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十三年(84)
副驾上的助理诚惶诚恐, 又很好奇上司抱着的年轻人。
谢未雨一身舞台演出服还没有换下,头发挣扎成了鸟窝,贺京来还不忘给他提上过分宽松的背心外套。
就算谢未雨再瘦, 也是个男的,贺京来抱他轻轻松松, 高泉面露崇拜,有种健身教练的荣耀。
“要!!”
谢未雨从贺京来怀里探头,“我要坐敞篷车!”
岛上的车也很多,选手要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都有,这类的敞篷电车都是工作人员的。
谢未雨对这个岛开发太少,这会更像病急乱投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贺京来绑走的。
他扑棱得好笑,贺京来避开他的伤口,把人背起,“你当我是。”
他示意高泉离开。
秘书心领神会,开走了。
反正这里距离贺京来的套房小屋也就百米距离。
车开出一段距离,助理回头看,路边的老板被挠得趔趄,依然□□地背着人不撒手。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两个人都像是一体的。
“哇,老板还有这种时候?太劲爆了。”
“你当我是?这不就是你坐我的意思吗?……这么……”
贺京来手下全是老员工,见惯了他禁欲标杆的模样,哪怕知道上司有一段广为人知的乐队从前,还是难以想象。
高泉已经麻木了,他甚至见过更夸张的。
网友用老房子着火还是太谦虚了,老当不益壮纯属污蔑。
贺京来这会正值壮年,明显……嗯。
“我要坐车!不要你背!”
谢未雨在贺京来身上躁动,是鸟的话估计贺京来已经被啄得乱七八糟了。
他却很开心。
哪怕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开车离开的高泉就是处理他这段疯狂感情带来的连锁事件的。
但贺京来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大半。
小谢回到身边。
和小谢结婚。
和小谢永远在一起。
None最没事业心的是贺京来,他和父亲一样,可以为了感情放弃权势和地位。
这是大家族评判的没出息,但在贺京来父亲的言传身教看来,这是最有出息的。
没什么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最重要。
母亲说你爸是恋爱脑,爸爸说我恋爱脑应有尽有,我很光荣。
希望京来你以后也能遇到让你可以丢掉所有的人。
不要以为人人都能遇到。
这比雨后见彩虹的概率还低上很多。
谢未雨嚷嚷了一路的贺京来变了。
被他躁了一路的男人不为所动,把人丢进洗漱间,一套动作毫不滞涩。
完全不像十几年没干给主唱卸妆换衣服洗澡的活。
谢未雨也被他的熟练惊到了。
他身上的伤口没有沾水,贺京来小心翼翼又细致入微。
重新换上睡衣的谢未雨身上干爽舒服,他握住贺京来被打湿的衣领,“你是不是偷偷上什么课程了?”
覆盆岛的夜晚静谧,没有结束的舞台热闹,起了冲突的热门主唱不知所踪。
港市因为贺京来的行为众说纷纭。
说世界大乱不至于,至少无数人今夜会为了他们辗转反侧。
贺京来却只想给小鸟梳毛换衣,他心情好得可见一斑,对上谢未雨的眼神也带着笑,“上什么课?”
“幼鸟护理?”
“野生动物救护知识?”
舞台妆洗去,谢未雨现在的一张脸在光下有些苍白。
雀斑撒在上面,随着面部表情晃动,越是要做出凶,就越可爱。
“什么?”
贺京来把他的刘海拨到一边,“这些不用学,很多年前我就是满分。”
谢未雨鼓着脸,贺京来捏了他一下。
“你没有养过其他小鸟吗?”
谢未雨松开手,贺京来昂贵的衬衫皱巴巴的,他擅长在贺京来身上,生命里留痕。
“没有,有一只就够闹心了。”
谢未雨的吃醋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会把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一切事物驱逐。
比如贺京来转学后认识的朋友。
柏文信和江敦是纳入保护区的物种,1924算隔壁巢穴的动物。
他和贺京来都没有其他朋友。
“我说的是真的鸟,”谢未雨往前一扑,贺京来本想抱着他去外边,小鸟不让,“我就坐在这里。”
“家里有绿植,多少会有鸟类逗留的。”
贺京来看他执意要留在洗漱间,把他放到了换衣凳上,“难道要坐在这里看我洗澡?”
“又不是没看过。”
谢未雨身上大小擦伤很多,米濯不允许他沾水,贺京来给他擦身都谨小慎微,更失去了一起泡澡的机会,“那你别关门。”
贺京来怕水溅出来,谢未雨太好动了,也不听话。
他只好说:“我去浴缸泡澡,你陪我,可以了吗?”
“好吧,记得给我陪伴小费。”
谢未雨看着贺京来来回走动。
似乎怕他无聊,又推了个不知道从哪打开的折叠小桌,平板也都放好了。
蜂蜜水是刚才冲的。
秘书吐槽动线太完整没什么门的套房洗漱间都是隐形门。
打开的时候谢未雨可以看到贺京来的动线。
樊哥的肩比以前宽阔,身材也比以前好。
哪里老了,那群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净给我们小半增加烦恼。
谢未雨看贺京来毫不掩饰,眼珠子转转就算了,脑袋也跟着转,贺京来把蜂蜜水递过去都笑了。
“头不酸?”
小鸟摇头。
金主小半说到做到,撤走了浴缸的屏风,当着谢未雨的面脱掉了衣服。
洗漱间的换衣凳很柔软,谢未雨这样的姿势靠着,有种国王欣赏骑士脱衣的感觉。
贺京来表面自然,用自己如今虚长谢未雨那么多增加压力。
就算睡也睡了,这样的眼神他也不能完全盯住,侧了侧身。
谢未雨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疤,像是刀具留下的。
那个位置距离心脏很近,亲密的时候谢未雨摸到过,当时他沉溺在得到樊哥的激动,完全忘了问。
窗帘拉上,室内的灯光静谧温柔,贺京来忍不住说:“小谢,你可以放音乐。”
他什么都给谢未雨准备好了,没料到谢未雨真的只想看他。
湖绿色的眼眸映着灯火,谢未雨没有移开目光,他看着贺京来躺进浴缸,问:“樊哥,你身上的疤是什么时候的?”
他们的手机都在外面,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纷扰。
这里只有他和喜欢的人,什么都能说。
“你走后……”
贺京来没有回忆很久,“第四年。”
谢未雨:“再偏一点,你会死的。”
他绷着脸,刚才还晶亮得像果冻的眼神变了,“有人要我死,还要你死。”
“是,”贺京来却没有顺着这话说:“我当时想,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
“才不会。”
谢未雨的怒气飞到眉眼,走到浴缸那边,趴在浴缸边上和贺京来对视,“我让你等我就是我会努力回来的意思。”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他之前的生气都是小打小闹,脾气不好的小鸟倒真没真的闹过。
贺京来很惊讶谢未雨的反应,都气到身体发抖了。
“所以我活下来了。”
贺京来的手湿漉漉的,握住谢未雨掰着浴缸的手,“不许下来,你伤口才刚涂过药。”
“米濯是那年救我的医生。”
“贺家很复杂,医院和家庭医生都有风险,所以我选择了他。”
谢未雨回来不久,贺京来也没有把什么都告诉他。
十二年太长,柏文信的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但江敦还是单身。
这是可以调节的时间。
贺京来没有系统学习过经营企业的知识,他不愿意接受谢未雨的死,也知道他不入这个陷阱,就无法为谢未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