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41)
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窗外窥视的人,她抬手开始解开裹着青丝的头巾。
陆文多开始心慌了,他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这里,他不确定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会不会突然变成怪物向他们袭击,他甚至盘算着立刻狂奔离开直接赶回东窑,应该还来得及向凌厉求救。
就在他分神的瞬息之间,他的手臂被紧紧往下一拽,他整个人被拽向了窗台下。
蹲身的富闲用口型对他说:“她是在梳妆打扮,她刚才回头了,她看到我们了!”
与此同时,屋内的烛火灭了。
陆文多心猛地一跳,他有预感有事要发生了,当他想拉着富闲先行离开这里的时候。富闲松开了拉着他的手,他提着微亮的灯笼贴近窗纸头照向了屋内。
陆文多:“......”这个想钱想疯的“神经病”是个二缺么!
富闲却放下了灯笼,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女人不见了。”
梳妆的女人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如同那突然熄灭的烛火,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头晕眼花的错觉。
陆文多直摇头,盲盒中的世界,但凡你经历过一次,便不会在觉得是自己疯了,刚才的一切一定发生过,只是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他认命地说:“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我们只能继续巡夜。”
陆文多不确定事态会如何发展,甚至他半点头绪也无,如果刚才那个诡异的女人是今晚无法抵抗的神秘力量,她分明看到了他们,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陆文多握住了富闲提着灯笼的手,试图带着他加快步伐,他感觉到语气尚且算是冷静的富闲,双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即便面容平静,谈笑风生,谁又会真的不惧不怕?
他们走过了北窑,再次绕道了东窑的垂花门下。
富闲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去叫醒其他人?”
陆文多正想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说:“不行!上下半夜的巡夜,这是任务,也就是无法抗拒的因素,对于我们而言很可能是死亡的筛选,不可违抗的规则。”
陆文多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上下半夜各四个小时,他们只要撑过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这一夜就可以安然度过了。
陆文多不认为今晚没有死者,在盲盒世界,如果一晚没有死者,第二天的死亡人数会直线上升或者世界的难度增大,无论怎样,要是第一晚没有死者,那世界的恶意未免太过强大了。
左侧的三孔内是他的朋友们,寨墙之隔,便是无法未知的生或死。
富闲握着他的手却在此时剧烈地一抖:“那里有个人影......”
一个人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窗前,东窑四周各是三孔窑洞,这个人影站在前侧两个孔洞之间,那两孔偏巧是他们参与者分男女入住的房间。
陆文多脑子轰轰直响,他无法去思考这个人影是从哪个房间里走出来......
这个人影的身型纤细,是女人的体型,向前行走的速度极其缓慢,她走到了头顶上方悬挂的灯笼时,笼内烛火的光线清晰完整地映照了她的人影。
女人穿着白色及地的长衣,头部裹着头巾,周身仿佛是月照似的冷白,这份苍凉的诡谲驱散了略显温暖的烛火,人影的速度停顿了,她缓缓转过了身。
陆文多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灯里的蜡烛瞬间将纸糊的灯笼燃烧了大半,火球在地上化成了诡异的红色光晕。
他震愕地捂住了嘴,那个女人转过了身,却没有脸。
一头向前铺展的及腰长发完全遮住了她的容貌。
瞬息之间,仿佛是光影那般,人影又不见了。
陆文多浑身冒起了冷汗,他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吞吐着不成句的字:“你...没......看见...我......那个......没有脸....那个女人。”
富闲的腿也有些发软,他本就不方便的那条瘸腿更是软地使不上力,他没听懂陆文多的意思,刚才女人转身的瞬间,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女人白色的长衣上。
那件惨白到让人内心发憷的长衣上是大片殷红的血痕,斑驳点点,就像是从一具完损无缺的身体上被人用力挤出全身的血液,然后大量喷洒而出。
富闲同样用发抖的声音说:“我......我不知道.....她衣服上好多血,是不是才杀过人......”
两人顿时,驻足屏息。
一股冷至骨髓的寒意在顷刻间蔓延全身,寒凉的风由后吹至耳廓,吹得他们脖颈冰凉无比。
有人在他们身后,还有那刺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富闲回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仿佛春暖大地似的突然有了力气,他大喊道:“跑啊!”
他拽着陆文多朝前狂奔,他们不敢回屋,只能沿着廊下拼命奔跑,仓促的脚步声惊扰了诡秘的死寂,然而整个秦窑根本无人醒来,仿佛他们同处的不是一个世界。
陆文多和富闲绕着秦窑跑了一周,当他们再次跑到了这东窑处的垂花门下时,两人早已冷汗湿透。
他们惊魂未定,压根说不出话,刚才一路狂奔只是遵从求生的本能,那个人影和那可怕的血腥之气一直如影随形,尤其是女人的影子。她时不时出现在左右两侧,像是旧时的老照片似的顿闪一下就消失了,可瞬间又会出现在前方,后方,和他们视野中随处可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富闲拽着陆文多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停地摆着手,示意他停止,弯腰喘气说道:“你停下,别跑来,没用的,我觉得这女人就是想活生生吓死我们!”
“靠,不跑你说能怎么办!”陆文多紧张地四处瞅着。
富闲视线扫荡了上下左右,目指东窑中间的那棵梨树。
“爬上去!”
第31章 囍(7)
陆文多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富闲以极其麻利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翻上了粗壮的树枝,他伸手递向了陆文多。
身高一米八几的陆文多左手攀着树干,右手被富闲捎带用力一提,竟然还真翻身上了树,落在了富闲右边另一侧的树枝上。
富闲松了口气:“我就不信这鬼影子还能翻墙爬树不成!”
陆文多总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比这女鬼还不正常,他左思右想终于发现了猫腻之处,瞪眼看着眼前东张西望的“老人”:“你不是瘸腿么?我看你大白天的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怎么这会不仅树爬得那叫个利索,就差没飞檐走壁了!”
眼前的富闲,一头花白的头发在深夜中更是显眼,活脱脱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富闲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他倒不是不想说,而是无从说起,也没人问起。
“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步履矫健,健步如飞啊!我从一掉入那个乌漆嘛黑的走廊开始就瘸腿了,我以为是自己进入的姿势不对才导致我腿瘸了,但是一整天下来我都是瘸的,就刚才那会儿好像恢复了正常!至于我的白发,不对这个叫做银发!我可是特意染的!是特意染的!”富闲反复纠正了数次,又说:“我怎么知道一来到这个怪地方,这发色突然就花白花白的了!比我爷爷那一头白发还要真!我要是这模样出去,我都可以和我爷爷拜把子了!”
陆文多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己也是个过来人了。
这是富闲的恶意和馈赠。
只是陆文多还来不及解释这些事,双眼便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富闲身后,一动不敢动。
富闲被他突然的瞪眼惊得心慌,便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红不了了,我最烦那种表现惊恐情绪时只会瞪眼的演技了,埃玛,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富闲嘴里这么说,心里发毛的程度已经长成了宽阔的草原,他咽了口口水断然回过了头。
他的身后悬空着一道影子,那影子修长纤细,四周无风,可这人影却莫名的微微晃动,发丝掠过了富闲震惊的下颚,留下浓重的血腥味。
富闲脚下一软,直接从枝头跌落而下,虚抓的双手顺带将站在身侧不远的陆文多一起扯了下去。
两人从树上摔落发出了巨大的动静,富闲摔得挺有技巧,直接拉了陆文多垫背,而此时上方的天际出现了淡淡的晨曦,左侧的房门也倏然推开了,凌厉他们径直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