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31)
吴乐乐猛地起身炸毛,“什么山鸡,你才是哪来的瞎子,你……贺少?怎么是你?”
贺恺一脸坏笑,在吴乐乐身上作势拔毛,“让我看看,不是山鸡毛,是孔雀?”
吴乐乐欲哭无泪,往南弋身后躲,“哥,你别整,鸵鸟的,齁贵。”
贺恺哼了一声,放过他,大喇喇地坐下,自己占了半边沙发。
吴乐乐跑到南弋那一侧,好奇地问,“哥,你也来玩啊?”
贺恺翘起二郎腿,悠哉道,“怎么,就许你们玩,我不能玩啊?”
“能啊,”吴乐乐一拍大腿,“哥,咱们一起呗,这地方我还第一次来,听说……”他欲盖弥彰地捂嘴,“有很多新鲜花样。”
贺恺,“听谁说的?”
吴乐乐顿了顿,“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贺恺似笑非笑,“蒋炎那个小兔崽子吧?”
“你怎么知道?”吴乐乐眼珠子瞪得老大。
“岂止我知道,”贺恺放下腿,身体前倾,表情严肃道,“你失恋了正在找乐子,现在很好泡这个消息,估计半个圈子都已经知道了。”
“我靠蒋炎,我艹他祖宗!”吴乐乐刚刚抄起电话,被南弋拦了一下。南弋给了贺恺一记眼刀,“你逗两句差不多得了?”转头安抚吴乐乐,“他是这儿的老板,是看见你的订座信息了吧。”
贺恺冷脸,“我那么无聊,天天看谁订座,我是老板还是服务员?”
吴乐乐琢磨过来了,蒋炎或许没像贺恺吓唬他那样大张旗鼓地宣传,但在小范围某个群里大概八卦了他一下。算了,失恋也不是多么丢人的事,他一贯想得开,自己都当乐子打趣,还怕别人说吗?
“南哥是说你敬业的意思,都怪蒋炎那个大嘴巴,等他回来看我抽不抽他。”吴乐乐情绪调整得很快,“原来贺少就是传说中的大老板啊,那我们岂不是太幸运了。哥,我确实失恋了,被个人渣给伤了,亟需新鲜血液抚慰我破碎的小心灵。”
贺恺被他逗得刚刚对着南弋的冰块脸裂开两分,他问:“走肾的还是走心的啊?”
吴乐乐不解,“在这儿还能走心?”
贺恺摇头,“不能。”
“那你还让我选?”
“你可以选走出门。”贺恺蔫坏地笑。
“我不走,”吴乐乐开得起玩笑,“那我就选走肾呗,多大点儿事儿。”
贺恺终于被他整绷不住了,“你这孩子还真挺有意思的。”他招手把经理叫过来,“一个弟弟,你照顾着点儿,带他先去前面的大场玩玩。有看顺眼的你给把把关,别让那些苍蝇臭虫凑上来。要是都看不上,带他上楼去挑个干净懂事儿的。”
“没问题,交给我。”经理打包票。
贺恺看了南弋一眼,心领神会地又嘱咐了一句,“别玩乱七八糟的。”
吴乐乐瞅南弋,“哥,你跟我一起去啊。”
贺恺阴阳怪气,“他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吴乐乐下意识反问一句,突然想起贺恺刚才问他的话。所谓走肾和走心,他应该是在敲打南弋吧?难道南哥打算在这种地方寻找真爱?噢,卖糕的!吴乐乐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恺一眼看透他心底,“你南哥只看眼缘,没节操,还不打算花钱。我这里不欢迎这样的客人,你自己先去玩吧。”
吴乐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贺恺是有话要跟南弋说。他把目光投向南弋,对方朝他点了点头。吴乐乐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行,那我先撒欢去了。”
吴乐乐走了,贺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咔哒一下又撂了下来,就跟南弋真欠他百八十万酒钱似的。不对,敢在他这里欠钱的,大不了剁手指头,哪有跟这位爷似的,打不得骂不得。贺恺越寻思越闹挺,干脆不搭理人。
“埋汰够了?”南弋主动开口。
贺恺没反应。
“欸,”南弋伸腿,踢了踢桌角,“贺大少爷,跟你说话呢。”
贺恺狠狠剜他一眼,他其实真的只是在小群里看见蒋炎说话,原本以为是重名了,结果那家伙还发了一张吴乐乐的照片。贺恺正好在店里,他看南弋的面子也得照应一下。谁知道不仅抓到小鬼,还逮到了这尊大佛。到他地盘上找乐子,居然不通知他,这不是打贺老板的脸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贺恺一字一顿重重道。
南弋拖着懒散的调子,“有一句不对。”
“哪一句?”
