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39)
他们往秦窑的方向走去,凌厉步子渐缓,和宋成双走在了最后。
宋成双察觉到他的异样,侧头问:“怎么了?”
“今天是第一天,第一晚会有参与者丧生的吧。”有了之前的经历,凌厉已经清楚地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了,他看着前方默默行走的参与者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此刻对他而言,他们是一样鲜活的生命。
“我们巡夜上半夜,按道理上半夜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我们几人分配的工作,巡夜的危险系数最大。”
宋成双依旧是极冷极淡的语调,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惊扰到他。
凌厉说:“虽然危险,却也最能找到突破口,如果能找到线索,我不介意身处危险中。宋,我一直想问你,其实在最后一天的时候,你知道玉器在那个男人身上吧,你也知道无法强求,只能由他自愿拿出来,你为什么不自己做?”
宋成双没想到凌厉在此时竟重提旧事,沉默了半晌,他才不急不慢地说:“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没有帮人的心,我做不到。”
凌厉错愕他的说辞。
他做不到?宋成双做不到?
如果找不到玉器,他们都会死,即便是在死亡面前,宋成双也宁愿说他做不到?
他不懂。
“纸钱。”宋成双停下了脚步,他低头看着一张类似白色的纸片覆在了他鞋上。
凌厉弯腰拾起,这是古老的丧礼所用的纸钱,形状是枚铜钱。
凌厉四周一看,指着不同的地方说:“那里也有,看来这里应该有发生过白事,这些纸钱是丧礼所用的吧。”
宋成双没再说什么,他们几人回到了秦窑。
秦窑内红彤彤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几乎到了每走几步就挂有一盏红灯的地步,每个灯笼上都有个大大的“喜”字,笼内烛火通明,透过红色的灯纸,视野皆是喜庆的红色。
同为红色,这灯笼折射出的红色光芒并不让人心惊,它是一种令人心生暖意且并不刺眼的鲜艳之色,整个秦窑看上去是喜气洋洋的。
秦武恰巧走到了东窑,见他们回来了,高兴地说:“都回来了?那就赶紧休息,明日可要忙活了,今日巡夜的四位可记住了,上半夜到一点为止,你们做好交接工作,可千万别耽误事了。哦,你们两个丫头。”
秦武看向了朱小沁和唐滋:“好好伺候小姐,千万不要偷懒怠慢,小姐正要梳洗休息,你们先去请个安。”
这两个女生第一次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心里非常害怕,不安地看着他们。凌厉向她们点点头,示意说:“记住武叔的话,先去和小姐请个安,都说秦家小姐宽厚仁慈,定不会为难你们的,明日起小心伺候着就好,我们也要为巡夜做准备了。”
秦武满意地点点头,说:“两个丫头,且跟我来吧。”
安乐心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担忧地说:“她们不会有事吧。”
“这是她们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人可以帮得了她们。”宋成双说:“先去看看房间。”
秦窑窑洞的面积很广,这样下沉式的天井窑洞从上而下望去的景致非常独特,而秦窑从中心造十字通道,隔成了的东南西北四个部分,通道以垂花门隔开,秦窑下人的住所都在同一片区域,东窑。
第29章 囍(5)
东窑除了给下人们住宿之外,还有膳房,厨房和仓库。每一面都是三个孔门,男女分开而住,另一间就是最初他们用来换衣服的杂物间。
窑洞内房间的陈设也异常简单,靠墙是一张足足可睡下七八人的大炕,挨炕而立的是一个用来盛水的大水缸,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木桌。木构的门窗上糊着雪白的窗户纸,窗户纸上是红色艳丽的剪花,一个大大的“喜”字。
李韶和朱卫华简单地洗了个脸就上了炕,朱卫华拿着手机一张张地翻着照片,整个人闷声不响。
凌厉也检查过自己的手机,除了没有信号无法和外界联系之外,手机的其他功能一切正常,不联网的游戏也可以正常进行。
朱卫华似乎是在看老婆孩子的照片,到最后竟然闷头哭了起来。同年纪的李韶似能感同身受,他拍了下他的肩,叹了口气,便在一旁躺了下来。
严齐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他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地不停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只有我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一定是最早倒霉的那个......”他突然上前抓紧了凌厉的肩膀:“我是不是真的会死!你告诉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陆文多很能理解他的感受,所有第一次进入到盲盒世界的参与者都抱着侥幸蹉跎着时间,只要安全渡过了第一晚,在他们看到第一位丧生的参与者时,内心祈盼恳求的瞬间便会轰然坍塌。
宋成双上前,果断地甩开了严齐拽着凌厉的手,只说:“你应该庆幸你与众不同的身份。”
严齐还没听懂他意思,凌厉瞅了宋成双一眼,说道:“明天开始,意味着我们不能轻易离开秦窑,但是你的任务还是未知数,说明你可以离开这里去打听更多的消息,我想世界这样设置的目的说明秦窑外的黄土高原中必定隐藏了通关的重要线索,我想你这样的“角色”不会轻易死亡,没道理从一开始就给我们过高的难度,我说的对么,过来人?”
