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121)
谢敏转身,松了口气,合上卧室的门。
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脊背上,直到所有缝隙被掩盖,一道门分离两个世界。
勃发而不得纾解的感受与被囚禁在黑暗中仅剩一盏的暖光里,如瀑薄汗将原本干燥的皮肤润湿,顺着肌肉虬起的纹路向下流淌,滑入森然沟壑中。
傅闻安的呼吸粗重,夹杂低沉的短促音节,直扫耳廓。他脖颈青筋不断起伏,起时如山脊般突兀清晰,伏则半点不见踪迹。
他垂着眼,牙齿紧咬在一处,尖锐犬齿随战栗摩擦着,做出撕咬时常见的动作。
硝烟信息素将室内残留的银桂味道尽数吞没,但量太少,远不够满足持续失去控制的野兽。
他面部肌肉抽搐,英俊的面容被汗水打湿,在喑哑的忍耐声过后,他张开紧闭的眸,眨掉眼睫上挂着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扭蛋计时器发出轻佻的话语声。
“时间到了,长官。”
那是被特意录制的谢敏的语音,混在连续不断的呼吸声里,响彻在黑暗中。
傅闻安眼底的欲火骤然一颤,被苦苦压制的东西破闸而出,有什么东西在外溢,湿淋淋的,像梅雨天怎么也下不完的雨。
「长官」。
傅闻安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攥紧的心脏因此而剧烈跳动着,亢奋、满足、酸涩、渴望……复杂情绪糅在其中。
他闭上眼睛,无视自己的失态与狼狈,在脑海中幻想对方咬字时随之颤动的舌、开合的唇、不经意投来的视线。那一切都将他吊起,令他沉迷,使他失控,又把他在云端空悬,任他坠落到深渊里去。
傅闻安站起来,他打开禁锢着他的银色制品,沾着液体的工具被弃如敝履。他抓住计时器,捣鼓着想让它再发出声音,可操作不得要领,始终没能听见那令他意乱情迷的嗓音。
已经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料了,但腹部升起的燥热绵延至全身,令他不觉得冷。
他在空房间里莽撞地转着,一开始漫无目的,很快直奔衣柜,打开柜门,排满的衣架在略显暴力的翻动中哗哗作响。
一件件衣服被拨动,傅闻安的手停在两件对方穿过的内衫上,那上面残留着浓重的信息素,估计是穿着过夜的。
傅闻安粗暴地拆开衣架,攥紧柔软的布料揉入怀中,他把脸埋在其中,如愿闻到那令他渴望已久的信息素。
有段时间没穿,衣服上的信息素失去原本的锋芒,变得清甜而柔软。被席卷一空后,填不平的怅然使傅闻安更努力地嗅着,他像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亡命徒,即便光芒快要消散也不肯收手。
他躬身站了很久,背后柔和的暖光洒在他弯曲的脊梁上,斑驳成片,为他精悍的身躯染上一层蜜色,看起来矫健而优美。
等他从内衫里抬起脸时,洁白如新的布料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了。
执政官为难地盯着手里的衣服,罕见地踟蹰一阵,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销赃的地方。
可这是谢敏的卧室,他没法销毁自己的罪证。
最后,他带着那两件饱受蹂躏的衣服去了浴室。
已经平息的欲.望被水浸润的一瞬间又有抬头的趋势,他忍耐太久了,疼痛与快感交替袭来。
他就着热水清洗谢敏的衣服,可越是洗,洁白的泡沫和肮脏的白液便更彻底地交融在一起。傅闻安额角青筋暴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除了大力揉搓外什么都做不到,不可控感逐渐占据上风。他自暴自弃地用手拄着墙壁,任花洒喷出的水从他身上滚落。
