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83)

　　余灿笑了：“好。”
　　吴勇男睨了眼她的神情，漫不经心地问：“那个，你刚才都和他们在一起？”
　　“对啊，他们人都不错。”
　　即便周围没人，吴勇男还是凑得更近，声音压得特别低：“说你傻还不信，外人哪儿能信得过啊，他们毕竟和我们不认识，而且你看见了没，昨天死掉的那个女人，可太惨了，我听说每天都会有人死，其实想想只有他们死了，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这是余灿一直拒绝思考的问题，只有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在照顾老人，履行作为护士的职责，她才能欺骗自己仍旧活在正常的世界里。
　　她咬紧了嘴唇，不答话。
　　“我们才是一起的，我们是伙伴。”吴勇男语速加快了：“那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余灿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焦急，她想了想，只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大家一起查找线索，会来得更快些。”
　　吴勇男摇头，坚决地说：“算了吧，我看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叫赵对对的也特别讨厌，还有个没用的瞎子的，都是拖后腿的。”
　　余灿反问：“可是那个薛凯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和他保持距离吧。”
　　吴勇男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语气生硬：“你懂什么，我自有分寸，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第66章 回家（9）
　　四点，他们准时出发去了对面的老城区，林涛涛已经先行离开了，而余灿本想说服吴勇男和她一起，但是自从下了天台，吴勇男就不见了，她只得先跟着他们一起走。
　　按照中午的路线，他们火速进入了曲折蜿蜒的小巷，走过了825门牌号，来到了岔路口，眼前的巷口共有三个。凌厉说这样的老房子虽然门牌号混乱，有些地方甚至只有单双号其中一种，但是数字总是同个趋势的走向，分成三批走，看到跳号就回头，找到的速度不会太慢。宋成双自然和凌厉组了对，他全程搭着凌厉的肩，其余四人见状默默走开了。他们六个人，两人组队，进入了不同的巷口。
　　最左侧的巷子没走多久就看到了门牌号跳到了860，他们的方向或许是正确的。
　　没了其余人，宋成双虽然没放下手，可步伐稳健了许多：“湿气霉气都很重。”
　　“你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凌厉想着他们这代人童年时大部分都是住在石库门弄堂这样的老房子。
　　“没有。”
　　“哦，你大户人家不一样！”凌厉这话也是随口一说，他曾在网上翻阅过宋成双的履历，却发现多数记录都是从他出道时开始，童年一片空白。
　　宋成双顿了顿，问：“这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热闹，邻里关系特别的好，可不像现在，住着高级小区，恐怕住个几年连隔壁住的是谁都不知道。”说起以前，凌厉不由地觉得高兴：“我和陆文多住得就很近，赵对对是后来搬来的，但是听她说的以前也是这样的老城区，以现在的眼光看是脏乱差，可在从前可不会这么觉得，那个时候一放学弄堂里的孩子就疯在一起玩耍，写王字，跳格子，一到六点，家家户户都是父母站在门口喊回家吃饭的热闹场面。那个时候的厨房是公用的灶头，别人家煮什么都能知道，当时我家住后厢房，前厢房住的那户人家最喜欢煲汤，我常常过去蹭一碗，过年的时候最热闹了，门口晒着的咸鱼腊肉，这样的味道现在再也吃不到了。”
　　凌厉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耸耸肩便不再说了。
　　宋成双说：“你童年过得很开心？”
　　“是的，非常开心。”
