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216)
“胡说,”萧君泽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又不是母螳螂,还带收人头的!”
这可是冤枉。
贺欢眼中的最后的戒备退去,忍不住低声道:“当真?”
萧君泽轻嗤一声,贴上去:“算了,我没那兴趣了,你让我蹭一会就好,给我忍着。”
贺欢咬住唇,蓝眸里满满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又过了片刻,他小心地抱住了面前美人,长有粗茧的手指磨娑着的那光滑细腻的脊背……
萧君泽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
……
黎明,衣服在火光边已经烤干,萧君泽将长发随意绾起,穿上中衣,套上外套,又摸了摸额头,心中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果然,不管病得多重,遇到了什么麻烦,这身体只要索取到一点阳气,第二天就能大幅好转,连疼痛都只持续了那么几秒,剩下的,就全是快乐。
但……
他咂了咂嘴,不得不说,快乐是真快乐,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原著里,那么多人物对他这身子念念不忘了。
他自己也挺念念不忘的。
不是那种……就是那种……
想到这,他低下头。
贺欢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惊中,忍不住看向少年,眼眸有迷惑、担忧,整个人宽大的身子在那裹着外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到要扯头发。
“有些天赋异禀罢了,”萧君泽知道他在吃惊什么,淡定道,“我天生便是如此,知道这事的人不止你一个,放心,我不会灭你的口。”
昨晚只是懒得再和这身体较劲,想让他早点痊愈罢了。
爱?责任?关系?不存在的。
说完,他还看了看身下衣物,还好,没什么血迹,想来也是,这些年他勤于练武,如果还能弄出落红什么的,这才真该灭口了。
贺欢神情复杂里带了一点惶然:“就,就只如此?”
是,我做不好么?
“不然呢?”萧君泽微笑道,“难道还要我娶你?”
贺欢猛然摇头,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点头:“明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是他一时失了进退,以阿萧的才华学识,自然有自己的事业,岂会沉耽于情爱小事,只是,虽然想明报,他还是觉得心底沉闷,原来这一路上,阿萧其实,也对他毫无眷恋。
萧君泽看他已经想明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太阳快出来了,咱们不要多停留,得尽快离开。”
贺欢点头称是,便看向桓轩:“你怎么看?”
桓轩在一边沉默时,已经把身边的树枝扣出了一好大一个坑,见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又看着阿萧脖颈上青紫,幽幽道:“我能有什么意见?”
他只觉得想跳进这河里,顺着河水冲入大海,莫要再上岸了。
萧君泽轻笑:“好了,阿轩起来吧,咱们还有路走呢,你总不能现在回去吧。”
沿途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呢。
桓轩看着少年如雪般洁白的面颊,沉默数息,微微点头:“先前是我大意,才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必会安全送你到襄阳!另外,咱们不要再等,顺着河道下去,十里之处,便有一个小村,咱们看能不能寻到小船,这里离襄阳已经不远了。只要顺水而下,只要一日,便能直达襄阳。”
萧君泽看着又重新振作起来的桓轩,满意地道:“便依你所言。”
……
桓轩果然是地头蛇,虽然先前因为太过大意,从而中了埋伏,但当他拿出十二分的心神开始战斗后,整个路途便极为顺遂。
他能听山中鸟叫分辨出林中有无人,能从草木痕迹判断是否有人路过,能从野兽粪便中知道种类、过去了多久,一路还找了许多板栗、柿子、野果,给他们果腹。
“这猕猴桃不错啊。”萧君泽吃着野生的果子,熟透的绿果只比指头大小一点,但味道是真的不错。
桓轩单手拿着木棍,长叹一声:“是啊,味道不错。”
贺欢看着他一脸败犬的颓丧,非常知趣地没有搭话。
这时的河水已经退去很多,露出大片浅滩,中间唯一给他们带来一点麻烦的便是有一处瀑布,但依靠着树藤,也很快过去了,到这时,原本的小河已经变得宽阔平坦,小河两岸,开始出现了一片种着青小麦的细碎田亩。
并且,随着河岸变宽,田亩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一处不足半丈宽的小小渡口边,有着一叶小船,船边正坐着一名戴着斗笠的船夫。
桓轩先一步上去,用山中俚语与他说了几句,那船夫面露迟疑。
桓轩抓了抓头,又回到君泽面前:“你可有带什么金银?”
萧君泽拿下束发的发带,上边镶嵌了一个掐丝的精致金饰,只是在这几日的奔波中,已经变形了。
于是桓轩过去,这次,他们一起走上了小船。
竹竿撑起,离岸而去。
……
一天后。
小船一路顺水而下,沿白水汇入汉江,行两百里水路后,便直抵襄阳。
云梦泽虽然褪去,却依然赋予了此地无数小河支流,像血管一样遍布四面八方,这一路上,襄阳周围繁茂的水系,让商船往来如鱼群,几乎到处可以看到他们这种不过一丈多长的小船,顶着一个半人高的船棚,装着米粮、碳石、布匹等物,往返在这平稳的水面上。
那船夫中途还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话,让贺欢有些惊讶。
原来,船夫的小村落是熟蛮,但这几年,他们早就不是山中人了。
“咱们村人也喜欢去襄阳啊!”那四十多的船夫在路上笑着和他们说,“山里菌子、皮毛、草药,都能顺着河水,送去鱼梁舟卖掉,再换来粮食、布匹、盐铁,村里的小孩儿们,每次听说要入城,那可是躲在船底,都要跟来。”
他还提起,这些年,襄阳几乎没有征发劳役,所有疏浚河道、修筑道路这些事,都是给工钱的!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船夫一脸愤愤,“几个大的河役、道役,都让什么帮会给包了,他们还不要过了三十的人,呸,三十怎么了,干的活哪比二十多的少了 ?”
桓轩凉凉道:“凡襄阳治下吏、役、官、军,皆要考试,你就是年轻二十岁,照样去不了。”
“还要考试?”贺欢听得面色大变。
桓轩的脸色终于阳光起来,他似笑非笑道:“对啊,要考的,贺队主,你连这也不知道么?”
贺欢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是,是考数术么?”
“正是,”桓轩点头笑道,“我这里有补习之法,只是略有些小贵,你那些属下,皆可以来寻……”
贺欢正要答应,萧君泽便随意道:“不必了,我来教他就是。”
桓轩尾巴和耳朵一齐耷拉下去,他小声叹了口气:“阿萧,你回去不忙么?”
“会忙一点,但不多。”萧君泽笑了笑,然后向对岸的码头招了招手。
那里,一名将军,白马银枪,正在眺望江面。
那是他家明月。
第171章 早该如此
斛律明月看到萧君泽时,身上的冰冷肃杀瞬间像遇到喷枪般融化,整个人都洋溢着太阳般的光芒。
他咆哮了一声,扒下身上的铠甲,如一条大鱼一般,窜到水里,几个扑腾,便已经到了他们船边,让萧君泽轻松地拉到了船上。
然后,斛律明月一把抱住了君泽,整个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没事了,”萧君泽拍拍他的湿透的衣服,“回去我给你讲前因后果。”
斛律明月过了好几息,才缓过来,上下打量着君泽,确定对方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锐利的目光便落到船夫、贺欢、桓轩这三人的身上。
首先是船夫,这个没什么异常,他扫了两眼便过去了,然后是桓轩,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崔曜说他是君泽用来解闷的,让不要暴露君泽身份,他现在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