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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帝阁(76)

作者:临安教司 时间:2023-02-11 11:02 标签:强强 年下 养成 HE

  而后便是和裴朔雪出门喝酒那晚,喝完酒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溅满了鲜血,手掌中还死死地攥着一把匕首,而宋明澄死死地护住怀中的考卷,就死在离他五步之内的地方。
  唐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进来的官兵带走,他没办法承认自己的罪行,可他也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岑慎抓着唐济不承认有书信那点一直拖着案件完结,想要将这件案子的影响降到最小,最后不了了之,可随着进士们被授予官职,赶赴各地为官,唐济案有了重大的进展。
  裴朔雪被封翰林院编撰,正式踏上仕途,他上奏的第一份文书便是佐证四月十二日晚,唐济出了书院。
  裴朔雪说当夜饮酒之后,唐济并未完全醉,他和唐济一同回院之后,半夜起来发现唐济不在屋中。
  有了这个人证,章淼再次深挖唐济和裴朔雪沿途行迹,言及他们二人路上相逢为友,要不是唐济真的有不妥之举,裴朔雪何必要出言上谏。
  裴朔雪这么一个人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话确实是可真可假,但是重要的是陛下想要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是岑贵妃命人从宫中传出来的,岑慎得知消息后,沉思了半日,最终收了在朝中替赵珩说话的人,默认了这份子虚乌有的罪名。
  这件案子收尾收得快,赵焕也未曾定赵珩的罪,他让两方各退一步,给赵珩在北地划了一块封地,命他择日赶往封地。
  这明赏暗贬的意思,朝中上下都看得明白,一个被送往封地的皇子再没有争夺储君的能力,可赵珩不同的是,他的封地“上阳”不是一块养富贵闲人的土地,而是岑家根基——北地岑家军所在,这也是赵焕对岑家一种迫不得已的“屈服”。
  赵珩和岑慎对于这个结果都很平静。
  赵珩自知此事难以翻转,他没有告诉岑慎,四月十二那夜他与裴朔雪一起待了大半夜,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关头他若是暴露自己皇子身份夜探学院,会被陛下说有结党营私之心,同样地,他也能猜到,那封唐济不肯承认的书信多半是裴朔雪写的,只有裴朔雪最熟悉他的字迹,能写出和他不差分毫的字来。
  岑慎也没有告诉赵珩,岑家内部的不太平才是他没有将这案子死咬到底的原因。岑析因为父亲一事,对赵珩没有一个臣子该有的敬畏和尊重,因此他没有将赵珩的事完全放在心上,没能及时发现赵珩的行踪线上的人是否有不妥。
  而岑贵妃抱有私心,她虽是岑家人,可她刚想辅佐自己的亲生孩子继位,要不是这些年来她一直无子,她才不会在赵焕面前吹枕边风,让赵珩顺利回都。有着这份私心,在明知道皇后端庄稳重的皮囊下心思缜密,岑析又没有陪着赵珩入后宫的情况下,她没有向赵珩伸出援手。
  她不难知道赵珩的玉佩被皇后宫中的、宫女打绦子的事,可她没见赵珩,也没有传信出来,就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而不被岑慎质问。
  岑家内部不稳,对赵珩夺位来说风险颇多,岑慎宁愿以退为进,树立完赵珩在世家之内的威信,再谈争位。
  唐济一案落下尘埃,一切罪责都担在了那个说笑自得的少年身上,据说唐济知道裴朔雪作证,辩无可辩之时,最后只是轻笑一声,道:“裴兄为人风光霁月,他说我夜奔别院,那就夜奔别院吧。”
  有人将此话传到裴朔雪耳中,只换得他坦然目光和温和一笑。
  五月初,陛下连下两道圣旨,皆关乎两家武将。
  其一,赐北地三州为赵珩封地,名“上阳”,赵珩和岑析月内前往封地,岑慎留守平都。
  其二,感念瞿家忠勇,瞿逢川少年英豪,屡建战功,封“莱明侯”,掌西地军马。
  瞿逢川十五封侯,一时风头无二,逆着朝中官员对瞿家的敬贺,赵珩和岑析一路向北,奔赴上阳。
  作者有话说:
  珩珩飞速成长中,裴裴日益笑面虎


