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167)
“当然可以!你可是在我被禁足时唯一来探望我的好朋友!”安提戈涅热情洋溢,“我还指望你帮我组织一下,分担一点压力呢。”
“我当然会的。”隐翅虫圣地亚哥微微一笑,眼底一点若隐若现的猩红。
“啊,雌虫那边来消息了。”光脑突然响了一声,安提戈涅低头查看完,抬头道,“演讲时间定在——”
“明天。”
第116章 神秘试剂
秘密行星,地下禁区。
天还没亮的时候,这个地下基地就苏醒了。
但一直等到天蒙蒙亮,在燕屿平时起床的时候,他们才动身离开地下。
一路是严格的安检,从地下来到地上时,燕屿能感觉压制精神链接的力度明显降低,但依旧无法使用。他猜测室内建筑里可能混有相关材料。
不知道在忙什么,只在燕屿刚苏醒时露面的格罗佩抽出时间送他到地面上,解释道:“实验重地,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燕屿盲猜,可能是安提戈涅那边的动静,让雄保会担心在老巢被虫背刺,因而连雄虫都防着。
但这种话当然不能搬到台面来说,于是赫利俄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到达地面时,天才刚蒙蒙亮。透过厚实的防爆玻璃,燕屿第一次看到这颗星球的外表。小行星上的建筑低矮,缓缓起伏的地表像巨兽的背脊。这里植被并不茂盛,深蓝色的帷幕笼罩着赤裸而坦荡的大地。地平线上,几笔蒙蒙的、雾气般的白涂抹在天幕上,在那朦胧的深处,恒星的剪影正毫无遮蔽地缓缓升起。
建筑低矮、植被稀疏、地形平坦——没有遮蔽物,天然易于岗哨警戒。
玻璃厚度惊人,除非是虫态化状态雌虫,不然别想轻易从这里离开。
只是赏景般的几秒,燕屿便评估出这里的棘手程度。无论是从内部下手还是外部,都不可能在不惊动雄保会的前提下离开。
……不知道曼努埃尔懂他的意思了没。
他仿佛习惯性补充糖分般,咬碎了最后一枚金币巧克力。
远方某个系统的宇宙星图中,有微光一闪而逝。
*
雄虫星区,防线后方。
来来往往的虫正在调试设备,布景、打光、话筒、信号源……每一项都要确保万无一失。安提戈涅正在温习稿子,圣地亚哥走过来,问他:“怎么样?”
安提戈涅:“有点紧张,不过我相信这会是一场完美的演讲。你那边呢?”
出于内部自决原则,雌虫很有边界感地让出了大部分组织权。甚至安保都有雄虫主动负责,圣地亚哥就是主动请缨帮忙分担这部分压力的。隐翅虫鼓励地拍拍他的肩,道:“我那边也布置好了。”
现在只等时间到了,正式开始这场演出。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天空,烈日高照,在视网膜上熔出一个模糊的、灼烧的、白色的剪映同个星区内也存在时差,他们选定了一个雄虫星区大部分星球首都都处于白天的时间。
在这颗星球上的时间,便是中午时分。
*
狼蛛星。
在另一边放出全区演讲的消息后,所有虫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包括科梅,他将这当成一场需要严阵以待的舆论战来打。幸好他也不是毫无底牌。
在安提戈涅所在的星球被占领的时候,骗取了安提戈涅信任的隐翅虫便顺利地潜伏在。他是一只聪明且狡猾的虫,知道在安提戈涅构想中的那个新社会没有隐翅虫一族的位置,便绝不会因为身处敌方的包围圈而叛变。
如果不出意外,这场精心设计的演出,会成为一场滑稽的失败戏剧。对新势力的声望造成毁灭性打击,从而让摇摆不定的普通雄虫们失去对他的信心。
“对了,”皮拉走过来,把实验室的解析报告递来,小心观察着科梅的脸色:“您要求交叉解析两管血液,实验结果出来了。”
科梅接过,他一目十行扫过大部分数值,视线凝固在最末的结论。
——双方有很小一部分基因片段相似,初步怀疑原因为蝶族破茧的特殊进化方式导致,外在表现为生物毒素抗体,即B方免疫A方的种族生物毒素。
