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113)
曼努埃尔于是走上前,越过瞪视他的雄保会护卫,牵起赫利俄斯的手,甚至故意十指相扣,仗着赫利俄斯此时需要他解围,在他的底线上蹦迪。
燕屿:……
他隐晦地扔了个眼刀。
曼努埃尔深谙与雄保会沟通的技巧,永远不要解释自己的动机,只需要责怪对方就好。一旦在对话里失去主动权,开始证明自我,那么他就输了。
“雄保会就是这么对待雄虫阁下的?”他蹙眉,严肃指责,“丝毫不考虑阁下对新环境的适应性,也不考虑阁下是否会对陌生环境感到不安,就自顾自让阁下处于陌生虫之中!”
谁也不知道,在他严肃正经的面孔下,雌虫的指尖正在悄悄挠赫利俄斯的掌心。
燕屿:……
你就仗着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能发作是吧?
他用力攥紧手心,不给曼努埃尔手指活动的空间,接着顺着雌虫的力道,走到他身边。
护卫虫:“阁下?!”
曼努埃尔不紧不慢:“我的雄主生性敏感脆弱,需要在我身边才会觉得安心,我就是他内心的港湾,请某些单身虫少来打扰我和我雄主的蜜月。”
雄保会的护卫虫求证地看向赫利俄斯阁下。
燕屿:……
他忍辱负重地“嗯”了一声。
科梅副会长站在原地看他们俩,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握的手,缓缓说:“阁下,如果您遭遇了胁迫或者诱骗,请随时联系雄保会。虽然婚飞礼仪是法律认可的婚姻证明,但鉴于当时的情况特殊,婚礼某一方不知情,另一方似乎没有理智,雄保会并不承认这桩婚姻。”
他仿佛真的是担心一个年轻虫误入歧途,情真意切地劝到:“或许您也不必被道德绑架,负起您并不愿意负的责任。”
燕屿:“劳烦挂心,我和曼努埃尔感情很好。”
他滴水不漏地点头微笑:“今天我觉得很累了,或许有什么事请明天再说。”
这位趟过雨林、游过冰河、和雌虫打过架,还亲身上阵与智械生命对过线,以肉|体凡胎从容穿梭激光束集群的战神面不改色地说:“我生性敏感脆弱,陌生虫和陌生环境都会让我不安,所以依旧让阿拉里克他们跟在我身边吧。”
很显然,新归来的赫利俄斯阁下也迅速学会了雄虫的沟通技巧,那就是不沟通,只命令。
其他要求科梅全部点头,但却对另一件事提出异议:“您刚成年,而婚飞在成年前,属于无效婚姻。按照规定,无血缘关系的雌虫不可以和您一起休息,当然如果您愿意找一个情人排解寂寞,我们会为您安排的。”
曼努埃尔的瞳孔竖起,上前一步挡住赫利俄斯,冷冰冰道:“请注意您的措辞,我与雄主是正当关系,不是你口中的情人玩物。你们雄保会少来管别人的雄主,已婚雄虫你们可管不着。”
科梅从容反驳,游刃有余地反唇相讥:“阿努比斯少将——如果您坚持你们是婚姻关系,那么在返航之后,雄保会将会向雄虫法庭提出控告,关于您诱拐未成年雄虫缔结婚姻这件事,或许趁这个时间,您可以想想是选择流放矿星,还是选择就地死刑。”
燕屿听明白了,雄保会很想让他恢复“未婚雄虫”的身份,而曼努埃尔的反驳也并不只是因为他想占便宜——这个身份差,或许类似于孤儿监护权的所属。
他拉动他们紧扣的手掌,把曼努埃尔向后拽,然后自己上前一步,直视科梅的双眼:“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他平静且坚定地说:“我们很快就会重新举行一次婚礼。”
曼努埃尔牵住他的手瞬间收紧。
科梅副会长静了两秒,重新扬起笑容:“当然,赫利俄斯阁下。为了弥补这些年雄保会的工作失误,我们会为您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的。”
