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20)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难道还是人家惦记你?”
“那当然了,”都色诱了,怎么还能只是惦记,那是垂涎三尺好不好,“你就说说,哪次不是相亲对象主动,我拒绝。”
白翎:“……这次不一样。”
邵禹在心里点头,的确,南弋比那些圈子里的公子哥放得开多了。嘴上逞强,“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看脸看条件下菜碟。”
白翎半信半疑,“人家真对你有好感,不是你自作多情?”
小邵总挑了挑眉,此时无声胜有声:自己儿子有多大魅力,你心里没数吗?
白翎硬忍着不打击,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我等你胜利的消息。”
陈妈掐着节奏,将凉热适中的银耳雪梨汤端了出来,“来来来,眼瞅着天热起来了,败败火。”
晚上临睡前,邵禹收到南弋的提醒短信,告诉他祛疤膏在车上,另外明早别忘了去打第二针。邵禹放下手机,颇有点“我说什么来着”的小傲娇。他琢磨着第二天早上再回,不能没礼貌但也不能太积极,南弋这个人作风大胆直接,属于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类型。他没那个意思,就得收着,以免弄得跟鼓励对方似的,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翌日清早,邵总五点多就自然清醒,晨跑了一个小时回来,冲了个澡,拿起手机矜持地回了“谢谢”两个字。然后,他隔十分钟瞅一眼,手机跟断网了一样,安静如鸡。
有没有点诚意了?这就是所谓的负责任?不应该跟他约好时间地点,陪他去打针吗?反正他也得上班,又不麻烦,追人只会露肉不会用点心思的?还没有人家一面之缘的小大夫上心,当晚接诊的急诊医生昨天还联系他,说今天他下夜班,让邵禹方便的话早点过去,下班前替他打第二针。当然,他换个时间去,别的医生给操作也不是不可以,难得的是人家有这份心意。
于是,为了不耽误小大夫下班,邵禹穿了套利索的便装,微微捯饬了下发型,早早地开车前往医院。考虑到停车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位难求,他又不赶时间,多走几步路无所谓。邵禹提前拐弯,试图将车停到家属楼小区附近。
好巧不巧,真不是他刻意为之,远远地就看到几十米之外的早餐摊上,两个人吃饱了拍拍手,有说有笑地并肩从他车前走过。
邵禹攥紧了方向盘,克制住开门下车追上去的冲动。
第17章 请尊重契约精神
目送一高一矮,一挺拔健硕一小鸟依人的背影双双往医院的方向走,邵禹脑子里两个小人激情干架。
乐观小人:“普通同事一起吃个早饭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悲观小人:“医院明明有食堂,干嘛要约人家来家门口吃早饭,不暧昧吗?油条就那么好吃,豆浆……那个是挺好喝的。”
乐观小人:“吴乐乐有对象,全院上下都知道。”
悲观小人:“有对象而已,又没结婚,有种关系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乐观小人:“南弋好像不是那种会挖人墙角的人吧?”
悲观小人:“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他吗?”
乐观小人:“不是昨天还说人家对你有意思?”
悲观小人:“………………有意思而已,有的人就是这么朝三暮四。”
乐观小人:“你也没答应人家,管这么宽?”
悲观小人:“他也没说啊,我怎么答应?”
乐观小人:“说了你就答应?”
悲观小人:“呃,那个,当然……不能了。”
乐观小人:“切,这不就得了,关你什么事?”
邵自以为金主禹气急败坏,“老子签了协议花了钱的!!!”
“好了。”小大夫利落地拔出针头,“下一针是第七天,我到时候看看排班,能赶上就我来,赶不上我替你跟同事嘱咐一下。记住,戒烟戒酒,要忌口。”
邵禹起身,“刘大夫,麻烦你了,耽误你下班了吧?”
“没事没事,”刘医生一个劲儿摆手,“这么点儿小事算什么,南哥平时照顾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根本找不着机会回报。正好赶上他最近忙成这个样子,你有事儿就找我,千万别客气。”
乐观小人及时跳了出来:“听听,人家很忙,没工夫陪你打针不是很正常吗,你又不是未成年生活不能自理。”
悲观小人不甘示弱:“不是有空跟人家吃早饭?我看也没有多忙。”
“还有事吗?”刘大夫问他。
“哦,没事,”邵禹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南弋最近很忙?”
刘大夫整理着桌上的挂号单子,随口道,“可不是吗,院里的活儿本来就多,他又刚上手,还赶上吴乐乐那么个不省心的,我都替他愁得慌?”
“吴乐乐怎么了?”邵禹追问。
小刘大夫本身就是个话唠属性,那天晚上他目测邵禹和南弋之间的气场应该是挺熟的朋友,再加上吴乐乐这事儿第一时间就全院通报过了,大家私下里都在讨论,他也就没太避讳,直接答道:“失恋了,魂不守舍,配错了药,害得他们病房从上到下都得吃挂落,具体处理还没下来呢。”
悲观小人一马当先:“听听,听听,你也听听,失恋了,吴乐乐失恋了!”
不是失恋了,犯错了,挨批了吗?还有胃口吃饭?还有说有笑?难道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贴心的搭档,不离不弃,患难与共,日久生情?
回到办公室,邵禹第一时间叫来谢丹丹,“把协议拿给我看看。”当时他全权交给秘书处理,细节自己没怎么上心。
“您说哪个协议?”谢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禹横她一眼。
“明白,马上,稍等。”丹丹立刻心领神会,老板在交代公事的时候,是不会用这种表情和语气的。难道,铁树真的要开花了?
谢秘书克制亢奋的情绪,把双方签过字的协议放到邵禹面前。
“谢谢,你先出去吧。”谢秘书带上房门之后,邵禹将薄薄的三张纸逐字逐句翻了两遍。
“双方在协议存续期间,有互相忠诚与坦白的义务,不得与第三人发生情感纠葛,包括但不限于恋爱、同居、结婚等行为……否则,将承担赔偿责任,具体赔偿金额……”
邵禹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纸张,脊背放松地倚到转椅靠背上。他就说嘛,谢秘书做事,不会出什么疏漏。
一个男护士,是什么学历,大专?估计长这么大除了用工协议之外,也没签过什么像样的合同吧?警惕性不高,有情可原。邵总决定找个机会,提醒他一下。
然而,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南弋似乎把他这个人忘了,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没什么动静。而他“无意中”打听到,吴乐乐住在南弋家里。
这算什么?之前还把他勾搭回去脱衣服引诱!就算他不为所动,难道转头就换个目标?还是原本就打算脚踩两条船?邵禹几次想把电话打过去质问,又被理智的小人拦下来,一旦弄错了,人家只是同事之间江湖救急,借住两天,显得自己多么小题大做,面子往哪搁?
可是他们俩明知对方都是GAY,就算是借住,也该避嫌吧?院里同事不说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非得住到一个性别男取向男的同性家里去?
谢秘书在小群里透露:“老大最近情绪不佳,大家都长点儿眼力价,别往枪口上撞。”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几天来自国外的邮件格外频繁,加上他之前没来得及看的,攒满了一整个页面。大约是离别在即,林雨辰和那个白人男性频频约会,也不搞什么情调了,十次有八次直接约在酒店。邵禹全部点了删除键,他回复,到此为止,以后不用再给他发了。反正林雨辰回国的机票已经定好了,在那边的事他就当小孩子空虚寂寞下的排遣,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