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129)
她那被撑到极限的两片也可怜兮兮地外翻。
恍惚间好像又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
“不用了不用了,三位王叔,我们家殿下可有得是人照顾,别去打搅人家。”
是岁歌慵懒散漫的声线。
鹰王不解其意,还想进去看看,“王女的意思是有人在照顾殿下,是那三十几位王妃吗?”
“对啊对啊,虽然不足三十几人,但胜似三十几人,”岁歌十分贴心将三王赶走,最后略带笑意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也不知道扶清会把殷九弱照顾成什么样,没名没分的照顾,挺有趣。
门外吵闹的声音散去,殷九弱仍然烧得昏昏沉沉,但安静的空间让她觉得舒服不少。
偶然得幸睁眼,更觉得身体滚•烫如火,烈石焚山一般,热得人难以忍耐。
她不知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入目的好像只有深沉浓烈的黑暗,唯有身侧女人微弱的呼吸成了她的锚点。
让她不至于堕回那个充满黑暗和欺骗的梦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伽摩心塔下,无边黑暗如浓郁黏•稠的泥潭要将她淹没。
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来……她为什么没有来?
她来了?
殷九弱感觉到比自己更颤抖的呼吸和温暖,这个女人似乎能看出她的所思所想,顾不上身体酸软轻轻抱着她,声声低唤。
“小九。”
“我……不要你……”昏沉中,殷九弱还是一如既往地说。
女人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殷九弱感觉到自己的手也跟着被挤压。
“我也不会走的,”扶清眼角的泪痕未干,低声地重复。
她的一生自万古的黑暗中醒来,顺天道而生,应法而成,乏善可陈,无味、无情、无欲。
她没有高尚品德,更无纯洁灵魂,连所谓的情都肮脏不堪。
她早就撕开了自己禁欲圣洁的面具,欲望满•怀。
若小九愿意骗她,怨她,也情愿被永远欺骗。
扶清覆上对方的唇,身侧那几道淡金色藤蔓模样的神魂锁•链,生怕对方会半途而废似的,不自觉地将自己与殷九弱缠在一处。
然而,神•锁更像将她囚在情•爱的牢笼中,她爱而不得、辗转挣扎,永世不得超生。
“惟愿我能永远在你身后。”
或许是几百年的压抑太久,殷九弱一朝病中,理智与情绪全都抛却,全盘接受着女人无尽的谄媚引•诱。
期间曾有侍女想要进来察看殷九弱的情况,又听见了里面这样过分的动静,再联想到刚才岁歌王女所说的话,又只好悄悄退出去。
还十分贴心地将门窗关好。
月光清幽皎洁,舒服的欢•愉如浪潮一般,被一波又一波推给扶清,让她整个人都是被充盈的满足感。
“小九,太多了……不要了。”女人咬•唇,双眸水•润诉说着不满,细白脖颈微微后仰,看上去脆弱又美艳。
一两个时辰以后,扶清连求饶都是虚弱的,偏偏病中的人儿只顾着横冲直•撞,根本听不进她受不住后的话。
到最后,扶清身侧的锁•链根本什么都锁不住,无力地解开后变薄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你流血了,很疼吗?”殷九弱视物模糊,只是看见这样可怖的伤口,便下意识问道。
扶清玉白手腕上温•热的血液一寸一寸流下,带来血•腥香甜的滋味,在接触到空气后很快化为点点光尘。
“没事,不疼,”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殷九弱到底看没看出是自己在陪着她。
女人的身体冰冰凉凉,羊脂玉般的肌肤上鞭•痕交错,时不时便能看见伤痕,就好似那天火鞭如凌迟一般,破开女人的魂骨肌肤,令神也痛极,却不致命。
满身嫣红青涩的痕•迹,恰若满院的月季,沐浴月华,葳蕤瑰丽。
清冷高贵的美人难得被殷九弱弄成破布娃娃一样凌乱虚弱。
殷九弱觉得浑身发•热的感觉稍稍有一点缓解,身体却非常酸软。
她躺会淡金色的羽毛枕头上,嘟嘟囔囔地说:“想喝水,要甜甜的那种。”
扶清心口微动,这还是殷九弱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在她面前说想要甜的东西。
她强忍着心绪起伏,勉强给自己披上一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雪色里衣遮掩,起身想给殷九弱做一碗微甜的果饮。
月色如银霜照进,女人这般温柔乖巧,是无人能够揣测到的浓烈程度。
殷九弱本来平躺着休息,鼻尖闻到清甜气息。忽然生出几分疑惑,自己还在梦里吗?
