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78)
电视机前的黑影开始挪动了,他朝着房门走去。
凌厉就在屋门的不远处,要说视野范围,黑影绝对可以看得见他,然而黑影完全没有理会他,它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开门的瞬息之间,凌厉的视线里出现了橙黄色的光线,在他以为即将可以看清这个黑影的庐山真面目时,光线骤然消失,就连方才还被打开门的也是紧闭状态,黑白电视机像是断电了似的重归了黑屏。
所有异像在同一时间重启到了最初的模样,屋外的低语脚步也停止无声。
凌厉不知道宋成双那边是怎么样的情况,是否和他所见所闻的一样,他又不敢轻易叩墙。
如果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是否表示今晚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凌厉重新平躺在了床上,他开始思考刚才诡异的场景,那个黑影就像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它似乎还认为自己在正常的生活,所以才会调试电视机?那走廊里的声音和脚步,是不是也是这栋员工宿舍曾经住过的员工?
凌厉翻了个身,他的大脑不停地思索所有的可能性,目前的规则里没有说明夜晚不得出房门,但是今晚为了安全考虑,以及门外古怪的人声,他想没有参与者会离开房间半步。
这个世界所处的年代虽然离现实相差了二三十年,但却格外的真实,就像脑海中儿时记忆的重现又像是那些相册影片里的场景回溯,那种熟悉的陌生感来自身体本能的烙印。
凌厉觉得如果有机会回到从前的时光,所有他失去的会再度回来。
楼上空调滴落的水珠沿着水管砸落在窗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闷声,这一次他睡得极浅,总是时不时醒来,脑袋里确实昏昏沉沉的,走廊里似乎还有其他的嘈杂之声,凌厉听见自己的房门断断续续被叩响,又听见门外传来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可是他头晕的厉害,似乎从后半夜起就昏昏沉沉的,要醒却总醒不过来。
直至灰蒙的天际将明未明,浅薄的晨曦晕染了天空的一处小角时,凌厉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起床拉开了厚沉的窗帘,屋外多少有些朦胧的光线,他推门而出打算去看看其他朋友的状况。
宋成双正站在他门前,他也正准备敲门,却见凌厉走了出来,紧绷的面部肌肉稍稍缓和了下,他上前给了凌厉一个温暖的拥抱。
短暂的拥抱,就像是朋友间久违的重逢,简单的拥抱和关怀。
“宋......昨晚......你?”
宋成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说:“我们应该听到了同一种古怪的声音和脚步。”
凌厉点头,他们正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是的,不仅如此,还有屋里的黑影......”
“黑影?”
“准确说是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它就像是在这里生活着似的,在调节电视机,老式的电视机还开了,只是屏幕是雪花。”
宋成双说:“我屋里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整个晚上屋子里没有异动。”
“我们每个人的房间构造和陈设莫非是不同的?”凌厉大步又走了回去:“如果还有时间,我先去你房间里看一眼!”
宋成双点头:“应该来得及,我是被闹钟惊醒的,既然离开宿舍楼的时间设定在七点,闹钟如果是七点就很不合理,我猜测现在应该是六点多。”
宋成双的推测没有错,床柜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分。
第62章 回家(5)
这件屋子的大小和凌厉那间相差无异,但是在家具陈设上略有偏差,宋成双的房内没有电视剧,却有台老式收音机,墙上贴着日历,是老早时候那种带有歌星画像的日历,非常的有年代感。
房间里没有异样,他们不想耽搁时间,预备直接下楼,却在楼梯口遇上了富闲和陆文多。
陆文多顶着个熊猫眼,见到凌厉,颇有些埋怨:“老凌,你昨晚干嘛不给我开门,我可不觉得你睡眠质量很好。”
凌厉恍然大悟又觉得不可思议:“昨晚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停说话的人是你?”
陆文多点头又摇头:“我是走过,但是没走来走去,以及是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我能和谁说话啊,还有我敲你门喊你名字了倒是真的,但是你不鸟我。”
凌厉觉得哪里说的通,又哪里不对劲。
宋成双却说:“你大半夜为什么出门?”
陆文多反问:“这次没规定不能出门啊,而且我尿急能怎么办!什么都能忍,这个不能憋啊!更何况这房间好热,我出了一身的汗,想洗澡。”
“行啊,多哥。”凌厉笑道:“你一个人不害怕了?”
陆文多说:“没说不能出门,那我就不害怕了......难道不是这个逻辑?”
众人:“......”
陆文多又说:“房里没厕所,太不方便了,我就想着也是啊,早些年这样的建筑每层楼都会有公共厕所的吧,果然有!那我经过你门前当然来串个门了,看看你还活着么,我是不是很贴心不用谢。”
凌厉一笑:“我真的会谢。”
宋成双说:“公共厕所没有什么问题?”
陆文多一想到这个就想哭:“没问题,说真的,你们不会都没出门吧,既然不是死亡条件的筛选,我觉得就不会有问题,盲盒世界毕竟还是很守规则的,厕所也没有怪事,后面就连着个小澡堂,淋浴的那种,水还挺热乎,就是真的太脏了...”
很多人对某些事情方面有精神洁癖,比如陆文多对厕所就有很高的要求,但是昨天那景象一想起就反胃。
“何止用脏乱差来形容,太肮脏太臭了,没见过这么臭气熏天的厕所,这样就算了,墙壁也是那种水泥墙,还有乱七八糟的涂鸦,浴室也一言难尽,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我不想提了......”
富闲犹豫了下,说:“幸好没去。”
凌厉不懂了,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没有听见走廊的怪声?”
陆文多和富闲同时摇头:“没有。”
他们听完了凌厉昨晚的描述,纷纷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如果有你这遭遇,我打死都不出门啊!”
陆文多又觉得奇怪:“可是你之后不睡死了过去么?“
凌厉说:“是,第二次陷入睡眠之后就好像睡死了过去,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但没法彻底清醒,模糊间的确听到你的声音还有楼上空调漏水的声音......”
陆文多“哈哈”大笑了几声:“老凌,你搞笑呢,你不看看这个什么年代,能有几家人家用得起空调,这破房子哪会有什么空调啊,还漏水呢,你......”
凌厉心中一个激灵,彷佛有强冷的气流从脚底蹿起:“滴答的水声响了一夜,如果不是空调,那会是什么......”
924的楼层相当于二楼,在往上住的还有......
凌厉焦急地说:“赵对对?”
陆文多伸手一指,指向了凌厉身后的出口大门,松了口气:“她在那站着呢。”
赵对对比他们先一步下了楼,已经站在宿舍大门口了。
凌厉顿觉松了口气,可宋成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直接走出了大门,绕到了大楼的另一面。
六层顶楼外一间房的窗台上直刺着一大块玻璃碎片,足足有一个人的长度,尖锐的玻璃锋刃闪着阴恻恻的寒光,整块玻璃上是暗褐色的干涸的血迹,四周雪白的外墙上是飞溅而上的斑驳血痕,形点滴状向四周发散。
冯少霞被玻璃刺穿了身体,她整个人悬挂在空中,腹部而出的内脏组织垂在身下,无风的天气,她就像是雕塑那般静止却早已死去了。
最诡异的是他们仰头望去的时候,六层的高度,虽然无法看清她的面部表情,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又刺眼,就像是混身的血液在几个小时内逐渐流干了。
凌厉的声音干燥得发闷:“所以昨晚,我听见的是她身体的血液滴落的声音......”
冯少霞没有认识的人,和他们也几乎未搭过话,凌厉见她死状凄惨,不忍地别过了脸,他要去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