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129)
虽然已决定了独善其身,但随手为之的帮助他还是愿意做的。
这刚好正中科梅的目标,他们一个打着帮对象拖住反派角色的主意,一个想着趁曼努埃尔被拖住的时机猛猛卖安利,拿着酒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从某种程度上也算阴差阳错地双向奔赴了。
科梅一直把话题往雄虫历史上引,似乎很努力想要上升价值,试图用性别让他们成为统一战线。但燕屿根本不接招,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
他心不在焉地喝着手里的气泡酒,以此礼貌地打断谈话节奏,让话题被迫中断。
他一听到不想听的就强制和科梅碰杯,打断他,然后把话题岔开。科梅竟然也能忍,跟着他一起喝。但喝着喝着,科梅看着他空空如也的酒杯,脸上出现了一丝十分隐晦的匪夷所思。他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道:“看来,您酒量真好。”
燕屿:?
你的意思是,我该醉吗?
他看看科梅,又看看酒杯。试探性地“醉”了一下,科梅顿时松了口气。
燕屿:……
再之后他便被带进了休息室。
按照一开始燕屿的想法,这场宴会不应该有他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他的事,大庭广众之下,雄保会再怎么也不敢对雄虫下手。
但谁能想到雄保会真就这么急迫?
是他高估了虫族的文明程度,再怎么表面上翩翩有礼,本质上都是一群野兽。
如果雄保会选择对他出手,那么曼努埃尔那里,恐怕也不是什么警告。燕屿心思百转,当即决定将计就计,留在休息室内。今晚注定不是个安定的夜晚,休息室外的雄保会雌虫们虽然是在囚禁他,但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又是最好的保护力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科梅给他准备的药没起作用,但他立即决定利用这一点误差,反过来掌握主动权。
于是才有了后面点燃宴会厅的一幕。
那自然是他指挥着自己的护卫队做的,用另一个更通俗的说法,应该是他作为处理中枢,临时登录了分支处理器,进行了顶号代打。以个体意识存在的人类很难想象那是种怎样的体验,有时候会被粗暴地理解为一个人在游戏里同时操作了几个账号,看起来多线操作,实际上还是一个人在单线操作。但在虫族的集体意识中,反而是几个不同的账号成为了一个“个体”,在这个意识网络里,燕屿是他们每一个虫,他们也都是燕屿的一部分。
所以他们才能配合得如此精确,因为那相当于同一个人的分身,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有机体。
暂时还没有雄虫教过燕屿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雄虫指挥,他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有多惊人。在基因衰退的如今,已经没有雄虫可以做到把个体意识完全揉成一个不分彼此的集体意识。他们最多只能做到成为信号中转站,像塔台指挥飞机飞行一样指挥他们。
这就像一种本能,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而在几个可支配的下属中,他选择了戈多。桑蒂拉纳和戈多同样出自雄保会,但选择戈多,除了他的基因等级更高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海蒙。
对于骗哥哥这件事,戈多的个体意识突然冒出来短暂地挣扎了一下,被同事无情锤了一拳后才安静下来,然后和他哥一起被燕屿的嘴炮给忽悠住了。
总而言之,就这样,在曼努埃尔被围攻、身陷囹吾之时,燕屿已经指挥下属抢走了雄保会的机甲。
而科梅下意识怀疑到他身上后,又飞快打消了自己的怀疑——燕屿还昏迷着被关在休息室里呢,他用的催眠药可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从蝶族身上获取的生物毒素,根据燕屿在塔斯马尼亚星的录像来看,他对这种毒素没有抗性才对。
那是谁做的?
难道是曼努埃尔留了一手?
在最初的惊吓后,科梅站在火场中大脑飞速运转。但紧接着,就容不得他挨个排除怀疑对象了,只听联络器里传来了雄保会下属战战兢兢的汇报声:“副会长阁下……机甲仓失窃了。”
面对火灾依然游刃有余,自信安保力量足以稳定局面的科梅:?