怎么会看见扶清?
刚才的黑暗中,竟然是这个女人的呼吸使她觉得心安。
她顿时伸手拽住披衣离开的女人,嗓音带着病中的沙哑,“你是……你是,扶清?”
看见殷九弱睁开一双迷茫漂亮的桃花眼,皱眉看着自己,扶清忽然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低低地问道:
“小九,让我照顾你,就这一夜好不好?”
第55章
浅金色的帐幔被夜风撩动,挡住了扶清的脸。
透过轻薄的纱,殷九弱迷迷糊糊中只能看见一双清澈如水的绯色瞳子,那双眼瞳似乎因为哭多了,眸光流转若秋水粼粼,几分无可言喻的媚惑感,令人心动失魂。
扶清不安地绞动面前的帷幔,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地过来照顾殷九弱。
可能在暗处陪着殷九弱,趁着无人之时,再近前去,当殷九弱快醒来的时候便立刻离开。而不是这么贪心地贴近感受对方的体温。
那神魂锁•链,锁来锁去也不知道到底锁住了什么……锁得住身体,也锁不住心。
扶清垂眸自嘲一笑,笑自己自欺欺人罢了留在殷九弱身边,就是为了与她再靠近一些。
只不过她应该变成小猫或者狐狸比较好,既能让殷九弱顺心一些,又能让她时刻照顾到殷九弱。
要想完全地克制住自己好难,前几日她不过是眼睁睁看着殷九弱与岁歌共上灵舟,在凡世买一碗冰雪酥酪,便为这一幕幕辗转思量。
可她是个罪人,做一件事无论怎样都是错的。
这一生,错得多对得少,大错铸成,再难忘记。
夜深寒重,殷九弱勉强清醒几分,又被镂空木窗吹进来的阵阵寒意弄得更加昏沉。
“你照顾一夜……我头疼。”
扶清上前一步想要替殷九弱把把脉,又担心被直接拒绝,素白玉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踌躇不已。
“我先去给你端来甜汤,”女人软着声音哄道,不知道殷九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倒是殷九弱先躺回床榻间,闭着眼小狗一样哼唧半天。
“好黑,看不清。”
天光与烛影交织,她感觉浑身乏力,修炼上古魔尊传承的身体隐隐作痛。
她神思仍然处在混沌之中,意识一会儿落在前两日看到的三钱银子上,梧桐树盖翠绿得发亮,牛皮纸的折痕硬得几乎掰不开。
那老铜钱的样式一模一样,想来是几百年前便一直埋在那儿的。
一会儿,殷九弱的意识又被困在沧澜宗鹤雪峰的大红婚房里,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大雪,还有凌厉如风的炽霜剑。
剑尖仅仅刺破心脏的痛,倒比今日吸收传承秘法刻印骨髓更痛。
执剑的女人有一双剔透清冷的凤眼,有颜色愈浓的血珠从女人的心口顺着冷白腕骨而落。
她听见女人哀伤而虔诚地说:“我不会走。”
“惟愿我能永远在你身后。”
“小九,你可骗我、欺我、厌我,只要不弃我。”
梦境里她有些惶然地退后,不明白为何凄婉哀伤的人变成了扶清,这梦做得也太不真实了吧?
可她好似真的看清扶清的血和泪,令人更加惶惑。
大红烛光燃尽,殷九弱只觉得眼前昏黑冰冷,像一层水膜贴住口鼻,黑暗令人无法呼吸。
发烧时高•热带来副作用在这一刻尽显,四肢因为疼痛而时不时生出惊厥感,脑子里全是光怪陆离又可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