意识被搅得一团乱,桃色幻觉在温暖潮湿的浴室里无限放大,他先是听到谢敏在他耳边说着不堪入目的话,而后又看到对方仰面躺在床上,张着唇不住喘息。
他的特工在濒临顶峰时总会露出极端诱人的模样,不堪承受更多,又不住索取更多,在享受与崩坏中沉沦时看向他的一眼,充斥着滚烫的爱意。
爱。
傅闻安咬紧牙关,眼中流淌着浓深的占有欲。
铺天盖地的爱意在水汽蒸腾的浴室中寂静地燃烧着。
他的特工并不懂得爱的真谛,但这无关紧要。
驯养野猫的第一步,是让它放松戒备,熟悉主人的存在。
驯养谢敏的第一步,是让他占据上风,并对亲密关系的存续上瘾。
他会证明这世上只有他们能满足彼此,除了他身边,谢敏无处可去。
他终将甘之如饴。
傅闻安用力抓着头发,皮肤被搓得通红,沥水的衣服挂在毛巾架上,他随手抹掉镜子上覆盖的水珠,看向自己的脸。
他此刻的神情阴戾,眉眼很凶,像极了渴食的动物。
不行,这样出去会吓跑谢敏。
傅闻安深呼吸,他瞟了眼架子上皱巴巴的衣服,克制不住的毁坏欲又冒出头来。
他伸手,把衣服团起来,向下伸去。
沉重的呼吸声压在水声里,听不真切。
这是谢敏的衣服。
他在混乱中想着,手里力道加重,越来越快,直到顶峰。
如果不是浴室里的水声持续骚扰着谢敏的听觉,他真的会觉得傅闻安已经报复性地死在卧室里,想让他一辈子睡不安宁。
距离他设下计时器已经过去一小时了,对方还没从卧室里出来。
该不会是研究解除炸弹冲出来和他拼命吧?谢敏咬着指甲,站在卧室门口认真地想着。
早知道就别把傅闻安关进卧室了,直接锁进地下室,还不影响风水。
这房子该不会要变凶宅吧?
第一百四十三次忍住持枪踹门的冲动,谢敏在房门前踱步,踱到一半,门开了。
对方穿着明显小一号的黑色睡衣,扣子扣不上,只好敞怀,露出精壮胸肌;裤子也勒,但好在是松紧裤腰的长裤,没衣服那么明显。
谢敏把目光从对方下腹还未长好的疤痕处收回,刚要转身,被傅闻安立刻擒住手腕。
“吹风机在哪?”他嗓子好像哑了不少,又沉又沙,有种事后的慵懒感。
谢敏心里奇怪,但想到对方被控了许久,欲.火失调也是可能的,就没理。
“你上次洗就没吹,这次怎么还矫上了?”谢敏睨着他。
“冷。”傅闻安意有所指:“刚才一直没穿衣服,你卧室温度不高。”
谢敏无话可说——脱掉傅闻安衣服的人的确是他,造成眼下后果的也是他。
“我觉得你不会希望自己的战利品感冒的。”傅闻安又道。
这么一说,谢敏就来精神了。
他确实不希望对方生病,因为感冒不方便接吻。
“浴室柜子里第三层黑色盒子里。”谢敏道。
“你给我吹。”傅闻安盯着他。
谢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蹬鼻子上脸是吧,你让我伺候你?”
“求你。”傅闻安坦坦荡荡地道。
谢敏震惊地说不出话,他开始怀疑傅闻安被鬼上身了。
“我听说主人一般都会给狗吹毛。”
配合傅闻安湿漉漉的头发食用,这句话意外的有道理。
谢敏长长地“哦”了一声,屈起指节,逗狗一样搔了下傅闻安的下颌。他眯起眼来,用一种折损人的语调道:“叫一声我听听?”
傅闻安抿了下唇,可能是要求过分,触到了他强盛的自尊心,脸色很冷。
谢敏扫兴地撇了撇嘴,要走,手腕上传来一阵拉力,把他拉回去。
被热气蒸过的唇在他耳边开合,极淡的硝烟信息素缓慢侵入,旖旎地包围着他。
“汪。”
傅闻安用他那被欲.色搅弄过的嗓子,低沉地发出一个单音,声音收时,一阵温热的吮吸感贴在谢敏薄薄的耳廓上。
对方张开唇,抿了他一下。
吹风机呜呜地吹,把执政官一头漂亮的毛吹得东倒西歪。
特工细长的手指在凌乱的发丛里抓来抓去,风筒角度变换,镜子里,特工的脸色严肃,如临大敌。
他第一次发现,傅闻安的发量惊人,这不符合他宵衣旰食的勤政人设。
这家伙偷偷用了偏方吧?
而且他在拿吹风机的时候看见浴室柜门上还残留着湿乎乎的手印,对方早就看见了风筒,自己不吹,非诓他来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