科梅:“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下属可怜又无助:“……机甲仓失窃了,根据定位,他们正在朝着天井牢全速赶去。”
科梅:……
此时火焰已经点燃了宴会厅,为了营造出暧昧的气氛,宴会厅的装饰大规模使用了柔软的织物,它们的共同点除了美丽,还有易燃。
为了兼顾美观与安全,宴会厅设计采用了大面积的落地窗,在设计理念里,这样看对眼的雄虫和雌虫们就可以在星空的环绕中相拥起舞。装修的时候他们信心满满,认为采用的是新型防爆玻璃,普通子弹都无法留下弹孔,这一定可以全方位保护雄虫。但如今坚固的玻璃墙却反而困住了他们,火舌扑上玻璃,就像潮水撞上礁石,热浪又无可奈何地反卷回来。混乱中不知是谁,有意还是无意,打碎了高高堆起的香槟塔,混乱是会传染的,眨眼间酒瓶破碎的声音就接二连三地响起了。
雄保会的侍卫虫们粗暴地破开大门,搜寻着雄虫,他们不允许雌虫们先行离开。因为这会占据雄虫们逃离的时机。对此,雌虫宾客们倒没什么意见,即使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谦让身为弱者的雄虫不仅是道德要求,也是法律规定。只有蛾种们被火光晃得晕头转向,差点自己往火焰里飞,然后被同事们一拳锤醒。
捂着脑袋的蛾种下意识往宴会里扫一圈,生怕自己出丑的样子被鳞翅目军团蛾种目睹后大肆嘲笑。这种事情,就相当于同一个男团里解散单飞的成员,只要他们成过团,那么到坟墓里了还会被拉表对比。这也可以说成和“邻居家那个孩子”暗暗的比较心理。总而言之,丢脸无所谓,在已经分道扬镳的前同族面前丢脸是万万不可的。
但他们目光搜寻片刻,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门上冒出了硕大的问号。
咦?鳞翅目军团的蛾种呢?
为什么一只也找不到了?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就听见通讯器里紧张的声音:“这里,有雄虫,快来!”
可能是看错了?毕竟蛾种们眼神真的一般。在任务的催促下,他们立刻投入到搜救之中去,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只当成又一次眼瞎。
但科梅可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神,他冷冷道:“曼努埃尔的手下一个都不在宴会厅?”
他扯了扯嘴角:“赫利俄斯的手下呢?”
已经换成备用电源的监控室又重新发挥起了作用,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中心指挥室。只不过不少监控被火灾摧毁了,视野狭窄不少。监控虫屏息,在巨大的压力下人形的眼睛变为纯黑,隐约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楔状体,这是半虫态化的标志。
在上千只共同工作的复眼帮助下,他很快得出结论:“报告,赫利俄斯阁下的手下一半离开了,剩下一半还在会场,似乎在寻找阁下的踪迹。并且赫利俄斯阁下所在的休息室及附近没有任何异动。”
科梅目光沉沉,既然赫利俄斯昏迷不醒,那很显然这是曼努埃尔留的后手。好一招釜底抽薪,他在心底暗道。雄保会的第一职责是保护雄虫,宴会厅受袭,他便无力继续抽调力量去追击曼努埃尔,雄保会的有生力量都被困在了宴会厅的大火里。而且他能够在赫利俄斯还在会场的时候就放火,并且直接把雄保会的所有机甲都调走,去援助自己,更是算准了即使损失再大,科梅也不会对任何雄虫的安危坐视不管。连自己雄主的安危都毫不在意,真是心狠,看来是他小瞧曼努埃尔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小阿努比斯反而不像他的雌父,更像自己。
要是这是一个他是一个雄虫,这样的基因等级和心计手段,科梅必定为此鼓掌。
可惜了,他再一次感到遗憾。怎么是一只雌虫呢。
连他的想法都可以算准,曼努埃尔倒不像个雌虫了。但科梅不得不承认,曼努埃尔这一手逼得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按照他所设想那样被火灾困在原地。
……不过,敢把赫利俄斯的安危赌在敌人的原则上,那就要做好敌人以此做文章的准备。看赫利俄斯下属焦急寻找的样子,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雄虫已经被他带走了。那正好,这不珍惜雄主的冷酷无情的雌虫,就别想要回他的雄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