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149)
当年扶萧鸾上位的宗室,都是一荣俱荣,如今也当一损俱损,岂有独善其身之理?
萧瑶光、萧坦之,这些人都是当年杀死高帝子孙,害殿下流亡他国的帮凶,如今既然已经有一人有了反心,那便该多些才是,殿下到底是年幼,过于心善了,如今既然一人已经有了反心,那便合该将他们几家也送下去。
至于栽赃嫁祸之事,他们谢家可就做得不太好了,应该换个目标。
皇帝身边的茹法珍、梅虫儿两人才是大才,他要拉拢的不该是刘暄,而是这两位。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殿下送来一座莲花观音报时金钟,其上有工匠以金银丝错成的莲花,以珍珠为莲子,白玉为花瓣,莲台观音端坐,神情怜悯,平日莲花收敛,只在一日之晨,随报时而莲开,绝对是稀世之宝。
想用这个换粮食……
殿下真是想得太多,这样的奇珍哪是普通人收藏的起啊,只有皇宫才是归宿。
所以,他已经将这座钟以“海外佛晷”之名,献给了萧宝卷的头号宠臣,茹法珍。
当茹法珍知道谢川淼只是和萧瑶光等人有仇,希望能给他们找些麻烦后,十分高兴,立刻就听了他的意见,把其视会心腹,知道他想要些粮食后,立刻大笔一挥,让他度支皇帝私库里的部分粮食。
随后茹法珍将此物又献给皇帝,皇帝十分喜爱,放在潘妃宫廷之中,与其时常赏玩,当然,也重赏了他钱财和土地。
想到这,谢川淼轻啜一口茶水,看着那上座刘暄和谢朓谈兴正浓,给旁边使了个眼色。
于是很快,喧哗声起,过了一会,有下人禀告消息,他面色一变,立刻起身,上前对刘暄耳语道:“将军莫惊,方才有宵小于院外埋伏,被部曲发现,如今已经驱逐完毕,无碍已……只是……”
“只是什么?”刘暄闻言,顿时大惊,“可是有变?”
“并未,只是那些宵小们留下的武器,似乎是军中之物!”谢川淼低声道。
一边的谢朓顿时大惊:“你胡说什么,如今天下安稳,岂会有如此凶人,莫不是你看错了。”
他以为是岳父又想反了。
刘暄却是面色苍白,久久不语——他已经想到,定是他们约定一起拥立的萧瑶光等不及了,怕他告密,所以才来杀他,不行,他不能再等,需要先下手为强!
主意一定,他立刻起身,吩咐侍卫,立刻去皇宫。
他要告发!
谢川淼看着他离开,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将起,只要有宗王造反,不愁茹法珍等佞幸不把自己需要的名单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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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萧君泽收到南朝的消息,六贵之一的刘暄告发其它五位辅政大臣拥立宗室谋反,皇帝于是杀死了六位辅政大臣和谋反宗室——是的,六位,刘暄本来有功,但茹法珍等人就是说他谋反。
萧宝卷本来不认可,说刘暄是我舅,岂会如此?
对面说:“您爹当年和齐武帝还是兄弟呢,恩遇如此,都把人家子孙杀光了,舅舅又怎么样?”
于是萧宝卷果断把舅舅也送走了。
而这其中,本来和在数百里外武汉钓鱼的萧颖胄无关,奈何茹法珍加了一句“听闻萧颖胄想拥立你在郢州的弟弟萧宝融为帝”,于是,这位亲王惨遭株连,在得知萧宝卷已经杀死六贵,且连亲叔叔始安王也没放过,惊恐之下,引兵马据守江夏,已经去信,表示愿意将郢州献给北魏。
萧颖胄的信和谢川淼的消息,前后脚就送到襄阳。
元英收到萧颖胄的信后,十分谨慎——没办法不谨慎,南朝先诈降然后守株待兔的事情发生太多,北朝这个傻兔子头几次撞上去,确实是撞得满头包,打挨多了,这窝边草吃起来肯定要考虑考虑。
于是他先派兵顺汉水而下,准备先去打探一番。
但谨慎的结果,就是郢州的世家们并没有一起去北魏的意思,于是没过两天便起了冲突,放萧衍的平叛军进城,捉了萧颖胄,献给朝廷。
元英知道这事后,懊悔地直拍大腿,要是顺汉江把江夏(武汉)拿下,便能阻断长江天险,北朝能从容拿下南朝的荆州、巴蜀之地,到时统一南北,就真的不远了!
