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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敌一对(29)

作者:晓棠 时间:2024-04-27 08:36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狗血 火葬场 职业 甜宠、强强

  “喜欢,”南弋接过碗,“我一个吃现成的哪好意思挑剔。”
  邵禹想强调他是真的煮多了,又觉得幼稚,别扭地转身盛饺子去了。
  南弋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粥,吃了四五个饺子,被酒精腐蚀了一晚上的胃口终于舒坦了。他长舒一簇气息,问,“你周末也起这么早?”
  邵禹掀了掀眼帘,“周不周末的,对我来说一样。”以前,周末需要各种应酬,反而比工作日更忙碌。自从白翎生病之后,他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照顾家里,但公司也扔不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没有其他重要安排,员工有调休值班,他都是要上班的。从这一点来说,倒是跟医院性质差不离。
  南弋逗他,“我们打工的是身不由已,资本家也需要这么敬业?”
  邵禹漫不经心之下压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小傲娇,“谁的身家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再说,我这点儿小打小闹算什么资本家。”前一秒话音刚落,后一秒就扔出一张纸来,“这是我用惯了的家政团队电话,你找他们去帮你善后吧。”
  “嘶,”南弋牙疼,他想说,他那个小打小闹的房子好像不够家政来转一圈的,但他忍了,他只说,“好的,谢谢。”
  “我先走了,你吃完放桌上就行,有人会来收拾。”小邵总交代了一句,起身回房间换了一套清爽的衬衫西裤,潇洒离开。
  他步行过了条马路就是公司大口,等他坐电梯上楼,副总魏然已经等在办公室。
  “那几个日本的专家昨晚就到了……”魏然起身,跟在邵禹身后,“今晚怎么着也得给他们安排尽兴了,不然小鬼子干活不卖力气。”
  他们公司最近竞标的政府项目对技术要求很高,邵禹购买了行业顶尖公司的外包支持。
  邵禹在办公桌后边坐下,意有所指地给了魏然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悠着点儿,别过火。”所谓术业有专攻,魏然是邵禹大学学弟,一手带进公司培养的心腹。这人业务水平一般,但酒量好,情商高,最适合迎来送往。几个打过交道的日本专家在某些方面的喜好挺变态的,所以邵禹一般交由魏然全权处理,自己不参与。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魏副总在邵禹对面坐下,“我确认过了,这次新来的负责人助理确实是社长家的太子,为人还算低调。但是我觉得你不露个面的话,有可能会被挑理。”
  邵禹眉心动了动,犹豫道:“你知道我的……”
  “我当然知道,师兄你洁身自好嘛。为了白月光,十年如一日,守身如玉。”魏然打趣他。
  “滚。”没有旁人在的时候,邵禹也不跟他端架子。
  “要不你去吃个饭,然后到酒吧坐一会儿,找个借口提前走,也算应酬过了。”魏然建议,“后续的还是我来安排,到了那一步,一个个猴急的,也就顾不上谁在谁不在了。”
  邵禹仍没松口,魏然说的那种酒吧他不是没去过,真心反感。
  魏副总语重心长地劝慰,“师兄,这话也就我能跟你说说吧。这年头,甭管男人女人,脱了衣服不外乎那点儿事儿。当然,人家艺术家可能追求高雅纯洁,但你们毕竟都是这个年龄的人了,你还真当在这方面白纸一张是优点啊?”
  “你才白纸,你特么地草稿纸!”邵禹恼了。
  魏然大咧咧,“你甭朝我使劲,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
  于是,邵总琢磨了一整天。傍晚,在损友的连忽悠带蛊惑下,半推半就,浅尝辄止。