在圣堂联谊会中,为了顺利带走赫利俄斯。他用了手中对身体无害且效果最强的毒素,是大阿努比斯曾给他防身的、来源于他们一族的特殊毒。燕屿喝下药无事发生,对此不明所以,只以为科梅买到了假药。但实际上那的确是科梅精挑细选的药,他看过燕屿的比赛录像,知道燕屿在某场比赛中被毒倒过。但后来的蛹化却是直播切断后的事情了,被塞基严严实实地蛮了下来。
圣地亚哥其实知道,但他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也就没专门说一句。
因此,当燕屿以圣堂联谊会自己中毒消失,而曼努埃尔只顾自己的冷漠态度来割席时,科梅相信了。
但,假如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那么——赫利俄斯的立场就需要重新审视了。
科梅眯着眼凝视了一会儿正在缓缓西坠的太阳,太阳让他想到伊卡洛斯,顺着这个原点,一切来龙去脉就像被晒干的沙滩,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雄虫机甲。”他喃喃。
他脸上丝毫没有被愚弄的怒火,只有一种沉静而悠远的思考。
在一线战场斩获的雄虫机甲,总是在试图解析时自毁。赫利俄斯,站在棋局前,接着下伊卡洛斯未完的那盘棋的你,属于你的机甲也是这样能够被轻易抛弃的残次品吗?
他发出了一条新指令。
接收者——雪莱。
*
恒星照射着狼蛛星的满地狼藉,炙烤着良心。
皮拉状似温顺地离开,转身进了厕所,他甚至不敢在自己的房间内发消息。只有这里是绝对没有眼睛的。
在惨白的日光下,他侧头往窗外看。
即将进入黄昏的太阳,在大片的金黄色晚霞中显得离地面前所未有地接近。仿佛一颗金色的眼睛,庄严地注视着他。
大厦外屏亮起,露出安提戈涅的脸。前十几年,他是泡在蜜罐里、活在象牙塔上的小王子,眼睛里是愚蠢的天真、和懦弱的善良。但血与火洗礼了他,他变得坚韧。纵然高强度的工作与压力,让雄虫略有消瘦,但他的眼睛却很亮,燃烧着如太阳般的烈日。
皮拉闭了闭眼,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他翻出一个匿名的光脑,用虚拟账号找到有过几面之缘的阿拉里克,发出一条消息后立刻敲碎光脑,用水冲进下水道,避免被追踪到。
【告诉曼努埃尔,他不马上找到自己的雄主,就等着守寡吧!】
*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地上建筑内部为了迎接这些临时转移而来的雄虫大爷们,连夜做了新的装修,但由于本质上是为了研究而建立的基地,观感上有点像擎天柱上刷死亡芭比粉。
好怪,再看一眼。
没有娱乐,雄虫们就三三两两、苦中作乐地开茶话会。赫利俄斯路过的时候,听见他们正在聊雄虫机甲,不过相比于在根深蒂固的雄保会和有雄虫机甲的革新派中二选一,他们就比较贪心了。
“雄保会就不能把雄虫机甲抢过来吗?”
燕屿心想,他就防着这一手呢,雄保会就算抢到了也没用,不能批量生产,缴获一台两台根本无济于事。
“说起来,今天安提戈涅的演讲你们看吗?”
燕屿顿住脚步,听他们谈起演讲的事,若有所思。猜到这很有可能就是曼努埃尔为了吸引雄虫这边注意力搞出的动静,他心中一松,估计曼努埃尔就在来的路上了。只要等对方到位,他就可以准备离开。
他想着,听到雪莱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天青色的蛾种垂眸,轻声道:“我刚刚去问了一下,您的房间就在前面。”
雄虫们已经打开了光脑投屏,因为遥远的距离,有一些延迟,信号传到这边,演讲才刚开始。
他没有放在心上,瞥了一眼后就和雪莱一起离开。房间在最高层的走廊尽头。走廊很长,走过画框式的窗口,窗外原野蛮荒的景色随着脚步流转。刚升起的晨光在树影中融化成晦暗不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