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十三年(157)
当事人就在车上,鼓手还心虚地多看了两眼。
“是啊。”
贺星楼无法给出笃定答案,谢未雨率先回答了,“是她指使的。”
周赐和倪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贺星楼反应最大。
“你们一家子的你不知道啊?”
周赐也很意外贺星楼的状况。
“不知道啊,我哪敢往这方面想啊。”
周赐:“你们豪门不是私下什么都来,暗杀、车祸、联姻什么都干吗?”
贺星楼涨红了脸,想反驳又没什么实质性案例,反正他没接触过,“反、反正这样是犯罪。”
倪旭:“可就算是真的,主谋都快九十高龄了……”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贺星楼低下头,不敢看谢未雨。
当年发生这事和他一小孩没什么关系,但他直面过枯朽的贺京来,太清楚谢未雨的死对一个鲜活的吉他手打击多大。
虽然没有官宣,这样的分别和别离的状态都令贺星楼印象深刻。
有人用杜鹃啼血形容贺京来这些年的病态,贺星楼也有受这样爱情观的影响。
虽然人要往前看,可是困在过去的贺京来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让人也试图成为这样不渝的恋人,期待得到一段堪比奇迹的回头。
谢未雨:“九十又怎么了,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即便没有那一推,他的鸟人时期也不会很长,或许几年后还是会衰弱而死。
但谢未雨不会想要这么重创贺京来的分别,他甚至不会预设悲伤的未来。
鸟行天地,无论干什么都是自由的,死也一样。
有些同类在雏鸟时期便被天敌吃掉,也有小鸟第一次捕猎受伤再也不能起飞。
谢未雨还是伯劳的时候见过太多逝去,动物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悲伤。
贺京来是他全方位的导师,更是他刻在灵魂的伴侣。
他可以是鸟笼但不会是枷锁,是温暖的春风,谢未雨不希望他萧瑟又凛冽。
贺星楼点头,“是啊,像现在老太太还对付泽宇那么好。”
“还给他发邀请函。”
周赐:“不是你们自家的宗祠祭典,外人也可以去啊?”
贺星楼:“这种都是人多热闹,想来都可以来的。”
倪旭:“我可以去吗?不四点起但做游客的那种。”
贺星楼看向谢未雨。
主唱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窗外发呆。
“可以啊。”
贺星楼有不好的预感,但谢未雨说小叔会明天求婚。
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周赐:“我就说呢,昨天泽驹哥还说他也去。”
贺星楼并不清楚付郁晴婚前有没有孩子,他没多想,“估计是副业吧。”
谢未雨现身港市多地拍摄的消息不算新闻,经常有市民偶遇。
粉丝也没有狂热到哪里都跟着,今天的行程是谢未雨私人定制,大家掩护,每个人都做了戒指。
银饰的手工店在挺密集的区域,边上是商圈,谢未雨和团队打了招呼,拒绝了贺星楼的陪同,去楼下买蛋挞。
保镖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谢未雨低头看贺京来发的消息,正好隔壁门店出来一家四口,认出了戴着口罩的谢未雨,小孩喊了声大哥。
很耳熟的公鸭嗓,谢未雨偏头,差点忘了原主还有老爹。
这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粥铺,岑飞翰的妻子儿女今天晚上的飞机,他带家人来吃最后一顿。
两个小孩之前爱答不理,谢未雨红了后倒是喊得亲热,谢未雨懒散地点了点头,看向岑飞翰。
他老婆带着孩子先去对面等车了。
一段时间不见,岑飞翰头发都白了,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精神气。
谢未雨:“你应该还没到老东西的岁数吧?”
他张口就没什么好话,岑飞翰抽了抽嘴角,看了眼周围, “你居然一个人出街,贺京来没有给你安排保镖吗?”
with没有红到遍地都是粉丝,none又是过去的乐队。
谢未雨换了脸,虽然商圈也有他的广告,也不是谁线下都认得出是哪个名人。
“有啊,他又不是你。”
谢未雨依然带刺。
岑飞翰看他一如既往,还松了口气。
他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才走近谢未雨,“你明天是不是去贺家的宗祠祭典?”
谢未雨点头,“你不会也来吗?”
他简直像是会算!
虽然确认了这不是亲儿子,岑飞翰每每看到这张脸依然心情复杂,“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谢未雨:“你不是和付泽宇一伙的吗?”
贺京来和谢未雨说过这件事,建议他拉黑原主的家人。
谢未雨没有拉黑,岑飞翰也没再找他。
“你选付泽宇没胜算啊,樊哥比他有钱有势,我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儿子,你捞的好处难道比贺家给你的多?”
队伍排得很长,岑飞翰干脆和他排在一起,“你这小子,难道不知道你那前……付泽宇是个神经病吗?”
谢未雨戴着口罩,嘲笑也精准聚集,岑飞翰:“笑什么,贺京来不也精神有问题?”
他像是都不满意,谢未雨问:“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靠得近可以捅我一刀?”
刚才岑飞翰靠近,保镖就打算过来的,谢未雨摇头制止了。
岑飞翰眼珠子都快吓掉了,“我疯了吗我捅你,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他左右为难好一段时间了。
表面看傍上了贺家风光无限,实际上里外不是人,孩子也不是他孩子。
“是啊,我不是你孩子。”
谢未雨说真话也像随口说的,岑飞翰却愣住了,仔仔细细看了看他和前妻如出一辙的眉眼。
但真正的岑末雨眉宇里写满哀愁,和现在的伶俐鲜活完全不同。
明明是个死去的灵魂,却比岑末雨更像他前妻的孩子。
人到一定岁数,似乎也开始相信因果报应。
岑飞翰这段时间简直快被付泽宇逼疯了,好不容易趁送老婆离开,碰见谢未雨,脑子里冒出不少想法。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贺京来比付泽宇这个刚继承付家的自然手段来得。
谢未雨哪里不懂岑飞翰为什么不求贺京来。
这混账爹多少还有良知,也知道真正的岑末雨死了。
近在眼前的孤魂野鬼是旧年大明星,也是贺京来的爱人,他们本质上和岑飞翰没关系。
或许大部分人都通过失去才悔恨。
岑飞翰想起前妻,忆起当年得知她有孩子的喜悦,岑末雨小时候的模样……
但他真正的儿子死了,天桥一跳决绝,主犯是付泽宇。
他是最后那根加码却重如巨石的稻草。
“是啊,你不是我的孩子。”
老了许多的男人红了眼眶,谢未雨没什么波动,队伍往前排了一会,他们后面也有排队的人。
岑飞翰拍了拍谢未雨的肩,青年不耐烦偏头,“还有事吗?”
岑飞翰又靠近了一些。
他把手上原本打包给孩子吃的甜品递给谢未雨,低声说:“明天你的座位在祠堂三楼,一定要和贺京来说换位置。”
他又说了两句话,语速太快,谢未雨甚至没有听清,岑飞翰就匆匆走向对面。
一辆车停在他们一家面前,上车之前,岑飞翰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未雨。
外带的蛋挞还热着,谢未雨看了半天,在纸袋侧边看到了一幅儿童画。
穿插进门店的logo装饰,很容易被忽略。
是推下去的火柴人姿势。
谢未雨知道岑飞翰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再次和高泉确认,“我明天的座位在祠堂三楼吗?”
谢未雨离开队伍,走回银饰工作室,得到准确答复后他问:“樊哥在开会吗?”
“等他开完会告诉他,明天又有坠楼表……”
高泉:“京来先生已经知道了,目前我们在调整座位,把位置换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