我点灯准备休息。”
青蚨看了一眼满屋的灯,心情因为某个狗子走了而大好,没有计较:“您还是准备洗漱吧。”
萧君泽看他出门,把笔放下:“真是无聊啊!”
过了一会,魏知善被青蚨拉过来请平安脉,当然是没什么事的,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有无什么异常。
当然没有,但青蚨苦思冥想,还是想出一个:“主上最近独睡似乎翻身很多,这算不算有异样?”
魏知善笑了笑:“不算。”
说完,她还起起,在君泽耳边低声道:“主上啊,这怀胎有时会影响身体,让欲望勃发,所以,不算是异样。”
萧君泽脸色一黑:“不用你来告诉我!”
魏知善忍着笑离开。
萧君泽被她一闹,心情更烦躁了,想到那个本该来执行任务的狗子如今在很远的地界,不由在心里抱怨贺欢不懂事,唉,早知道跟他一起去了。
……
月上中天时,崔曜忙得头脑晕眩,但还是来找了君泽。
“都说不用天天来了,”萧君泽心疼地道,“看你,黑眼圈都能比得上缓缓了。”
崔曜笑道:“哪这么严重,对了,怎么这几日没见那白熊缓缓?”
萧君泽淡定道:“缓缓身上有些味道,我最近闻不得,青蚨便让它去明月那里住了。”
只是吐了一下,魏知善便说他最近不能养,于是青蚨便把可怜熊猫赶出门了。
“好,不说这个,”崔曜拿起萧君泽桌上的文书,“这些法令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有些是不是会让那些乡豪受损,有些偏向受贷一方了。”
“所以才要请那些乡中三老过来,”萧君泽随意道,“有时候,一些东西需要妥协与共识,强行推行,我们暂时还做不到,那些猪条之类的借条,其实便是微小贷款,平日里,便是没有我们,他们也一样在推行,只是都是在熟人之间而已,有些政策支持,能帮他们过好些,但若是没有法令维系,怕是要出事情。”
尤其是春季,旧粮吃完,新粮还没有的时候,需要向亲朋好友,又或者是大户借来米粮为生。
这种小额借贷,自有其生存土壤,甚至可以说是穷人的救命钱。
早在晋朝时,衣冠南渡,先过江的世族霸着大官来做,排挤后过江的,但后过江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盘踞乡里,便是用各种借贷来欺压良民,借一个蛋还一只鸡之类的事情,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南朝的百姓对借贷十分恐惧,但北朝倒是要好许多。
他的法令,便是要给人一些保底政策,免得家破人亡——小农破产卖身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以前雍州土地不多,所以他没有去处理,但随着这几年大规模开垦沼泽,雍州农人的数量已经达到多七十万户,有些事情,便要开始处理了。
崔曜也明白这一点,他笑了笑:“有些麻烦,便也能做,只是若换了明月,他便会一个个杀过去。”
萧君泽笑道:“没有用,杀再多的人,也杀不了人心,他们在乱世,用了那么多年换来生存道理,只有潜移默化一点点改变,我不急,时间还很长。”
崔曜怔了怔,随后笑道:“是啊,时间还很长。五年前,我让那些本地宗族送些人来,他们一个个怕得抖成筛糠,如今我让他们来,人多到需要三申五令不可过量。以前织坊要召女工,来得都是些三五十岁的老妇,如今鱼梁洲却随处可见那些年轻女子,另外,我觉得你可能小窥了自己在雍州的人望。”
萧君泽笑道:“我有什么人望,雍州的大小事物,不都是你在主管么?”
崔曜大笑道:“主上啊,你是不知道,当初雍州士族,在我耳边提了多少次,希望到您幕中,愿意支持您拿下江山,只是被我阻了而已,他们还觉得是我囚禁了您,要不是明月作证,你又不在,他们早就为你盖上皇袍了。”
但是没办法啊,他又不能告诉他们,你们要支持的人,本来就是皇帝。
第202章 怎么报答
清晨,丝微的光线透过不规则的琉璃窗,照出丝丝缕缕的彩虹。
半梦半醒间,萧君泽似乎听到了青蚨和魏贵妃的声音。
“生了吗?”
“生了。”
“是男是女?”
“一个小公主,三个小皇子!三个蓝眼睛,一个黑眼睛……”
啊!!!
萧君泽头皮一炸,猛然惊醒,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发,环顾四周。
正在给衣服熏香的青蚨惊讶地看着他,见他面露惶恐,不由关切道:“怎么,做噩梦了?”
萧君泽惊魂未定,看了青蚨好几眼,才轻轻吐了口气,道:“是啊!”
青蚨哦了一声,继续给衣服熏香。
萧君泽从床上爬下来,抱怨道:“你现在都不关心我了,从前还要问我做的什么梦……”
青蚨头也不抬地道:“一般的生死之事,是吓不着你的,能把你吓醒的,都是些不着调的事,不如不问。”
萧君泽轻嗤一声:“你都不知道,我梦到自己一次生了四胎。”
还生得和他当年养的那只母猫一样,生了三只蓝眼睛,一只黑眼睛。
青蚨皱眉斥道:“说什么胡话呢,自古多胎最伤人,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娃要一个一个生,这种事情,这么能急求数量?”
萧君泽心想也是,正要再说话,便听青蚨又生气道:“怎么还光着脚,快去把鞋穿上,魏大夫说了,怀了身子得病,那就得受罪,连药都吃不得,到时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君泽也不与他争,只是摸了一下肚子,小腹平坦光滑,还有两块腹肌,一点也看不出有两个月大的样子。
他走在地毯上,坐到魏知善面前。
魏知善顶着黑眼圈,早早坐在桌案边过来请平安脉,她这无辜池鱼最近连懒觉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伸手摸了摸君泽的脉搏,那孕相一如既往地强健有力,不由叹息:“没事,真没事,我觉得可以每七日一次,实在不必每天两次啊……”
青蚨断然道:“你又不是不知主上有多任性,前一瞬还好好的,说不得后一刹便上天了,大意不得!”
魏知善只能认是,但发现君泽眉间有些不疏朗,于是又道:“主上啊,要喜欢,大可让青蚨给你找些良家子啊,何必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