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十三年(10)
这几天在练习室排练偶尔开个直播,不少人边骂边看,谢未雨还展示了自己的别针,被骂中二也无动于衷。
他的脾气说好算不上,要说烂也不至于。
纯粹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发作,看到不爽弹幕也能立马回复。
路人经过,看到主唱漂亮又拽,也忍不住留下多看两眼。
“樊哥啊,”谢未雨保持一只手拉着病号服衣角的姿势,“None的粉丝不都这么喊吗?”
他声音不同于外形精致,本音甚至有些低,不到落石头的沉,唱歌的时候爆发力很强。
他顿了顿,目光又看向静默的男人,“差点忘了还有……”
“Hid哥。”
谢未雨往前一步,年轻人明眸皓齿,离得近了,眼神更是清澈。
“不可以吗?我还是队长和主唱的cp粉。”
柏文信的心跳还未平复,深夜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忽然想到的女儿最近爱看聊斋之小谢,顿感清凉。
他正要说话,With的队长贺星楼走到谢未雨身边和两个前辈道歉,“对不起啊,我家主唱性格比较跳脱。”
贺星楼最早看中岑末雨,基于他账号发布的作品。
合作后发现自己捡了个宝,主唱音域广得可怕,也可以驾驭各种风格,天赋实在很高。
鉴于主唱为爱跳过桥,他不敢问对方当年怎么宁愿砸锅卖铁送初恋出道,如果自己上指不定现在的顶流就是他。
但他实在低估了这种前科主唱性格的癫狂!
他怎么胆子这么大啊!那当初直接杀到初恋公司挂横幅讨债不是比跳桥强多了?!
谢未雨给了贺星楼一肘子,“别靠近我。”
这么一闹,他扯着的病号服下摆自然也松开了,记号笔的笔帽滚落。
贺京来却没什么反应,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粉丝,问:“签什么?”
贺星楼松开了手,谢未雨保持拉病号服衣摆的动作,“签樊哥最爱小谢,可以么?”
“小叔对不……”贺星楼的话还没说完,谢未雨就给了他一脚。
病号爆发力气不小,贺星楼痛得差点叫出声。
谢未雨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贺京来颔首,就着谢未雨拉直的衣摆写下几个字。
他身上的香水味多年未变,离得近了,谢未雨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但男人写得很快,迅速退开了。
柏文信捡起笔帽,贺京来盖好还给谢未雨,看向一脸绝望的贺星楼:“练歌这么晚?”
贺星楼活像被教官点名,唯唯诺诺嗯了一声,“明天复活赛,准备了新歌。”
都聊到这了,他又有些期待:“小叔会来看吗?”
贺京来:“明天有事。”
贺星楼也不失望,看身边的主唱还盯着小叔看,想起谢未雨在直播说的那些话,麻利地把人拉走了,“小叔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谢未雨一时不察,趔趄两步,不高兴了:“扯我干什么,不知道我腿没好吗?”
贺星楼心想那你还能给我一脚?
他又不敢说,压低声音提醒对方:“别看了,你不知道你的胡说八道网上传得都是吗?”
谢未雨:“没胡说八道啊,做你小叔的老婆好过做植物人的老婆吧。”
人还没走远,两人的声音柏文信听得一清二楚,贺京来自然也听得到。
柏文信尴尬地笑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贺京来沉默不语,踩着地上的易拉罐,皮鞋也能踢出弧度,精准地落入垃圾桶。
这是他小时候和小谢经常玩的项目,后来认识柏文信和江敦,四个人也会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这么玩。
青春远去,记忆长存,柏文信的震撼难以遮掩,贺京来却像干枯的池水,没有波动。
柏文信问:“你不觉得……”
“不觉得。”
秋风扫过他的西装裤脚,从前他最讨厌的装束成了日常,“这些年,很多模仿小谢的人来偶遇我。”
谢未雨是公众人物,喜欢什么都是明摆着的。
小动作也可以根据他的影像资料模仿,“有的整得一模一样,有的做了声带手术,有的打扮得一模一样……”
柏文信听得头皮发麻,很难想象他刚才的震动对贺京来而言只是日常。
“不是说他们都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小谢吗?”
港市不算远,但媒体不同,柏文信也只能从网上获取不知道辗转几手的信息,“我以为……”
“总有一些外出的场合遇见。”
贺京来看了看手表,他的手表还有裂痕,没有保养,是谢未雨坠楼那一天他扑过去磕碰的。
每看一次,都有一瞬的那年今日,“走了。”
男人上车,柏文信在车门合上的一瞬喊了声京来。
贺京来降下车窗,柏文信却摇头,“本来希望你明天来看看现场,算了。”
贺京来没有说话,车开走了。
送谢未雨回医院后的贺星楼接到了小叔的电话,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开他豪车的鼓手吱吱哇哇乱叫,“什么情况,你小叔不会因为末雨要了cp向签名就要把我们封杀吧?”
“不是说他为了谢未雨可以终身不婚吗?”
“嘘……”
贺星楼接了电话,恭敬地喊了声小叔。
灯光切割黑夜,男人的神色在昏暗的车厢晦暗不明,上车没多久的秘书也在联系门店负责人……
送衣服。
“家里都知道你要上节目,你不要光顾着自己穿名牌。”
贺星楼看了眼自己的装束,心想很不得体吗?当年小叔雨中弹吉穿得比我还夸张。
现在眉毛不是还有洞?不像我的钉子都是假的。
贺京来:“会有人把衣服送到你们住的地方。”
“小叔……我……”
贺星楼还没有说完,电话挂了。
他怂得要死,开车的周赐哈哈大笑:“星楼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和你小叔关系不错?吹吧你,我看你都快吓尿了。”
后排的贝斯手唉了一声,“是挺可怕的,刚才我都不敢多看两眼,还是我们主唱胆子大。”
贺星楼满脸懊恼:“绝对是岑末雨穿病号服太丢人了,小叔才这么说的。”
周赐:“末雨和我说他老爸是开商场的,但他只有一件破裤子,太可怜了。”
“他是白雪公主吗?被后妈虐待?我怎么记得他是家里老大。”
贝斯手叹了口气:“今天的裤子还穿我的呢,他腰太细,腰带也没有,用的蛋糕丝带。”
“蛋糕还是隔壁练习室的艺人送的。”
两个人齐齐看向贺星楼:“队长全责。”
贺星楼无法反驳,“我……”
还没说,几个人的手机都弹出消息提醒:您的好友@With.末雨开播了。
“他怎么又直播!在医院这么寂寞的吗?”
“说起来他之前住酒店,后面呢?我邀请他来我家住他说不住破房子,死小子。”
“他不是要和你堂哥结婚吗?以后不会就去港市了吧?”
“不对吧,末雨求爱星楼小叔真的假的,我看他今天像个cp粉。”
车内吵成一团,贺星楼点开账号,这次不是熟悉的怼脸和宵夜怼黑粉局。
病房的床和沙发都堆满了衣服,穿着病号服的主唱捧着手机,“哇,我收到了好多衣服啊,送快递的说是贺先生送的。”
弹幕很给力,全是艾特贺星楼的。
车内的人心知肚明,鼓手问贺星楼:“你小叔前脚刚打完电话这就送到了?这全是名牌,这得多少钱啊?”
不到一分钟,他也收到了消息,乐呵地对贺星楼说:“我的快递也到了!谢谢你小叔哈。”
贺星楼想:电话就是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