元宏收到消息后,气得饭都没吃,连去三封长信,引经据典,把元英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会把握机会,先祖怎么能生下你这么蠢的子孙,要是君泽领兵,如今汉口早就是北魏之土,然后又把元英先前因为守卫襄阳有功得来的爵位和封邑一起降了。
惶恐的元英都被骂哭了,握着君泽的手,痛哭自己的错处,觉得自己对不起陛下。
萧君泽着实没想到自己搞一点小事,居然把好朋友元英也波及了,只能的微笑着收下元英重金送的礼物,安慰他这事已经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答应回头帮他在孝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
七月时,一船船粮草顺着汉水,北上襄阳,这些都是襄阳商会“平价”从汉口购来的粮食。
这是新任的郢州刺史上任后还没坐稳就飞快决定的事情,仿佛再等一秒就会出事。
至于“平价”是什么价,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许琛坐在一艘北上的粮船上,看着自己身边那可十多石粮种,面带忧愁。
公子说他缺粮?这能叫缺粮吗?
感觉自己这一年多,白折腾了。
这占城稻虽长得快,五十余日便能收割,但那产量,相比公子的手段,是真不高啊。
第117章 这是什么坏人
七月,襄阳书院外的知了成片成片地鸣叫着,让人心烦意乱。
青山掩印间,一座尚且带着原木气息的书院里,有着读书声朗朗,也有着让人痛苦的寂静压抑。
每月的终考如期而至,在成片的树荫下,一张张软木做成的书桌上,正有着上百学子埋头苦写,七八个夫子一脸严肃,手持一寸宽的戒尺,如鹰隼般巡视在书桌的空隙间,有哪个学生若是有稍微偏头的迹象,便立刻快步走过去,对着脑袋就是一敲。
书桌上,放置着一个个陶制的小墨水瓶,大小不过巴掌,大多插着一只竹笔。
竹笔削尖,笔尖自中心劈开一条细缝,沾上墨水,便能写上好几个字,再写,便要再沾墨水。
竹笔尖锐,很容易划破纸张,所以学生们都写得小心而认真,在白纸上写着密集的小字,有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终于,下课的钟声响起,夫子们招呼着,让学生们停笔坐好,然后开始挨个收卷。
有的学生抓着这最后的时间继续狂写,夫子们也没有呵斥,毕竟就这点时间,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终于,卷子收完,学生们纷纷起身,一边将桌子搬回教室,一边相互交谈,询问着考试成绩。
桓轩神情惆怅,单手提起书桌,向教室走去,这书桌不大,软木的桌面虽然被他细心爱护,但还是多了许多划痕和刻字,其上有自己名字,也有许许多多的阿萧,还有一些思慕的诗词……好在,大家的桌子都差不多,没有人注意这些。
他还在回想那天,他废了许多的时间做的花灯,在递给阿萧后一个转眼的工夫,就在人群中,让人争抢扯坏,那刺史,居然让阿萧连一盏提灯也不许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对阿萧好呢?
阿萧是那么体贴的人,每次去见他,他都会拿着自己送的竹笛,吹优美而空灵的歌。
他一定要出人投地,给阿萧自由!
“阿轩,你这次月试,考的如何了?”一位同窗走在他身边,随口问。
桓轩微笑道:“尚可,题目不难,应能得到乙。”
对方忍不住羡慕道:“桓兄过于自谦了,你这一年多人,一直都是名列榜首,这次题虽难些,对你而言,拿到甲也是手到擒来。”
桓轩笑而不语,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会显得自己在炫耀。
同窗又道:“听说已经有工坊在联络你了,桓兄你是要继续考,还是入工坊?”
桓轩疑惑道:“自是继续向上,张兄何出此言,此次题目虽难些,但对你的成绩,也不是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