燕屿也发现了,或许是身居高位,这只雄虫说话的方式从来不会用请求的句式和疑问的语气。他只会用陈述句和笃定的语气来占据主导权。但凡对话的另一方稍微有点动摇或者不坚定,就会立刻被牵着鼻子走。
燕屿是个好学生,他立刻学会了这种说话方式,同样用陈述句的语气道:“不要,我要蝶族来负责。”
不要解释原因,不要说类似于“太麻烦了”之类体贴另一方的婉拒之词,这些都会给对方留下破绽,让他们窥见性格的柔软和犹豫之处。
和平级、甚至下级的虫族对话是不能表现出委婉的。
他只需要说“不要”,然后把自己的安排布置下去就好。这样对方就只能默认拒绝,然后把讨论中心从“要不要”这个根本问题,转移到他的要求上来。
养尊处优的雄保会副会长幽幽看了他几秒,才柔声道:“一切以您的意见为准。”
“我累了。”他对着科梅颔首示意,“晚安,阁下。”
看着被簇拥离去的背影,科梅一直含笑的瞳孔才慢慢缩得很小,他抚弄着手腕上的银质流苏,轻声自言自语:“哎呀,又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
一进房间,燕屿就被曼努埃尔按在了门上,这只蝴蝶凑近嗅来嗅去,嘴里还问:“你说的……婚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燕屿道,他皱着眉躲开蝴蝶小狗似的嗅闻,“你又在做什么?”
曼努埃尔诚恳地回答:“我在闻你有没有被掉包。”
燕屿:……
他继续问:“雄保会似乎很想让我恢复未婚状态?为什么?”
曼努埃尔正色解释:“是。未婚的年轻雄虫,如果没有雄父雌父,按照规定监护权归属于雄保会。尤其是你这种情况,刚回归虫族,对虫族社会没有丝毫认知,按理说你会被送到狼蛛星的雄虫学校重新认知世界。”
“但是如果你结婚了,就不一样了。在虫族社会,步入婚姻的雄虫会被认为是一个足够独立的个体,可以由雌虫供养,让雌虫慢慢教你面对世界。”
燕屿听着这话,略有些不适。
独立的社会人身份,不是由经济能力决定的,也不是由年龄决定的,而是只看这只虫是否结婚。
“你在想什么?”蝴蝶慢慢嗅着他的长发,好奇问。
燕屿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性别有点错乱,雄虫具有的性资源特征此时前所未有地凸显出来了,把曼努埃尔刚刚那句话的主语从雄虫替换成女性,竟然也不显得违和。
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同样是被性化的社会角色,雄虫无疑社会地位更高。他暂时来不及去思考,是什么造成了两个文明中,两性地位的差异。
回到现实,他听见曼努埃尔随口提起:“雄保会不可以强制监管已婚雄虫,还是前几年的《雄虫保护法》补充条例规定的。”
“总之,不能如雄保会所愿。”
他们都知道去到狼蛛星代表着什么,权力由顶端行使,但它却来自底层。去到雄虫之间,那么他从何处寻找拥护自己的武装力量呢?一旦他还没来得及攥取足够的权力,就被迫去到远离地面的云端。他就是无根的浮萍,只能任由风吹雨打。
“所以,如果不想去狼蛛星,我们必须结婚。”
只有他们是绝对的利益共同体。
“我的阁下,请耐心等待。我很快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曼努埃尔的眼睛闪着明亮的金色日冕,看起来已经开始幻想了。
这似乎应该是我的台词?
好吧,又一个文化差异。随便他吧,燕屿心平气和地想,我都是和亲的公主了,是嫁人、不,嫁虫那个也正常。
第078章 洞房花烛夜
婚礼举行得很迅速,军舰一泊港,没给雄保会发作的机会,赫利俄斯他们就直接被带到了布置好的婚礼现场。
婚礼举行得很低调,他们只是为了证实婚姻关系,避免雄保会的监管,没必要像找到真爱一样大张旗鼓地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