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374)
入眼便看见那个刚才和赵对对撞上的骑自行车的男人也在打电话。
“是的,就差这么一点,我要是往那儿骑车,出事的概率好大,我是不是要谢谢那个和我撞上的女人。”男人四处转溜的眼神扫到了赵对对,竟真的对她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低头继续打电话:“妈,行,我立马就回来,外婆在我们家还住得惯吧,把她老人家接来可太好了,终于不用受舅舅他们的气了,我骑车去买个她爱吃的核桃酥就回家,我刚才还叫了个外卖,应该快送到了,你给我收一下,收货人是我自己的名字严齐,放心,我慢些骑,一定当心。”
迎面又走来一个男人,看样子也是被车祸现场给吓傻了,整个人呆呆地往前走。
“喂,那儿围着警戒线,已经不给通行了,你别再这儿来来兜转了,赶紧回家去吧。”赵对对回头喊住了他,这里附近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来回几乎不见人,他这浑浑噩噩的模样尤其扎眼。
“回家?”男人回过了神,他如梦初醒,甚至带着感激的眼神看了眼赵对对,匆匆跑过他们身侧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打起了电话:“妈,是我,汪山......嗯,跟爸说声,我这就回家,还有...对不起啊。”
陆文多坐在片场 ,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条骇人的新闻,他立马给凌厉和赵对对拨去了电话,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陆文多不停地拨不停地打,始终无人接听,冷汗直冒,甚至考虑直接辞演,冲出去找人。
他们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他快坐不住了,正打算起身说上一句“不干了”直接冲去大学路的时候,不知何时坐在他边上的男人慢悠悠地开口了:“你是不是很担心?”
陆文多觉得此人有病。
“你.....是谁,几个意思?”
一头银白色头发,不是中二病就是神经病。
“说你此刻的心情是担心和焦急,你复杂的情绪演得挺好的,可是我不认识你,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吧。”
戳到了陆文多内心的痛处,他更不爽了,扔下了句“担心我朋友,怕他们出事。”就打算跑路。银色头发的男人心下一沉,只问道:“你说的是刚才大学路上的意外?”
陆文多皱眉:“你刚看了新闻?”
“我就是从这条路上来的,福大命大,没遇上,但是死了好多人,不过我想你朋友一定没事。”
陆文多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知道?”
“你这么担心他们,他们如果知道,肯定不敢有事。”
这人......奇葩得够可爱的啊!
陆文多从随身包里拿出了顶鸭舌帽扣在了他脑袋上。
“你说了我中听的,我也得老实交代上一句,我觉得你染黑发一定更好看。”
那人也是一愣,抬眼怔怔地看着陆文多,伸手摸了下扣在脑袋上的鸭舌帽,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那啥,我叫富闲,富得流油的富,闲得发慌的闲。”
陆文多:“......”讨厌!
陆文多还是在傍晚时看见了凌厉和赵对对,这两人神情不出意外地都不太好。陆文多还没收工,甚至还没开始上妆,他听完了赵对对干巴巴地说完了刚才的经历,捂着胸口表示万幸,自己都还没有红呢。
赵对对白了他一眼:“我和老凌那就是差几分钟的事,和你完全不着边啊多哥。”
陆文多“靠”了声,心情烦躁地说:“扯淡,我们本来是要在那儿约饭的,但我这不是临时有工作么,等下......”
陆文多开始发散性思维:“这么说来,这就相当于最开端是我引起的变动,然后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啧啧,要不是我去不了大学路,一切照旧的话,我们只剩一个字,危!”
赵对对点头称是,说可以把这个思路带进到她下一本书中,她最近网站运营得不错,编剧工作也顺利,新书也在筹备当中,总之一切都是挺顺当的。
“你这是什么戏?”赵对对看着来往工作人员对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便站了起来:“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了,要不我们还是在外等算了。”
“我就跑个没台词的龙套而已,不碍事,男主是宋成双啊,可惜我和他没对手戏。”
“宋成双!”赵对对眼神发亮:“多哥,人家要签名要合影!你有没有办法!”
陆文多无奈地摇头:“等我日后红了!一定给你弄到!”
期间,赵对对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满是欣喜之情,她结结巴巴又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大致意思是找到童年最好的玩伴。
陆文多怼了句:“你最好的玩伴难道不是我们?”
凌厉笑了声,又说:“是不是你一直提起的名字,安乐心?”
“是!”赵对对欣喜若狂,甚至原地跳高了好几下:“她也看了我的书,她在同名同姓的概率中挣扎了好久,最后鼓足勇气给编辑部和出版社打了电话!”
“哟。”陆文多笑道:“恭喜你们“破镜重圆”。”
“去去去,用词不当!”赵对对欣喜的脸沉下了几分:“她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在这场交通意外附近,几乎差点撞上了,好在那家书店把我的书卖空了,她转走了岔路才幸免于难。”
凌厉琢磨着,喃喃道:“今天真是很奇怪的一天,说不清的怪。”
陆文多点头:“可不,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结果又什么都没发生,这感觉可不好。”
凌厉看着他清清爽爽的一张脸,问他是不是还没上妆,陆文多说他们这样的龙套是没有专属化妆师的,那人估计是把他给漏了,不过他只是演一个在灾难中逃亡的群众人员,随便给自己抹点灰就好了。
赵对对“哦”了声,只求他别再提灾难意外这几个字眼了。
凌厉借用了赵对对随身携带的化妆品,几分钟功夫给陆文多画了个还原度极高的妆容,用赵对对的话来说,陆文多活像是从爆炸现场茍命出逃的。
一个男人看到凌厉给陆文多化妆,便弯腰极其客气地和凌厉攀谈了几句,他眼下有个麻烦,能否让凌厉帮忙画个妆,当然有定妆照片给他参考,价钱好说。
陆文多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赵对对也不赶时间,凌厉闲着没事就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房间内,另一个男人坐在不远处的梳妆台前,背对着他,凌厉看不清他的脸。他们交头接耳了一番后,那个男人便伸手让凌厉过去,转身离开捎带上了房门。
凌厉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的脸,巨大海报上的宋成双。
宋成双不发一语,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让凌厉上妆,而凌厉颇感诧异的是这张脸精致得和海报中的所差无几,所谓的精修图在宋成双身上是不存在的。
一下下的描绘像是一笔笔的勾勒,凌厉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他们本没有交集,可这张脸似乎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掌心之中,由他无数次的轻抚和镌刻。
手腕被握紧,凌厉对上了那双漆黑的双眸,黑幕之中仿佛有一面清澈见底的镜子将他清晰地印刻入了宋成双的眼中。
“怎么了,宋先生,不满意?”
宋成双摇头,他凝视着凌厉,似是要将他看穿。
“很满意,你手艺很好。”
凌厉可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入殓师。
“你叫什么名字?”
“凌厉。”
“这名字和你的长相可不符。”
虽然这话凌厉从小也听了不少了,他也不懂自己这样毫无攻击力的长相竟然配了个尖锐冷气的名,可倒也没有规定名字得和长相保持一致吧,若要说一致,这宋成双不也是条单身狗。赵对对虽然看了他一堆八卦,可好歹一个锤都没有,人家依然是冷酷肆意的当红顶流。
要说冷,凌厉觉得这也许是个误区,起码从刚才的半小时来看,除了五官冷冽了些,宋成双可并非冷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他笑了下,竟当面说了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