第24章 论人的多面性
  南弋回家,又把门口地面加走廊收拾了一遍,大门上遗留的斑斑点点也用铲刀加砂纸尽量清理干净。陡然一看,比昨晚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要顺眼太多,但仔细瞅下来,很多磨损的痕迹斑斑可考。他拍照下来,发给房东,简单解释了几句缘由,诚恳道歉,并征求对方意见,是修补还是换新的,费用当然由他来承担。此外,他愿意补交一个月房租作为赔偿。
  房东是一对移民多年的退休医生,早年也在这所驰名的三甲医院工作了不短的时间,对一些医患矛盾见多不怪。南弋是从中介手里租的房子,后来陆陆续续也和房东打过交道,对方是很讲道理的人。南弋虽然说的笼统,也能够大体猜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房东善解人意地安慰了他几句,换门换锁的事务全权交由他处理,赔偿就免了。
  南弋也不矫情,很快下单买了新的防盗门,并且不熟练地在58同城上找了人来刷墙。他不缺钱,身为院士的外公虽然清廉了一辈子,但架不住外婆是大户人家的独女,资产不菲。而他那位具有四分之一葡萄牙血统的祖上有爵位的父亲,留给他的遗产包括但不限于散落世界各地的不动产和四份信托。
  然而,南弋并未真正体验过富二代的日子。最开始是完全不清楚,后来是没有必要。
  从出生到高中毕业前,他都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那个年代的人,无论出身如何,勤俭持家是公认的美德。他一路上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公立学校,过的就是普通人骑自行车坐公交的生活。本科直到博士毕业期间,专注学业,所有的假期都跟着父母辗转世界各地做医疗援助。直到律师将所有的文件摆到他面前之前,他竟然不清楚,自己那个从不熟到熟,脸上时时刻刻挂着最诚挚最热情的笑容,背着简陋的医疗箱穿着破运动鞋翻山越岭的父亲竟然是个“贵N代”。
  繁盛饱满的精神力量覆盖了其他世俗的评价标准,南弋在不久之后就理解了,为什么外公外婆中年得女,寄予厚望的母亲在短暂的接触之后,就决定义无反顾地放下保研名额,追随这位理想主义者走遍世间最艰苦的荒漠。
  大爱无疆,在他们身上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持续了几十年的身体力行。而南弋在日复一日地追随中,逐渐磨平了那些幼稚的委屈与埋怨。他爱他们,他也终于承认自己也是被父母钟爱的孩子。只是他们的精力有限,在太多的苦难面前,必须有所取舍。
  南弋打从心底认可了这种取舍,他骨子里留着他们的血液,他与自己和解,与父母和解,他了解他们,他热爱他们,他崇敬他们,所以他决意追随。那是一段艰难困苦危机四伏,但内心无比充盈的时光。
  可惜,太短暂,结束得惨烈而猝不及防。
  南弋和刷墙的师傅在微信约好了下午的时间,他进屋又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直奔医院。
  他刚走到病房,远远看到吴乐乐从徐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处理结果他已经提前知道,吴乐乐个人全院通报批评,扣发下半年绩效。国际部其他相关人员,罚了一至三个月不等的奖金额度。算是网开一面,但毕竟连累到了同事和领导,搁谁身上心里也不好受。
  南弋敲了两下门,徐主任在里边应了声。
  南弋推门往里走,对方绕出桌子迎了上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没事吧?”
  “没事,就我电话里说的那样,”南弋不拘小节地摊着手,“我这皮糙肉厚兼胆子大的,能有什么事。”
  “好好说话,别嬉皮笑脸的。”徐主任颇为无奈,“你说你随了谁,你外公和你外婆都是严谨庄重的人。”徐主任是院里唯二知道他是南枫院士外孙的人,他是任赫飞上任之后挖过来的学科带头人,曾经和南弋的母亲同窗过。
  “可能随爹妈吧。”南弋耸了耸肩。
  “少来,”徐主任嫌弃地瞥他,“你妈当年至少是系花,你爸虽然跳脱了点儿,基本的风度还是在的,哪像你,一天天吊儿郎当。”
  “你看见的都是他们光鲜的时候,”南弋淡淡地,“后来就灰头土脸了,跟我差不多。”
  徐主任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他摇了摇头,“他们精神永远光鲜。”
  “行了,您怎么比我还感慨。”南弋的语气带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不说这些了,”徐主任从善如流地转换到他更不愿意涉及的话茬,“那件事,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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