宋成双浅浅一笑,甚是好看。
朱小沁和唐滋战战兢兢地跟在秦武身后,他们穿过了走廊来到了西窑,秦宝未出阁前就住在这里,此时闺房灯火通明,红灯笼将光线染得通红。
朱小沁和唐滋压根不敢抬头,秦武带她们走进了秦宝的房间,朱小沁闻到了隐隐的香气,像是某种香料所散发的味道,非常好闻,她忍不住对这位秦小姐多了几分兴趣。
秦武笑着:“小姐,她们来了。”
“哦,新来的人?”
秦宝的嗓音是一种委婉的柔和,朱小沁心下一松,她是个平面模特,这一行她看惯了太多人情冷暖的嘴脸,任何看似委婉友善的脸庞下或许都是你想不到的恶毒谄媚,可这秦宝的嗓音过于温润,好似一团甜甜的棉花糖,让人心生愉悦和放松。
秦武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快和小姐请个安啊,两丫头还怕生不成?”
秦武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唐滋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含糊地说:“小姐好。”
朱小沁也跟着道了声好,她没有低头,反而稍稍抬起了些角度,偷偷打量了一眼这个有些神秘的秦宝。
秦宝一直坐在梳妆镜前,她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婢女,那个女子跪地正在她给试鞋。
“你们两个过来,小姐每日换洗的衣服就放在那里,从明日起你们两个要妥善地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
秦武开始提点她们一些紧要之处,唐滋不想出差错,听得很是认真。朱小沁的注意力一直被这神秘的秦宝牵引着,梳妆台上摆放着铜镜,裹着头巾的秦宝由始至终背对着她们,黄色的铜镜在屋内点燃的烛火下似是蒙上了神秘又模糊的面纱,朱小沁看不清秦宝的脸。那张应当不错的脸庞在铜镜中模糊又扭曲,朱小沁心下莫名抖索了起来。
秦武说完了要紧之处,便让她们退下去。
朱小沁内心凌乱又恐慌,慌乱中左右脚一绊,直接摔在了地上。
秦武见状皱眉,又立马打了圆场:“这丫头,怕不是见小姐太紧张了,咱家小姐可是大好人,不必害怕。”
那边,一直端坐着的秦宝已经悄然起身了,朱小沁眼见漂浮的裙摆忽至眼前,她定了定神,抬起了头。
入眼是一张温婉贤淑的美丽面孔,秦宝五官标致,不具攻击性的美丽让人赏心悦目,朱小沁的视线移向了秦宝的眉间。
那是红色的一点,像是胎记,又像是朱砂痣。
“你没事吧,听武叔说你们是从外乡来的,刚来怕是有些水土不服,赶紧先去休息吧。”秦宝顺手将她扶了起来。
秦宝如此大方和善倒是朱小沁万万没想到的,她仓皇地谢过,转身就想走,却不料秦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