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134)
两人之间拉开距离,焦灼粘连的热望与暧昧在无形中拉长丝线,他们均粗重地呼吸着,理智将彼此从悬崖边缘拉回。
谢敏倚在床头,敛下眼,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眶中潮湿的水汽。
他指向门口,色厉内荏。
“带着你的人滚。”
声音嘶哑,带点磨砂感,听在耳里沙沙的,又引人想象那嗓音被撞击拆碎的调子。
傅闻安没说话,他跪在床上,慢慢舔掉唇边残留的液体,盯了谢敏好一会,在对方发怒前收回视线,下床拎着黑枭离开了。
房间里依旧存留着对方在动情时溢出的信息素,谢敏推开窗,开一道缝隙透气,确定溪崖没醒过后,回到床上,屈起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把脸埋进去,像鸵鸟一样。
想要。
想要他。
想和他做。
谢敏自暴自弃地把手伸进被子里,闭眼,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先前把人赶走的表里不一,一边又庆幸自己理智尚存、没被欲望完全冲昏头脑。
要疯了。
第二天一早,押运车队出发,驶入山道。
瓦伦山脉先前下了大雪,山雪覆盖植被,与阴冷的天空连成白皑皑一片,荒草枯树遍布,悬崖下还是悬崖。更进山后,便是斗折蛇行的盘山道,蜿蜒向山顶,被山石与积雪遮挡,看不见尽头。
是一段极其容易发生事故的路,运载车的制动不比专业的越野车,封控区的军备质量又普遍比不上安斯图尔。不仅爬坡,还有积雪冰面,好在抓地与防抱死的性能还算优越,走是能走,就是慢。
一路上,谢敏坐在副驾,看向山路旁背着家当徒步迁徙的流民,有大人小孩,狼狈不堪,料峭寒风割开脸上的冻疮,他们麻木地向他身后走去。
他们忍饥挨冻,只为逃避战火的侵袭。
车队将他们甩在身后,甩进滚滚雪沫与烟尘里。
谢敏恍惚了一阵,那些身影与儿时佝偻着的、艰难求生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再不可分。
他心里没由来苦闷,点了支烟,却发现烟劲过大,抽了两口不得劲,只好熄了,没成想惹得溪崖看过来。
傅闻安给他下的针剂剂量很大,溪崖昏迷到早饭都没醒,醒来似乎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就是看他的眼神总不太对劲。
溪崖轻咳一声,道:“你把黑枭封在隔音笼里,他不会缺氧死了吧?”
谢敏起得非常早,封了个黑箱隔音笼装进最后一辆装载车的车厢里,上了锁,严禁他人探视,美其名曰重点看管目标,实际是空箱子一个。
反正早晚都会被发现,到时候把锅一推,爱谁谁,谢敏身上的疑点罪状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不会,那东西透气的。”谢敏叼着滤嘴,说话含糊不清。
溪崖静默一会,又道:“你嘴怎么回事?”
谢敏噎了一下,他昨晚发现唇角被傅闻安咬破了,还挺深,一时半会好不了。
他没解释,故作高冷,解释不了,心里把狗东西骂了千百遍。
执政官的新年兔子副官
雕花落地镜照出副官的模样。
绒毛柔顺的兔耳发箍藏在浓黑的长发中,颈间黑chocker缀着银铃铛,轻佻露背装被挺阔军服遮掩,黑丝配制式短靴。
他撩起外袍,微微侧身,腰下短小的兔尾半掉不掉。
副官抿着嘴唇,把兔尾巴向内按了一下,重新固定,可疑的闷哼泄出后,一口气长舒出来。
他还是不能适应这个兔尾巴的佩戴方式。
一切准备完毕。
他朝镜子做了个wink,掩着雪白披风向门外走去。
执政官城堡的一层会客厅正进行一场邦交合作启动仪式,正进行到关键的签字环节,奏响进行曲后,执政官拿笔签字,手伸向副官手捧的托盘准备拿合作书时,指尖突然摸到一团毛茸茸的球。
?
