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211)
也忙着忽视那艘即将离港的军舰。
还是副官被同事们明里暗里暗示着,战战兢兢敲开了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小声提醒:“老大,赫利俄斯阁下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了。”
曼努埃尔就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看着他:“所以呢?”
副官声音更小了:“您不回家吗?”
曼努埃尔沉默了几秒,自言自语:“……我确实该回去一趟。”
回去干嘛呢?
燕屿也在想,曼努埃尔想做什么呢?
他推开门的时候,曼努埃尔已经洗了澡,黑色卷发正在往下滴着水。他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正漫不经心翻看着文件。
门打开,外面的风泄进来。于是敏锐的军雌就抬眸看过来,就这么一眼,视线对上,燕屿就明白了——他想做。
文件被无声合上,滚落在地。
文件夹的角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应当是有很响的声音,但没有人听见。
耳朵被潮水占据了,他们只听得见呼吸声像风滚草一样团成团,毛毛躁躁又乱七八糟地飞。原本拿文件的双手,陷入了背肌和发根之中。温柔而潮湿的触感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这是他们之间最温柔的一次□□。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接吻,蝴蝶原型进食的方法是吸食,人类的舌似乎也变成了细而长的口器,捕猎般绞紧另一条舌。生命需要水存活,爱人也需要啜饮彼此唇舌间隐藏的甘泉才能存活。
所以他们亲吻,就像在抢夺水源。
争夺水源就是争夺生存权,这是一场庄严的战争。
偶尔有败退的一方烧红了脸去舔舐皮肤上晶莹的水珠——曼努埃尔湿漉漉的头发平等地让他们两人的脖颈、肩胛骨、锁骨和胸前都沾上了水滴——那么不知足的胜利者就会强硬地掰过他的脸,让他仰头张开嘴,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伟大的战争。
粼粼的爱欲从搅动的舌尖流下,让耳后的头发湿得黏在一起。年轻而富有力量的酮体上,肉与骨的起伏就藏在皮下,像一片未被征伐的、原始的大地。一条细细的、蜿蜒的小河绕着山脉的起伏,温热、透明、银亮。
这是慈悲的爱人降下的甘露啊!
它令这血与肉组成的大地都震颤起来,冷硬的山脊也融化了、柔软了、温顺了,红霞在这共振中沉入了大地,于是朦胧而暧昧的红色从白的皮下透了出来,大地正在开花呢。
有谁发出一声古怪的、急促的、近乎抽泣的呻吟。
山看着太阳,太阳在摇晃。
暖黄色的灯,睁着炽热的眼恫吓地望着他们。
感官本来就融化在了潮热之中,世界在过曝的灯光里明晃晃的,显出几分摄影棚的虚假。于是曼努埃尔就眯了眯眼,长而浓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合拢,在暗下来的视野里,重新捕捉到身上恋人潮红的脸。
直射的灯像烫在眼睛上的烟头,在视网膜留下紫红色的烧痕,他拽下恋人的头,把眼睛藏在鼻息里、垂下来的发里。
他们又开始接吻。
弓起的背脊就像嶙峋起伏的山脉,光和冷冷的空气都被隔绝在外,有迷乱的手从后颈、肩头和腰腹——从每个乱七八糟的角度攀上,这双手正像一个坚忍的愚公一样,七零八落地试图推动山脉。
在这样的暴行下,雪色的山脉洇出了淡红色。
于是便有一只手折过来,按住手肘柔软的那个窝,然后顺着小臂上跳动的青筋往下滑,直到指尖感触到干燥的掌纹。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轻点。”十指相扣,阻止了愚公对山的攻伐。
另一个人就闷闷地笑,相扣的手掌翻转,就盖在了对方的手背上,他牵着这只手,带它拂过起伏的胸口,一路下滑,落到小腹上。
手掌被故意朝下按了按。
军雌自然是有很多肌肉的,小腹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很自然而漂亮,是力与美的结合。但手掌下的触感却不只是肌肉,有什么东西在血与肉的内部跳了跳。
笑声更大了点,还夹杂着愉悦的喘息。
潮热、逼仄、狭窄。
