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69)
谢丹丹疑惑,“怎么回事,告白不成功?”
她原意只是一句调侃,就算是猜对了,按邵禹的脾气也不会承认,之前跟她打听的那几句,大概已经耗光了小邵总为数不多的矜贵颜面。
谁知,邵禹破天荒地坦诚,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失恋了,躁得慌,想杀人。”
作者有话说:
本周继续加更,明天后天都更新
第56章 人设是用来打破的
谢丹丹有一瞬间觉得,邵禹面无表情的那句“失恋了,想杀人”,特别符合电影里悲情男二黑化的画面。接下来就该邪魅一笑,拔出刀来。可惜,他家老板这种闷骚矫情型的商务精英,演技到此戛然而止。
“下周有一个接机日程,一会儿发给你,麻烦到时候提醒我。”邵禹下一秒已经恢复如常,提笔继续在需要他处理的文件上签字标注。而这种如常却似乎不是回到昨天,前天,甚至这半年的状态。谢丹丹倏忽有一种错觉,邵禹身上那点儿好不容易沾上的鲜活的人气儿没了。明明是差不多的神态一丝不苟的表情,谢秘书莫名冷得慌。
她鼓起勇气,冒死直谏:其实吧,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次不行话……可以再努力努力。”
邵禹签字的笔尖划过纸张,拖出长长的墨迹,半晌,他将文件团了团扔进垃圾箱,“再打一份过来。”
他义无反顾的勇气只有那么多,落空了就算了,就当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不会玩循序渐进或是退而求其次的游戏。
谢丹丹从老板的语气中察觉到寒意,兜兜转转,铁树不仅没开出花来,反而连冒出头来的三两棵枝丫也夭折了。眼前的BOSS,大约是那个十年如一日半机器人状态的邵禹又回来了,而面对那样的老板,她是不适合再说与工作无关且多余话的。
谢秘书从老板办公室退出来,投入提前启动的紧张程序中。下午,当邵禹给他发来接机信息的时候,谢秘书三观碎一地。她收回自己之前所有嗑CP的真情实感,权当跟着七上八下的关切喂了狗,打工人不配共情老板。
昨天中午,林雨辰破天荒地主动给邵禹打了一个电话。矜持而郑重地正式通知,他一周后航班到达的时间。
邵禹诧异地问了一句,“这么早,之前邮件里不是说还要一个多月吗?”
可能是太久没有语音沟通过,加上身处的户外杂音比较大,林雨辰并未听出邵禹语调中的平淡。大概除了家里人他对谁说话的口气差不多,以往,林雨辰是更接近于家人那个范畴的,现在有了变化。
“给你一个惊喜啊,晚了不就赶不上你的生日了吗?”林雨辰态度照旧,仿佛这五六年的时间和距离微不足道,稀薄的邮件联系也稀释不了年少的情谊。他清脆的声线少了些许娇憨,混杂了几分暧昧。
过去这么多年,在感情方面,邵禹一向能够分出去的精力少之又少。如果没有林雨辰这个人存在,抑或是不曾经历车祸后挣扎中被短暂温暖的时光,那么连这一丁点精力他都不会分隔出来。在极其有限的情感范围内,他维持着异乎寻常的冷静。林雨辰对他的若即若离,作为备胎吊着的意图,自以为高明,邵禹从始至终一清二楚。但他不在意,他有他的规划和目的,进退皆在可控范围之内。
邵禹从不曾预料到,会出现一个人,打破他所有的计划之中。林雨辰意外开启了他封闭心门的一小道缝隙,当他终于孤注一掷主动敞开心扉之际,那个人沉默地替他关上了。所以,他回不到之前的状态。
试过了求而不得,才搞明白按部就班的敷衍。
而他现在,敷衍不了任何人。
“好的,航班信息发过来,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作为朋友,该有的照顾差不了。
“我不过生日。”邵禹补充了一句,然后结束通话。
接下来一周,他在公司扔出一颗原子弹,威力直逼大洋彼岸。就在星河资本拿捏着撤资的当口,接盘侠出现了。一个名为QC创投的新兴风投公司,对于接手星河资本意欲出让的股份表现出了积极兴趣。这个QC创投成立不足两年,论名声和地位远远不如星河,背景神秘,专业的财经杂志都挖不到掌舵人的任何资料。但就是这样一个创立之初名不见经传的小风投公司,一出手便稳准狠,至今投资的六家创业公司全部在电商营销、娱乐游戏和生物医药行业,赶上了风口,四家完成上市,两家筹备中。虽然规模算不上巨大,但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堪称行业奇迹。
