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十三年(156)
“可以。”
“我能问问为什么不喜欢现在的房子吗?”
谢未雨还是要先去公司做造型, 懒得像贺京来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上去, 帽子的帽檐压住半张脸。
贺京来总是看他, 谢未雨猛地抬头, 帽檐精准地撞了撞男人的脸。
“什么叫能问问?”
得逞的小鸟拍了拍贺京来的脸颊, “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他半眯着眼,“樊哥是故意这么说的?希望你的小谢心怀愧疚, 补上早安吻吗?”
他们也住在一起有段时间了,贺京来变成了亲吻狂魔,谢未雨百般拒绝都成了每天的例行节目, 从严肃向转成了情趣向。
贺京来心中有账本, 谢未雨心中也有日记本, 记录贺京来的坏习惯。
譬如这个。
那只很久的沙皮小狗横亘在他们中间, 睡前谢未雨用来阻挡樊小半的越界, 醒来玩偶不翼而飞, 他又窝在贺京来怀里。
贺京来:“是。”
谢未雨:“好歹露出心虚的表情吧, 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忍不住笑了,也不如贺京来的意,亲在他的脸颊, 一口结束。
贺京来:“就这样?”
谢未雨:“就这样。”
“我这是标准版的,樊哥那是……”
贺京来:“高配版。”
谢未雨:“那顶配版呢?”
以前贺京来坐直升机上下班, 不仅仅为效率,也试图减少上下班中途看到的街景。
他避免人气旺盛的地方,但港市常住人口太多,是个不夜城,哪里都热闹,个体很容易寂寞。
贺京来看了谢未雨一眼,还未往下,谢未雨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我知道了。”
贺京来:“知道什么?”
以前讨厌商务正装的人把讨厌的类型穿成了常驻皮肤,谢未雨在家里看到一橱柜的西装难过好半天。
贺京来暗喜谢未雨对他的心疼一边安慰,很快被巡逻衣帽间的小鸟戳穿。
一样的居家服也能穿成两种风格,谢未雨被贺京来压在地毯上。养他长大人身材一览无余,突破鸟蛋阶段谢未雨不至于不敢看。
偶尔还是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比如辨认出贺京来胸膛的挠痕是他鸟时候留下的。
小鸟后知后觉自己的顽劣,终于放下乱磨蹭的手,贺京来好笑地看着他紧抿的嘴唇,说:“是打算赔点什么给我吗?”
谢未雨彻底瘫了,“半荤半素的可以,太荤的不行,被米医生知道我没法交代。”
有些事谢未雨不说,贺京来不说,没人会议论老板的感情,贺京来只是浅尝,小鸟却忍不住了。
谢未雨:“你知道我知道什么。”
似乎觉得这样没完没了,他问:“宗祠祭典我只和小回坐在一起就可以了吗?”
后天就是宗祠祭典,付郁晴今天出院,按照家里的规矩行事。
贺京来今天只上半天班,也要回公馆。
谢未雨不喜欢那里,贺京来也不会勉强。
公馆的其他贺家长辈倒是挺喜欢他的,私底下还问过贺京来谢未雨喜欢什么。
有些长辈一直安安分分,逢年过节的来往都很客气,这些年也算替贺京来制衡着付郁晴。
贺京来头一次难以回答。
说吃得太笼统,列具体的好像他不给谢未雨饭吃,只能婉拒,说一切都有。
贺京来:“我呢?”
谢未雨:“我怎么知道你。”
他把手机点开的文档给贺京来看,“这是你发给我的吧?”
贺京来:“嗯。”
谢未雨:“心虚了。”
贺京来:“今天我不可以去你拍摄现场吗?”
谢未雨:“你是大股东,想来我也拦不住你。”
他话锋一转,“但你是我的人,我能拦住。”
“樊哥不是还要去公馆,和我今天去拍摄的地方很远,别那么赶了。”
他偶尔的体贴总令贺京来沉默,谢未雨凑过去看,“不会又在心里默默流泪吧?”
这话逗得贺京来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谢未雨:“是啊,樊哥多愁善感,心地善良,和我不一样。”
“不过和樊哥在一起,我也变得……”
他看了眼窗外,“以前我最讨厌住的地方有鸟了,现在……勉强能接受在院子里这些吧。”
贺京来看着他说话,等谢未雨看过去,他又显得若无其事。
江敦也问过小谢你不觉得他有点太看着你了吗?
看着和看着。
读音不同都不是一个意思,最初的小鸟也不明白。
为什么语言能有那么多解读。
是贺京来的话,都没关系。
贺京来送谢未雨到公司还想下楼,小鸟拒绝了他。
连大股东都不知道旗下艺人行程造假,联合团队和队友欺骗未婚夫,以出外景的名义去做手工戒指。
贺星楼:“这个内容会成为我们vlog的一部分吗?”
他也要对小叔守口如瓶,压力倍增,“不应该剪到你们的婚礼吗?”
谢未雨:“婚礼?我都不知道他什么举办。”
他看上去像是对这些没什么憧憬,贺星楼好奇地问:“那我听江敦哥说你也打算租热气球,选好地方了吗?”
江敦上周刚走,实地考察后选了一个能俯瞰崇山峻岭的热气球场地,更接近谢未雨老家。
“选好了。”
谢未雨:“不要告诉他。”
等宗祠祭典结束,全队会去下一个行程,正好是江敦选址地点的音乐节。
拟邀嘉宾不少是综艺的熟人,主办方是辛希尔的熟人,透露了with会参加,他也打算过来。
贺星楼:“你看我敢告诉吗?”
今天工作纯粹是给主唱打掩护,路上贺星楼还和谢未雨聊起明天的宗祠祭典。
“我最怕参加这个了,晚上就要出发去山上住。”
“天不亮又要起来,各种倒腾,三叩九拜就不用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有皇位继承呢。”
“反正很折腾我们,不过我是小辈说不上话,以前英朗哥谈大项目都得改时间当天过来。”
谢未雨:“一定要举办吗?”
贺星楼知道网上怎么评价自己家的,“家长代代相传的,不知道为什么,成为长辈后也要求继续。”
“十几年前飞机出事后,太奶奶就说更要举办了,要办得更隆重。”
“以前至少还能请假呢,现在好了。”
和他们同车的周赐越听越惊讶,“这不比上班还痛苦啊,还得早上四点起?”
倪旭:“我们上综艺都不用早四。”
周赐看向正在挑选戒指款式的谢未雨,“现在管家的不是京来先生吗?他为什么不取消?”
贺星楼以前没暴露自己豪门家少儿子的身份,多半是气质过分清澈愚蠢。
但贺家到底不同,他再一根筋也明白贺京来的处境。
“小叔是太奶奶带回来的钦点继承人,本来要接管的那位伯伯飞机事故去世了。”
贺星楼小时候对贺京来的印象是舞台上的吉他手,灯光绚烂,他的浓颜系英俊简直像狂风。
但他面对面见到贺京来,是贺家公馆的家宴。
那时候谢未雨的葬礼刚过,霸占媒体头条的出殡照片依然刻在他的脑海。
狂风也会枯萎,贺京来瘦得形销骨立,跟在付郁晴身后和贺家人打招呼也面无表情,不过他见到小朋友会稍微笑一笑。
那天贺星楼收到了回归小叔的礼物吉他。
对十岁出头的贺星楼来说,吉他可以冲淡昨天宗祠祭典的疲倦。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十二年,贺京来一直保持着那天的状态,直到今年。
死去的爱人以新的身份回来。
“确实很难办,”周赐更好奇了,在车上问起都市传闻,“听说小谢是你们那老太太害的,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