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21)
“我和徐清薇一组,就住她那间了,虽然我们不能住在同一间,但好歹隔得近心里会安定些,其实我也是希望即便我这间房间出了什么事,或许你们可以从中找到些线索,你们住陈芯那间农舍吧。”
今晚住宿问题就这样敲定了,凌厉看着滂沱的大雨中被淋得湿透的每个人,内心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却被无端牵连进这样荒诞诡谲的世界,起初的恐惧害怕到此刻竟生出了几分习惯来。
宋成双的声音轻轻递入耳内:“那些人还在劳作?”
“嗯。”
这是今天又一个异样,快至九点,那些早该回农舍休息的村民竟然还在耕田劳作。
他们五人去了陈芯的农舍,按照这个村落圆形的坐标图,陈芯的农舍和李萧瑟的一样,靠近村庄入口,分别坐落在入口山道旁一左一右,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还躺在地上痛得呜咽抽泣,赵对对默默地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宋成双倚靠着门框,他说话声又低沉了下来:“你这朋友很善良。”
“嗯,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姑娘。”凌厉眉头一皱:“不对啊,你不是看不见么?莫非你连我们做什么举动也能感知到?”
宋成双双手环胸,只说:“感觉不到,她特意拿了食物给那个人吃,所以我说她很善良。眼下这样的环境,能做到如此的绝非是个伪善之人,她是真的拥有一颗仁爱的心。”
“这和她生长环境也有关。”陆文多朝赵对对站的方向努努嘴:“我们三个,她家境最好,父疼母爱,中产阶级,衣食无缺,家庭和睦。”
凌厉点头,他对这两位挚友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父母人很好,逢年过节的时候我还在她家呆过好几次。”
陆文多想到这儿,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每次想到曾经的那些事,都满心欢喜,无论什么都不会打乱他的好心情,“你小子在我家也住过好几次,你还记不记得前年,我妈硬要你过来吃年夜饭,我说你必须得来,你要是再往赵家跑,赵对对的爸妈就把你当女婿看了。”
宋成双:“......”
林涛涛一直沉默地站在窗口,他听见屋内略显欢愉的吵闹声,内心格外的释然和平静,他甚至不自知地微微回过了头,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别样情绪来,林涛涛没有插话,他怔愣了会儿,视线又移向了窗外。
此刻,窗外雷鸣电闪,瞬息乍现的闪电将黑夜劈开了数道惨白的裂缝,照亮了林涛涛那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脸,沉冷又抑郁。
陆文多随意一扫便看见了这样一副面孔,他不禁内心一抖,压着极低的嗓音凑近了凌厉的耳朵。
“说真的,这林涛涛长得太过眼熟了。”
凌厉回了句:“会不会也是你偶像?”
陆文多皱眉:“扯淡,我偶像只有宋顶流,啧啧,林涛涛真的很眼熟啊,你没发现?”
凌厉淡定地摇摇头。
陆文多又说:“你不觉得他有些可怕?那晚朱力虽然欠打,但是林涛涛是第一个冲去将他全身捆绑扔进屋子里的人,哎,他没有做错,但是能淡定冷漠地做完这一切的人,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让我很心惊,我看到他就觉得害怕。你说同样是性格冷酷,林涛涛和我爱豆完全是两种人,我爱豆从出道开始的人设就是高贵冷艳,可是你瞧他跟我们处得还挺好,但是林涛涛真的给人一种很危险,绝对不能靠近的感觉,你说他怎么就和我们分在了一组!”
凌厉闻言,心里反倒生出了另外一种想法,如陆文多所言,林涛涛的性格带着股狠劲,有种致命的危险,但是宋成双......真的只是冷酷人设?
凌厉生出了几分疑惑,他并不觉得如此,无论从范捷之前的话中,还是他本能的直觉,他觉得比起外表直接的林涛涛,宋成双这样内敛的人才是真的不好惹,他的狠劲是被深深隐藏起来的。
所以,宋成双为什么会主动和他们搭话?真的只是因为同颜色的手绳?