所以,这个消息一经证实,公司绿了二十多天的K线终于飘红。
这一次,邵琦比以往沉得住气。过了将近一周,才再次出现在邵禹的办公室。其间,他一直试图联系QC背后的BOSS而不得,甚至亲自去了一趟传说中的位于伦敦的总部,但吃了闭门羹。后来花了不菲的代价,通过对方之前投资的一个手游公司,搭上了QC在亚洲区的代理人,辗转证实了这个消息。
“邵禹,你是真够犟的啊。”邵琦双手拍在总裁办公室的班台对面,愤恨地盯着他。
邵禹眼皮都没抬一下,“如你所说,踩上点儿了,没办法。”
“这次你又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邵琦阴森森地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上一回为了上市出让股权,也不会导致现在被动的局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邵禹瞥了他一眼,冷淡道:“我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不用你来教我,你有意见董事会上提。你私下谄媚收买美国佬的行径,有本事也摊到桌面上掰扯掰扯。”
“邵禹!”邵琦勃然大怒,“你这只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知不知道为什么在邵家你这么不招人待见,你宁可把肉都上杆子送给外人吃,也不考虑家里人的利益,你这种里外不分的货色,活该众叛亲离。”
“呵,”邵禹用气声轻蔑地笑了一下,“邵家?家里人?太可笑了,你们这些欺负孤儿寡母的人渣也好意思叫家里人?”他把手从键盘上挪开,随意地交叉放在桌面上,“当初你们偷换遗嘱,把一个入不敷出的烂摊子扔给我自生自灭。现在结出果子来了,少了你们哪一个的分红?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消停点儿当个寄生虫不好吗?自己没本事,还非要做搅屎棍,谁给你的脸?”
“你……你个小兔崽子……”邵琦气得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虽然早跟邵禹撕破了脸,但这样不顾颜面的破口大骂还是第一回。
“你什么你?话都讲不明白,还好意思来兴师问罪?”邵禹起身,高出一个头来的压迫感令邵琦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邵琦,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只配做暗地里阴诡的勾当,永远登不上台面。你以为当年的账就那么算了?我告诉你,就算我把公司拱手让人,也不会再让你占到一丝便宜。我等着你败光家产流落街头的那一天,记得小心看路,不要被横冲出来的不长眼的车撞死!”
邵琦彻底懵了,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邵禹。倒是他自己劈头盖脸的发疯不是第一次,这人通常只会冷漠以对。邵禹向来是面冷口严,把所有想法压在心底的人。就算是针锋相对,最多限于生意上的事。当年的车祸他有所怀疑,但他这个锯嘴葫芦从来不曾当面质问过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邵琦自忖这绝不是自己说话最过分的一次,却像是捅了马蜂窝还是点燃了冰封的火山。
“你咒我?”他反击得极其没有底气。
邵禹嗤声,“我是好意提醒你。”
一场兴师问罪不欢而散,邵禹当即坐下继续处理事务,仿佛刚才宣泄情绪恶语相向的是另一个人。
这一周,他一反常态,高调地接受了几个专业财经媒体的访问,侧面承认了公司柳暗花明的前景。星河资本如果不同意转让,那么投资款就要到位,要是执意脱手,也得将停滞中的项目盘活起来,才好卖个理想价位。总之,形势豁然开朗,否极泰来。
邵禹下午提前离开,赶去机场接机。要不是谢丹丹排好了日程,他差点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