虫族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的,就像回到了卵内,又像繁殖季的呼唤。生命的温床就在这样潮湿温热的环境中,被生命迸发的激情与欲望孕育出来,促使着他们快遵从生物的本能纵情繁衍。
虫族有非常非常严重的生殖崇拜,人类持续了千年的父权制,让他们将生殖崇拜与□□崇拜画上等号。但虫族这样一个雌虫掌权,虫母是唯一造物主的社会,他们的生殖崇拜就是子宫崇拜。
创生权无论在哪个种族,都是神的权柄,拥有孕育生命能力的女人和雌虫,在虫族看来,都是神的代行者。
繁育是最伟大的事业,它是快乐,也是痛苦。
曼努埃尔紧闭着双眼,灯光留下的紫红色烧痕还在他眼皮上闪烁,他几乎有些目眩神迷。
那只手又往下压了压,压到内腔由狭窄变成更狭窄。
他说:“给我一个孩子。”
……那只靴子终于还是落地了。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我不会留下子嗣。”燕屿温柔而残忍地回答他。
在他们最初上床的时候,就谈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他告诉曼努埃尔,他不会生孩子。这句话说得古怪,“他”不会生孩子,可是不论是雄虫还是人类,都不能生呀,而且为什么不是“他们”呢?
它的潜台词就是——“我不会生,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想要随便你”,这便是默许他搞开放性关系的意思。
当时曼努埃尔听懂了,且嗤之以鼻。只认为他在说小孩话,迟早会屈服于社会的重压下。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感情,他这样说也无可厚非,可是事到如今,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松口呢?
曼努埃尔怨恨地说:“你不跟我生,我就去养雄虫情人。到时候你最好别嫉妒!”
天地忽然惩罚般猛然晃动了一下,一阵猛烈的快感从小腹内部传来,一路窜上头皮,他爽得打了个颤。
“我现在就很嫉妒。”燕屿说。
他很耐心地说:“现在不是以前了,你要是继续地主做派,养雄虫情人,菲利普会和你拼命的。我跟他们谈好了,在你接下来的改革中,他们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你的。何必把自己的盟友往外推呢?”
曼努埃尔一边爽一边泄愤般咬他手指:“不用你谈,他们也会支持我,军阀割据的局面他们只是一盘菜,垂直的政府组织却能给雄虫公平竞争的机会。”
燕屿便很无奈地笑了一下,被咬在口腔里的手指懂了摸,很温柔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唇,就想要缓缓退出。
但是曼努埃尔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手突然猛然窜出,钳住他的后颈,不许他后退。
“射在里面。”
他学着燕屿那令人恼火的温柔声调,还舔了舔唇上的指尖。
对于雄虫和人类而言,高等军雌的力量是压倒性的,当他铁了心禁锢住谁时,很难有人在不搏命的情况下摆脱。
燕屿脸色微微一变,警告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明天就要走了。”
曼努埃尔就阴阳怪气:“是啊,明天天亮你就要离开了,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整晚的时间。”
腹腔绞紧的柔软内壁突然化为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关隘,摧枯拉朽地朝内挤压。一只手,一只不细腻的、生了茧的、湿漉漉的手顺着小腹的线条一直朝下、朝下,直到碰到快乐的源泉,滚烫的结合处。
——毁灭性的快感忽明忽暗地炸开,年轻的身躯僵直着。
曼努埃尔的眼神全称没从爱人的脸上挪开过,他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那张总是不露声色的脸上,贪婪地捕捉眉梢眼角每一丝藏起来的欢愉,捕捉每一瞬间的空白和隐忍。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追逐快乐就好了。□□的时候,一切现实的苦楚都消失不见,只有近乎癫狂的快乐。
在天亮之前,纵情狂欢吧!
有什么濡湿黏腻的液体溢出来了,沾到了下面那只手,沾了白色的指尖被他恶意地晃在燕屿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