　　虽然这是盲盒世界，眼前的场景即便或许在某些时刻对于他是致命的危险，可熟悉的一切触动了他内心被隐藏最深的记忆和动容。
　　凌厉不愿再说下去，只希望能快点找到他们的门牌号。
　　“924弄”出现在了眼前。
　　“宋，找到了。”凌厉顺手推了下大门，门并未上锁，轻易可入内。
　　中午大太阳他们进入老城区的时候，头顶上空的天色就极其阴沉，此刻外面已至黄昏，这里的光线就更黯淡了，似乎随时可变深夜。
　　“我们要不要进去？”
　　宋成双点头，“进去，其他人没找到，应该会继续走我们这条巷子。”
　　凌厉推门而入，眼前的场景勾起了他童年全部的回忆。
　　石库门弄堂的结构相差不大，布局在早些年间都是独门独户，推门入眼的就是个方形天井小院，天井一般不大，通常也就堆放些杂物和盆罐。
　　眼前的天井很小，四周放着塑料面盆和一些粗陶罐，里头种的花草已经彻底死了，干枯枯地垂头丧气地垂挂着，脚下的石板凸了一大块，一不留神就会扭脚。
　　“宋，我形容给你听。”凌厉说着眼前的场景，而脑海中童年时期的住处却与眼前的场景交迭融合在了一起。
　　“几步穿过天井，就是前厢房了，通常这里就是第一户人家，门旁的墙上写着15，我猜测这应该是住户的标识，一来方便送信，二来也方便电话，从前是不可能挨家挨户装电话的，通常会在弄堂口或者最近的街口杂货铺有个公用电话。”
　　凌厉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这条走廊狭窄又阴暗，抬头未见电灯泡。
　　“再往前就是后厢房了，过了这里就有楼梯向上去二楼，石库门因其历史的缘故，它的构造挺中西合璧的，石库门前后都有门可以通向其他地方，宋，我想我们找到了。”
　　后厢房的墙上用类似粉笔的白字写着大大的“20”。
　　房门也可轻易推开。
　　宋成双站到了凌厉眼前，他敏锐的触觉能够感知到屋子里的一切，这是盲盒世界对于他“善意的赠予”。
　　“凌厉，我的感知告诉我，这里很熟悉。”
　　凌厉默然，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虽然扑面而来的是因为没有灯光的黑暗，可毕竟屋外的天色还未黑透，在他的眼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后，他能够看清屋里的大致轮廓，所有的家具陈设和摆放都和他那间员工宿舍完全一模一样。
　　宋成双感觉到他的沉默，心中了然：“看来我们推测的没有错，员工宿舍的房间号对应的就是老城区的号码。”
　　凌厉在墙壁上摸索到了开关，可是即便按下开关，屋里的灯也没有亮。
　　“这里的人都搬走了？”凌厉觉得不对劲，他想起了昨晚从走廊窗口看见的场景，“昨天晚上从窗口望去，直视的角度分明还有开灯的人家，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住着，或者说是有其他NPC。”
　　宋成双：“我在想员工宿舍的房间是复刻还是......”
　　凌厉皱眉：“什么意思？”
　　宋成双说：“房间复制得完全一样，还有你昨晚在房间里看到的情形，如果说你看到的黑影是曾经生活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那等于说明了就是曾经生活在这个石库门旧居，这间标识为20的房间里的人。”
　　凌厉说：“可是昨天一进入宿舍我就搜查了下房间，床头柜也好，五斗橱也罢，都是空的，没有任何衣物杂物，等下......”
　　凌厉住了一晚，且那房间也只有十来个平方，他对家具的位置很熟悉，他火速地翻找了离他最近的五斗橱，同样空空如也。
　　没有任何的线索。
　　宋成双说：“我和你的房间都是924，我想标识21的房间就在这里附近。”
　　后厢房后侧有一道木质楼梯通向二楼，按构造来说，那里可称之为内室，其实和楼下的厢房没太多差别，同样可以居住。
　　二楼的内室的房门上写着的却是25。
　　凌厉站在斜抖的楼梯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往下走去，边说：“我漏了客堂，这间房通常正对天井，独门独院的时候大多用作会客之用，就在第一间18对面。”
　　刚才一进入走廊的时候，光线黯淡，凌厉的注意力直接在前厢房上，反而遗漏了对面的客堂，此时他找到了那间屋子，而墙上写着的正是“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