执政官蹙眉,抬头看去,只见触感柔顺的白毛球粘在对方的露指手套上,他的“兔子副官”垂眸看向他,眼里藏着狡黠的精光。
执政官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手在空中一转弯,拿出合作书,提笔潇洒地签字。
合照时,执政官坐在前,兔子副官站在旁边,对方故意一般,拿腿蹭他半条手臂,接回合作书时,还用指甲在他手腕外侧轻蹭。
对方附身收拾东西时,腿间短小的兔白色尾巴就在他眼前晃呀晃。
执政官正襟危坐,搁在大腿上的手掌却悄悄攥起了拳。
仪式结束后,接送外客的迎宾车队开出城堡,冬风一吹,扫落了梁上碎雪,众人眼睛皆一眯。
乖乖站在执政官身边充当吉祥物的副官突然觉得大腿根温度骤然提高,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披风的掩盖下摸了上来,灵活手指抓住尾巴,先是往外一拉。
!
副官堪堪站住,惊慌地回头。
对方指尖抵进毛茸茸的兔尾巴球里,摸到毛毛尽头的硬质柱状物,用力往里一推。
!!
副官腰一软,像是崴了脚,猛地跌进执政官怀里。
风雪停了,众人睁开眼,看了过去。
众目睽睽下,执政官扶住副官的身体,一只手绅士地掌着对方的腰,声调冷淡地关怀道:“真不小心,站稳,别再摔倒。”
副官从对方怀里起身,兔耳朵被风吹得后仰,他仰起头,长发遮住了眼神。
“多谢执政官关,心。”最后两字咬的重,但在场众人没一个听懂的。
多么和谐友爱的副官跌倒图!多么浓烈的上下属情谊!
啪啪啪。
掌声一片。
中午,执政官照例午睡,他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呼吸平稳。
不久后,副官端着下午茶走进休息室,站在床边端详对方的睡颜许久,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便坐在对方枕边,伸手拨了拨自己脖子上的铃铛。
铃铃。
执政官醒来,他兀自喝着副官递来的清甜花茶,视线随着对方收拾军服大氅的动作来回移动。
副官拿着执政官的外套回到床边,发现对方垂眸正看一本晦涩难懂的专业书。
如何饲养一只野兔——安斯图尔图书出版社。
副官凝神几秒,把执政官嘴边刚喝进去半杯的花茶拿走了,并像先前上菜一样,摇了摇脖子上的布菜铃铛。
退菜!
然而,偷窃花茶的愤怒小兔退出休息室的时间比预想中晚了一点。
所以,执政官下午打卡上班的时间也晚了一点。
因此,如同往常一样想与执政官错开上班时间从而晚几分钟等电梯的怨种员工很不幸的,与执政官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里坐了同一部电梯。
也因此,执政官城堡的许多人在即将发年终奖的今天喜提迟到处分,哀鸿遍野。
茶水间多人哭诉中,前来泡咖啡的副官悄悄掐住披风领子,遮住脖子与胸前的吻痕。
晚上,执政官要副官到他办公的地方找一份文件并誊抄。
众多书柜中,脱去外袍与军服的副官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行行寻找文件。他踮脚仰头,步子走得很慢,脊背肌肉牵扯出的线条非常漂亮。松垮黑丝布料收束着腰,向上任由清瘦的肩胛露出,腿很长,臀也翘,兔尾巴一颤一颤的。
执政官拿起钢笔,走到副官身边,看他找文件找得焦头烂额。
“需要我帮你吗,副官?”执政官礼貌地问,影子却像网一样从上兜头罩下。
“需要。”副官回头看他。
执政官把人压在书架上,他手指抵着使劲,镶嵌钻石的钢笔帽拨下,他抬手,尖锐的钢笔尖洇出黑墨水,一笔笔写在副官瘦削又平坦的皮肤上。
在指示下,副官游移不定的手放在了一个书架上,但不确定是第几排。
“还需要吗?”执政官垂着头,脸颊边被兔耳朵轻轻一扫。
“需要。”副官哑着声音回道。
夹着钢笔的手掌环到对方身前,手臂圈住对方细瘦的一截腰,笔尖勾开黑绸布料,拉下裤边,笔尖落在对方的小腹上。
副官挣扎了一下。
“别动。”执政官警告,一笔一笔写得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