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十三年(150)
领头的谢未雨身边跟着霸占第一保安位置的鼓手。
后面是几个人均一米九的大块头保镖,越发衬得高泉像个唯唯诺诺的太监。
付郁晴住在贺家的医院,守门的保安本来不打算放人进去的,看见高泉,又看摘下口罩的谢未雨,明星效应比大老板的秘书更强,点头哈腰把人迎进去了。
贺京来以前也是这样的派头,高泉不觉得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敦叼着太夸张的雪茄的缘故,高泉宛如参加什么少爷的cos演出,羞耻感爆棚。
边上还有不明所以的病人家属送早餐路过拍照,他完全可以想象今天公司大群会发什么了。
江敦:“小谢,你不夸夸我吗?我这花臂逼真吧?”
私人医院都有专属电梯,保镖都要分成两拨进入vip楼层。
江敦的声音还有回响,谢未雨满脑子还是贺京来舅舅说的从前。
他说本来打算按照妹妹的意愿把京来送回来的,转念想到妹夫的叮嘱,还是接回来养了。
普通人跨省处理这样的身后事本就波折,倒霉事还桩桩件件的,车祸还没处理完,贺京来住的小区又失火了。
那套房子舅舅没有动,只是取了妹妹和妹夫的存款作为抚养贺京来的费用。
肇事司机一穷二白,根本付不起赔偿金,坐了几年牢出来得癌症死了。
“小谢?”
电梯都快到了,谢未雨还不回答,江敦又喊了他一声。
谢未雨这才回神,拍了拍江敦光着的膀子,“肌肉衣很逼真。”
江敦气得摘下墨镜,“什么肌肉衣!我练的!是不是贺京来嫉妒我在你面前造谣了?”
谢未雨难得没和他开玩笑,他找人充场面,走到付郁晴的病房门口又不需要他们进去了,玩儿似的。
江敦抓住谢未雨的胳膊,面露忧色:“小谢,你叫上我是贺京来出什么事了吗?”
谢未雨:“他发烧了,休息呢。”
江敦松了一口气,“那不需要我陪你进去?”
谢未雨:“里面就一个马上九十岁的老太太,我不需要担心吧?”
江敦:“可她之前就对你……”
谢未雨:“就我和她,没人把我推得下去的。”
门没有玻璃窗,看不见病房里的状况。
似乎隔音也不错,也可能是付郁晴耳背,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门打开又关上,她看向明显不是探病的年轻人,错愕无比,“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往后看,没看到贺京来。
谢未雨:“我来拿樊哥爸妈的东西。”
“你好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很害怕被人找到。”
……
谢未雨出现在贺氏医院的视频马上传到了网上。
贺星楼以为自己一觉至少能睡到中午,不到十点钟就被舒皓回的电话吵醒,“堂嫂夫,有事吗?”
他们家的关系乱得可怕,舒皓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纠正,提醒他看手机。
视频里的谢未雨堪比黑·道少爷,后面跟着的壮汉保镖个个气场压人。
「那是江敦吧?他是搞笑的吗?」
「人在医院陪护,早知道下去看看了。」
「他们去的是楼上vip层,住着昨天转进来的贺老太太呢。」
「上次也是在这里拍到贺京来相亲的吧?」
「昨□□渣男扔酒瓶今天打算直接朝老太太开火?这个性……还是我们小谢。」
「贺京来默认的?」
「昨晚这俩人还玩闪送情趣呢,这才几点,不睡觉的吗?」
「我就说牛不行吧,换头嫩牛吧。」
贺星楼直接清醒了:“什么情况?”
“末雨是去找太奶奶的?”
舒皓回也很佩服谢未雨的个性,“他是一点不在意名声吗?”
不出所料,with又上了热搜。
贺星楼事业的知名度全靠主唱带飞,谢未雨简直是行走的话题。
“他……他有实力不用在乎名声。”
贺星楼揉了揉太阳穴,“绝对不是小叔授意的,小叔只会一起去。”
谢未雨以为自己能赶在贺京来醒来之前回到公寓,没想到刚出医院就被围堵。
除了记者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粉丝,争相喊他小谢。
江敦被谢未雨夸了几句,以为自己真能做一回冷酷保镖,没想到连墨镜都被狂热粉丝顺走了,不得不披上外套遮住文身贴,狼狈又惊恐地坐上车,“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还上手!我还不如穿肌肉衣呢!”
谢未雨还在笑,他心情很好,看得江敦更好奇了,“小谢,你找那老太婆说什么了?”
他刚才顺着缝隙看了一眼,老人家好像又差点背过气去。
谢未雨气人本事一流,乐队圈以没被他噎过为荣。
“告诉她很想知道的事情。”
江敦:“贺京来不是后来才被认回去的,你们能知道什么?”
谢未雨:“江敦,你知道的,我之前不是人。”
江敦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哦了一声,“鸟人。”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那怎么会从高处……”
“不许提这个!”
谢未雨心情瞬间跌至谷底,“是我以前意外听到过一个秘密。”
候鸟每年迁徙,总有几只落单的。
上辈子谢未雨总觉得窗前的鸟们吵,说的内容都无趣至极,大部分是人类的八卦。
谁家打麻将出老千,谁家的猫胖到拉屎都黏屁股,又有哪个大人连自家小孩的零花钱都偷。
偶尔会提到一些新闻上的事件,动物比人类敏锐,却无法说话,所以精怪修炼更难。
江敦盯着谢未雨不说话。
谢未雨:“有话就说。”
江敦看了眼开车的司机,高泉正在打电话,似乎无暇顾及后座,还打开了隔挡。
鼓手压低了声音,“小谢,你以前不会真的能变成鸟吧?”
谢未雨:“怎么了?”
江敦:“我真佩服贺京来,什么都吃。”
等谢未雨回到公寓,米濯已经离开了。
贺星楼坐在床边,似乎是给贺京来送吃的,手边还有一个家用保温桶,估计里头是家长煲的汤。
看见他来,小队长如蒙大赦,“末雨你来了,那我走了!”
他拎起外套就走,“拍摄计划发在微信群,看你的时间,你决定好回复我。”
已经过了饭点,拎着一个纸袋的谢未雨站在玄关,穿着居家服的贺京来看着精神不错,不像发烧像烧坏脑子的。
“什么时候醒的?”
“什么时候走的?”
电视开着,播放着新闻频道。
这年头自媒体发达,要看明星的新闻都上网看,贺京来似乎只是把电视当成背景音。
床上小饭桌的汤饭没动几口,他刚才似乎在看手机。
谢未雨拎着的纸袋漆黑,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他一步步走到贺京来身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皱巴巴的沙皮狗玩偶,“七点多。”
“给,樊小半的床伴。”
一只毛绒玩具也被他说得暧昧,贺京来手指微动,过了很久才勾起手指,碰了碰绿色的狗鼻子。
深咖色丝绒布,黑耳朵的沙皮狗,还穿着红色的衣服。
是贺京来八岁的生日礼物。
这应该和那套火灾房子一样化为灰烬,没想到被谢未雨找到了。
他问谢未雨:“你和付郁晴说了什么?”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纸袋里有什么。
父亲写的歌,母亲填的词。
他的父母表面都有正式的工作,是普通的上班族,私底下会玩音乐。
从情侣到夫妻,写过很多没有上传过的歌。
只有贺京来知晓。
对他来说,最珍贵的就是这些。
但付郁晴要他交换一张读卡器,贺京来不知道那是什么。
谢未雨:“我说我有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