“不花钱那句啊,”南弋无辜地反驳,“我一般会结房钱的。”的确如贺恺形容,他多数情况下不喜欢点风月场所的少爷,也不玩包养那一套,当然更不谈什么恋爱。看对眼了,你情我愿干柴烈火一锤子买卖,说白了,来这里他要的就是激情和释放,过后不需要一点点额外的牵绊,就连金钱关系最好也不要有,他嫌麻烦。他很早就看明白了,像他父母那样的灵魂伴侣可遇而不可求,何况他又是小众取向。二十多岁那些年月,身边经历的全都是战乱伤痛瘟疫死亡……将他的心磨炼得既柔软又坚硬。他向往心有灵犀的命定爱人,却并不执着的期待。在他身上,性与爱可以分开,前者多数时候是发泄情绪和本能需求的途径。
“呸,”贺少爷一点面子也不给,“你都幕天席地地打野食,哪来的什么房费?”留学期间,贺恺有一次暑假没回国,跟着他去非洲做援助项目。当时医疗队里有一个南弋的前炮友,他走到哪就跟到哪,管他是住帐篷还是睡袋,非得挤在南弋旁边。一点儿眼力价也没有,把贺恺给烦的,经常拿这一段来消遣南弋。
南弋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动作松弛,语调带着三分笑意,像在哄弟弟,他也真的一直把贺恺当弟弟。
“你差不多得了,在自己地盘上耍什么小孩脾气,不怕员工看笑话?
“你还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你来了屁都不放一个,你当我死人啊?”贺少爷气性上来了,什么难听说什么。
南弋耐心地糊弄他,“你知道我记性有时候不好,你这起个那么长串的字母组合名字,我没反应过来,到了才想起来。刚坐下你就过来了,没给我汇报的机会啊。”
贺恺悻悻地瞟他,额头上写着:“编,你给我接着编。你十几种语言自由切换的选手,跟我说记不住外文店名?”
南弋软硬兼施,“差不多得了,别坏我兴致。”
贺恺不屑,“艹,你怎么就突然有兴致了,早没有晚没有,那小子回来刺激着你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南弋本来早就翻篇了,可几次三番被误会,还是很不爽,“不是,关他什么事。”
贺恺不依不饶,“那麻烦你解释一下你这么及时的兴致哪来的?”
南弋无奈至极,抿着唇线,“之前身体不允许,现在想试试,行不行?”
倏地,贺恺咄咄逼人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没骗我?”
南弋就知道,这个借口绝对好用,但他不爱说,他讨厌从任何人眼睛里看到那副同情的小心的目光。贺恺根本不了解实情,只是靠猜测已经这样。他自尊心叛逆心作祟,压根不愿意提。
“给我找两个差不多的过来。”南弋没好气地吩咐。
贺恺拧着眉头,“你不是都喜欢自己找感觉吗?”
“你的地盘,我懒得找,贺少给安排一下成不成?”南弋胸腔攒着一团火,亟待发泄。
贺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南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招了招手,朝底下的人耳语了两句。
不出五分钟,两个风格迥异的男孩从楼上被带了下来。一个斯文白净,穿着格子衬衫,还戴了一副眼镜。另一个开放健壮,上身敞开的马甲露出优越的腹肌。
贺恺有点儿拿不准他当下的审美,让两个男孩一人一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