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2)
凌厉说:“等人。”
“......”
凌厉又说:“按照这两位过来人的说辞,人齐了,就知道了。”
刚才那个男人看着这些新手菜鸟,内心多了几分同情,可一想到眼下自己的处境也很糟糕,自然没心思安慰这些新人,他压低了声音,向“宋”凑得更近了些:“你上一个盒子,拿到了什么?”
“宋”顿了顿,答说:“云。”
男人挑眉,伸手往上一指:“天上那玩意?”
“是,白云。”
男人皱眉不语。
几分钟的时间内,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二三十的年纪。惊惧,好奇,惶恐,痛哭,狐疑,每个人所表露出的都是这些最为正常又极其复杂的情绪。
白的刺眼的亮光骤然闪了下,原本高耸入云的玻璃门上莫名反射出了一种类似电子屏的视觉感来,随即一行字开始滚动。
【欢迎来到盲盒世界,这里是时间静止走廊,请各位参与者抽选盲盒。】
“时间静止走廊,老凌,这什么鬼东西?”陆文多问。
赵对对补了一句:“盲盒世界......好中二啊!”
“所谓时间静止走廊,就是说我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没有时间流动的。”
说这话的人是“宋”,他视线一直紧盯着玻璃门,可音量却不大不小地递入了凌厉的耳内,似乎就是说给他听的。
“宋”和那个男人站在了那处巨大的透明玻璃前,男人笑了声:“看来这次总共12人,你先还是我先?”
“有区别?”
男人讪讪一笑:“本想活跃下气氛,你真是无趣,那我先来吧。”
男人略带几分怒气,发泄似地一掌拍在玻璃门上,上头某一排中的黑盒子应声滚落。
男人驾轻就熟地拆开,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卡片,站在身侧的“宋”侧目看了眼,并不做声,紧接着“宋”也拍下玻璃门,拿走了再次滚落的黑盒,然而他并没有拆开看,只是淡定地拿在手里。
男人转身看向其他人:“轮到你们了。”
急性子的赵对对看着这奇怪的阵仗,接连发问:“人齐了?可以说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拿这些盒子又是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皱了下眉,似乎极不情愿说出以下这番话:“你们来到的是盲盒世界,每一个盒子就是一个世界,通向的是......死亡......当然只要你能活着离开盒中世界,你就可以活下去,还有请妥善保管你们手中拿着的空盲盒,绝对不能弄丢。”
众人屏息大惊,有人开始哭泣,有人大笑不信,有人满脸嘲讽拒绝相信。
凌厉却说:“走,先去拿了。”
陆文多摇头:“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凌厉:“从指环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我看我们眼下的处境比中邪还糟糕,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盲盒里除了一张卡片外,空无一物。
黑色的盲盒里是白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从前有座山”。
赵对对灵魂发问:“这妥妥儿就是盲盒的套路,这不就是盲盒的卡片,奇怪了,那盲盒里最关键的物品去了哪里?”
那个男人回头,神情严肃中透着难以察觉的绝望:“你找到了盲盒里该有的东西,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
瞬间的鸦雀无声后,四周恐慌质疑声此起彼伏。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要离开这里!”脚步声渐远。
“八成是什么整蛊游戏,我要告他们,这是非法禁锢!这是剥夺个人意愿自由!”
凌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惊慌愤慨的咒骂,“宋”和那个男人平静地看着这些不愿相信的参与者。
“谁都有第一次,他们很快就会相信,然后认栽,最后麻木。”那个男人说着看向了凌厉:“你们三位倒是淡定得很,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叫范捷。”
凌厉倒也不是真淡定,只是没摸清事实之前他不会过度表现自己真实的心理反应,他飞快用手指做了介绍:“凌厉,陆文多,赵对对。”
赵对对说:“不管真的假的,现在要怎么做?”
“他们出不去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突然开口了,嗓音嘶哑又低沉:“我们也是如此。”
凌厉对“宋”这位连全名都不暴露的人有些好奇,便问:“你,到底姓啥名谁?”
“宋。”
“......”
瞬息间似有无数道刺目的白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强烈的光线逐渐聚拢靠近,无数道光形成方形的结构由上至下将他们团团围住,紧紧包裹。
凌厉只觉得眼前骤亮,紧接着强烈的光线渐行渐远,他嗅道了一股雨后泥土散发出的青草之气,四周的光线开始趋于平和,他看见了远方天际暗橙色的晚霞。
“我们这是......”陆文多未完的话再次被一声沉闷却直击人心肺的钟声吞没。
“看,那是不是一座庙宇?”有人指向了他们身后。
宽如亭盖的树叶层迭相交,林木密集错落在这片被夕阳余晖照拂的山坡上,若隐若现庙宇的一角。
范捷眯了眯眼,说:“先过去。”
莫名空降在这陌生的地方,又要走到未知的领域,自然是有人不愿意了,刚才那些不愿相信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说着“不想走,要离开,不相信”诸如此类云云。
范捷显然有些恼了,回头吼了句:“作为过来人,只能奉劝你们一句,既来之就认命,在这个鬼地方,没人救得了你们,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想出去只有靠自己,找到盲盒里的东西,就可以离开了。”
通往庙宇的山路并不难走,路面也尚且算是平坦,夕阳沉落,比他们刚来时更黯淡了些,凌厉未多思考,加快了步伐小跑到了他们身后。
“两位过来人,找到盲盒里的东西就可以离开了?”
范捷点头,神色依旧不悦。
“宋”接口说:“看你指的是怎么样的离开了?”
凌厉淡淡一笑,这位过来人绝对听明白了。
“所以,离开了这里,还有下一次?”
“宋”点头:“是,不要问终点在何处,没人知道。”
一路小跑跟上的赵对对继续问道:“为什么会是我们?”
“问的好,我也不知道。”“宋”停下了脚步。
夕阳最后的余晖淡洒在“宋”微微扬起的脸孔上,柔化了挺拔的鼻梁和弧度精致的下颚,将他与生俱来的清冷淡漠扫去了大半。
陆文多怔了下,突然想说什么,喉咙却奇痒无比,直接就是猛烈的咳嗽。
赵对对抬手拍着他背:“你是被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么,快别咳了!”
陆文多好不容易顺了气,挠了好几下脑袋,犹豫地看着“宋”以及脑后扎起微微卷曲的小揪:“你真的长得有些眼熟啊!”
“宋”依旧未搭理他,转身举步继续前行。
凌厉回头瞅了眼,其余的人还在原地犹豫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他们会跟上来的。”前方“宋”的声音冷淡又理智:“除了前进,别无去处。”
庙宇离他们并不远,不过数十分钟的路程,就像“宋”所说的一样,“走投无路”的其余人也陆续走到了庙宇。
这座砖瓦造建的庙宇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砖缝间青苔密布,四周杂草丛生,牌匾上油漆剥落了大半,连庙的名字也看不清,看这四周陈旧的围墙,这座庙宇的面积倒也算不上小。
还未等他们有什么动作,沉重的庙门“嘎吱”一声推开了,从里头走出个身穿纳衣的小和尚,个子不过四五岁孩童,秃着个小脑袋,向他们合掌躬身。
“施主终于来了,可是比预计的晚到了些。”
夕阳彻底沉没于地平线,天色倏然一沉,四周万籁无声,屋檐下挂着的纸灯笼骤然亮起,烛火摇曳,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