第61章 瞿家女
  北雁南飞,冬去春来,倏而已是两年。
  秋风吹了一旬多,正是上阳草肥马壮之时,接天的碧草长到马膝,随意一踏便是一捧绿意。
  “驾——”远处传来几声纵马声,一个清亮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殿下!他耍赖!”
  说着告状的话,那女子却没有半点等着赵珩给自己复仇的样子,往旁边刚抄了近道的人甩了一下马鞭,岑析大笑着避开,跑到了赵珩的左侧,朝着那女子道:“阿木朵,中原常说兵不厌诈,我这是在教你中原兵法。”
  身穿红色骑装的女子随之爽朗一笑,带着异域风情的脸被她眉目间的英气冲淡不少,她忽地作势往岑析的方向拉了下马缰绳,吓得岑析忙往赵珩边上凑了凑。
  阿木朵见状眉目舒展,笑的声音更大了,用岑析的话回怼他:“兵不厌诈?”
  “殿下,您瞧,阿木朵已经出师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王上要赏赐了!”岑析迎着风朝赵珩道,话音刚落就见赵珩急急调转了马头,竟然真的往寒氏部族的方向去了。
  没有丝毫犹豫,岑析和阿木朵紧跟着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殿下,过了界碑就是寒氏部族的领地了,陛下贸然前去,可是私闯。”岑析假模假样地劝道。
  “那我同殿下进去,你就别去了!”阿木朵趁机揶揄岑析:“也不知前两日偷偷在寒部猎了头鹿回去烤的是谁!”
  草原分部而居,寒部离黎国边境最近,也与黎国最是交好,寒部大父耶牧生更是和镇守北地的岑家素有来往,小女儿阿木朵也常来岑家军做客,彼此之间亲如一家,早不是界碑能挡住的。
  赵焕需要寒部做草原各部的眼睛,自是希望他们能偏向黎国,因此对于寒部和岑家的交往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疾风在示警。”赵珩言简意赅地解释自己转向的原因。
  一只雄鹰应声高亢叫了一声,在赵珩的头上盘旋了两圈,往西北而去,时不时地停下来盘旋两圈给他们带路。
  岑析意外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珩养的这只雄鹰简直是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平日里一副高贵冷酷的模样,只有赵珩叫它的时候才会稍稍应和两声,此时能发出这般高亢的声音,想必是真的瞧见了什么紧急的事。
  草原各部每年会聚集不同的部落商讨来年的牛羊贸易,今年正轮到寒部,赵珩怕几个部族一言不合动了刀剑,纵马的速度不由加快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顺着风声传来打斗声和惊叫声,阿木朵眸色一冷,不由快马循声而去,赵珩也跟着提了速,终于在窥见声音来向时蒋阿木朵拦在自己身后,抽刀出鞘:“在我后头。”
  岑析也驱马和赵珩并排,两人将阿木朵夹在中间,怕真的出了事拦不住阿木朵冲上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缕灰黑色的狼烟,阿木朵紧绷的身子稍稍松了些,道:“不是阿父的狼烟。”
  “是中原人。”赵珩拨了拨残留的狼烟痕迹,拨了一片被狼烟烧得焦黑的草,显出一串凌乱的马蹄和马车印辙来。
  “中原商人?”岑析顺着赵珩拨草的刀尖瞧了一眼。
  “救命!救救我!”一声声嘶哑又生疏的寒部话传来,听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三人循声而去,终于在高坡上瞧见那声音的来源——沿着水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尚且瞧不见容貌,马车外围着十几个男子粗声笑着,为首的中年男子手上杀了最后拦在马车前的两个女婢,随意地将她们的头颅扔在一边,往马车走去。
  马车里的女子显然吓得不轻,哭泣着低声继续用寒部语小声求救。
  “是前些时日才被我们赶走的草原匪寇。”阿木朵道:“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来寒部。”
  这里离寒部大本营尚远,这些流寇出没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赵珩不记得近日有什么生意人从上阳过路来了寒部,可这马车的形制看着又不像是平常布衣。
  赵珩双唇微抿,略微动了动手,疾风冲了下去,强劲的翅膀临风而过,朝那匪寇的眼睛狠狠啄了一口,那匪首反应也快,抽刀抵住疾风的利爪,连带着剩余的人往疾风飞下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前两日带着黑甲追杀他们几十里路的英俊男子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匪寇各个大惊失色,以为赵珩带人追至此处,未等他们下坡便做鸟兽散,一下子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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