屋外传来的尖叫打断了凌厉的思考,林涛涛第一个破门而出,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
村口,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的边上,郁立平正跪坐在那里嚎叫着,他右手血肉模糊,染红了他白色的外套。面容失色的李萧瑟尖叫着退后了几步,她捂着嘴,震惊地看着前方。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的衣服被掀起了大半,瘦骨嶙峋的身体布满了黑青色的斑点,他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嘴里说着让人听不懂的糊话。
随后赶到的范捷皱眉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李萧瑟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倒是林涛涛替她回答了:“他们想从这个人身上找什么东西,结果这人拽着郁立平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一直站在窗外的林涛涛,看到了完整的一幕。
第14章 从前有座山(14)
郁立平直接被咬掉了大块血肉,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嗷个不停,整张脸都疼得煞白,他恶狠狠地抬头,啐了口口水,冷冷道:“根本找不到纺锤和玉器,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某个人身上,除了他,还有谁!”
林涛涛说:“他才掀开那人的衣服,就被反击了。”
或许郁立平也觉得今晚无望,又莫名其妙受了这么重的伤,他颤抖着直起身,歪歪扭扭地向村口第一间也就是李萧瑟的农舍走去。
范捷眼瞅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催促其他人说:“都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前脚跨入农舍,十二间农舍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九点到了。
凌厉想起了宋成双之前说过这里的时间走向存在着细微的偏差,全凭盲盒世界鉴定是否到休息的九点,刚才明显就是这样的情况。
凌厉突然有种感觉,盲盒世界似乎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思想的“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它们,“它”一直默默地暗中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前几晚都没有人会对那个躺在村口的外来人有什么举动,偏巧就在今晚,郁立平做出了举动,这个“它”似乎知道,并且在等待这个事情的发生。在这里,它是时间和所有人命运的主宰。
屋外还在劳作的村民在纸窗上印刻下斑驳的人影,凌厉内心有些发凉,今晚的情况和前几晚全然不同:“那些村民还在外面。”
宋成双睨了眼,淡淡地“嗯”了声,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件事上,他虽然看不见,可他的视线却精准无比透窗看向了另外一侧。
果然,屋外响起了女人凄厉的惨叫。
是李萧瑟。
“郁立平,你个混蛋!你给我开门!”李萧瑟发疯似的砸着门,“砰砰砰”的巨响掩盖了大雨的滂沱。
“这是我的农舍,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快给我滚出来!你这恶心的男人,贱人,杂种,我要杀了你!”
越发难听的咒骂混合着大雨砸落地面的嘈杂声,然而那一屋却始终没有动静。
仓惶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凌厉看到纸窗上倒映的人影慌乱地跑向了别的农舍。
赵对对的声音有颤抖:“没想到郁立平竟然不让李萧瑟进屋?现在超过九点了,她再回去,算不算违反了规定?”
“算。”宋成双的声音比这雨夜更为寒冷:“她死定了。”
凌厉惊觉自己怎么才想到这点,他震愕地看着宋成双,屋外忽闪的雷电将他冷峻的侧颜镀上了一层忽明忽暗的光芒,宋成双的脸一瞬间是刺眼的白,又转瞬没入了黑暗,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宋成双刚才的反常是故意的,他挑起了那两个看似组队实则却并不和谐的队员关系。
李萧瑟和郁立平都清楚地明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对方绝非“雪中送炭”之人,而是落井下石。今晚,最能保全自己的方法并不是和对方呆在同一个房间,而是在那间不会发生任何恐怖之事的农舍里,只身一人。
随着更为滂沱的大雨,又是一道闪电落下,这道闪电停留的时间较长,将昏暗阴沉的屋内照射得通亮无比,宋成双的脸煞白一片,将他本就冷硬的气质更是添加了厚重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