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6)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为了避免自己的死亡而去杀害其他人在盲盒世界里是不允许的,如果这样做,你会死得很惨。”范捷迈开了步子:“所以说要想活着离开,就快点动脑子离开这里。”
“说得轻巧。”李萧瑟脸色更不好了,语气里都是哭腔:“这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我们上哪儿去找什么盲盒,你看这里都是群山,要是这不知道什么的鬼玩意埋在哪棵树下几十米的地方,谁能找得到?”
“我都说过了,这个世界和卡片对应的主题就是线索。”范捷多说无益,抬步往徐清薇和陈芯的方向走去。
盲盒的纸盒子凌厉一直妥善地放在口袋里,深黑色的盒子和白色的卡片。
卡片上也只有一句话,【从前有座山】。
凌厉环顾四周,天色逐渐清明,甚至偶尔能听见鸟类的啼鸣,这十二间农舍稀疏地坐落于山谷中,被群山环绕,而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去,昨晚的庙宇离得并不算远,依稀可从群山深林中见到隐隐的轮廓和尖尖的庙顶。
这样青山环绕幽静小村的场面有种与世隔绝,安宁又决绝的美丽。
地上那鲜红的颜色却在告诉凌厉这美丽背后让人心惧的残忍,他不顾朋友们的呼喊跑向了村外,他没有走很远,这村庄附近的密林呈现明媚的青绿色,山路也非常清晰可见,要是姚望远处,便是一种难以捉摸触及的灰褐色。
范捷刚才的意思很明确,离开村落和庙宇的范围,就是世界默认的不安全范畴,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而刚才逃走的朱力早已不知去向了。
凌厉没有过多逗留,他找了几大片宽厚的叶子跑回了村落,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下,说道:“总不能就仍由鲁飞躺在这里......”
这是凌厉的职业病。
“也是。”陆文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也不想让自己朋友失望,忍着强烈的恶心和凌厉两个一前一后用宽大的树叶裹住了鲁飞鲜血淋漓的尸体拖到了村口外,又再寻了大片的树叶将尸首遮盖得极其严实。
凌厉在原地对着尸体站了一小会儿,沉默地鞠了躬。
范捷走向了“宋”:“这里最有可能藏盲盒的地方就是庙和村落,我打算从这里的村民开始着手,试图找到些线索,你怎么打算?”
“庙。”
范捷点头:“那其他人?”
“不知道,不关心。”“宋”语气颇为冷淡。
范捷一顿,似乎早知道似的淡淡一笑:“你和之前完全一样,我还以为比我多了次经历之后,你会变得温和些。”
“宋”说:“既然决定了那就不多废话了,现在开始行动。”
“成。”范捷又说:“昨天那小和尚说今天的食物都要我们自己准备,那一圈都是农田,我刚看见里面种了芋头番薯,中午前我会带上去。”
凌厉说:“你们人手不够吧,我留下帮你们。”
“不必。”“宋”话不多,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和我一起,你可以让你的朋友们留下。”
陆文多:“......”
赵对对:“......”
凌厉:“......”
“宋”:“不行?”
凌厉:“......”
尴尬的沉默后,赵对对留下了,她说昨晚和她同屋的村民是个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或许容易套话。林涛涛由始至终离得他们不近也不远,似乎没有什么合作的意思。“宋”懒得搭理他,他们转身往昨日的山路上走去。
清晨的山林幽静祥和,甚至可见小小的鸟雀从上空跃过落在一处已长出嫩芽的枝桠上,叽喳地看着他们。
刚才的残忍血腥和眼前的宁静美好,凌厉不禁叹了口气。
“等离开这里,都会好的。”
凌厉看向了“宋”,他难以想象这样劝慰的话语会从一个冰冷淡漠的人口中说出。
“咳咳,咳咳。”陆文多揪着胸口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
凌厉这才发现从他们上了山路开始,他就一直被“宋”牵着手,“宋”的手心很温暖,是他喜欢的温度。
凌厉有些尴尬,他换了个姿势,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停了一步,和身后的陆文多并肩。
“你这咳嗽不对劲啊,你可别真是感冒了,夜里太冷了?”
“不冷啊。”陆文多不停拧着鼻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感冒的,就突然嗓子冒烟,鼻子堵塞,还遇上这鬼地方,真是遭罪。”
“宋”未停下脚步,空荡的右手虚抓了下,他余光朝后撇了下。
“要说冷还是你冷吧,我好歹穿了件外套。”陆文多顺手脱下了外套搭在凌厉肩上:“咱两谁是谁,拿去穿。”
“走开,你这病号还是自己穿着吧,这里没药没医生的,你可别越来越严重。”
“我说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好话么!”陆文多胳膊肘搭在了凌厉肩上:“我怀疑那商场有毒,八成有个什么时间黑洞隧道什么的,就把我们引来这里了,要说这破事,赵对对得背锅,就她非要吃那家网红店,硬把我们喊出来排队。”
陆文多右手搭着凌厉右肩,左手还从胸前环着他,整个人大半力量挂在凌厉身上,活像个人形挂件。
陆文多觉得感冒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的确体力有些跟不上,自家兄弟的肩随便靠。
“宋”余光再次一瞥,脚步加快了许多。
他们用了比昨日下山更快的速度到达了庙宇,那个小和尚正拿着扫帚在门前清理落叶。
要不是刚才那残忍至极的画面,眼前的场景绝对可以称得上静谧美好,就像是一幅平淡深远的素描画。
小和尚看见他们来了,放下了扫帚合掌向他们走来:“施主们,昨晚睡得可好?”
“额......还挺好。”凌厉说:“食物会在中午前运上山,还请小师傅稍等会儿。”
小和尚点头:“多谢,我知你们是守信之人。”
“宋”说:“依你昨日所言,今日可有事需要相帮?”
小和尚:“你们且随我来。”
小和尚带着他们进入了庙宇的主殿,这座庙宇的构造注定殿堂的装饰并非奢华高调的那种,一进入主殿也的确如此,屋粱横梁皆是普通的原木,朴素却不失庄严,殿内并不宽敞,供奉的佛像数量却并不少,甚至在四周的墙壁上也成排摆放着。
“三位位施主,这里有些东西,麻烦二位自行挂在农舍门外的屋梁上。”小和尚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说道。
地上堆放着两种东西,弓和类似汗巾的绢物。
小和尚也不停留,交代完任务就走开了。
“宋”蹲下身,仔细看着弓和汗巾。凌厉倒是被四周的佛像吸引了眼球,这些佛像的上色已经有些年头了,却不妨碍直视他时感觉到的压迫和沉重感。
凌厉站在大殿的中央,这些佛像形态各异,面部表情雕刻得也全然不同,然而凌厉不过看了几分钟,便感觉胸口闷得慌,似乎视野之内皆是佛像的身影,而他作为被俯瞰的渺小人类,正被各种情绪的目光扫射洗礼。
这些佛像注视着殿内唯一的生灵,那是带着审视,探究和批判种种多样复杂的情绪。
“凌厉。”“宋”抬头注视着他:“怎么了?”
刚才耸人可怖的感觉消失了,殿内的佛像又恢复到最初神态各异的模样,他们彷佛只是高高在上的众神,慈眉祥和地俯瞰生灵,接受众生的朝拜和祈愿。
凌厉顿了下,说:“刚才佛像的神情好像变了,我感觉他们在看着我。”
“错觉啦。”陆文多响亮得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这里几乎每个角度都有佛像,是会有这样的错觉的,我当时刚被拍...摄...的...啊嚏...的时候,也总觉得......阿嚏......全片场都......啊嚏......看着我。”
凌厉觉得他真的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