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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125)

作者:星坠 时间:2023-11-16 11:51 标签:ABO 星际 强强

  “子爵会,但他们不会。他们怕失去牵制的子爵,更怕把祸端惹到自己头上来。杀了你,子爵再无掣肘之人,必然会率先剪除他们这些‘谋害’执政官的残枝败叶。”谢敏道。
  他从沙发暗柜下拿出枪,填弹上膛,月光从窗帘缝隙里细细漏出,扫过脸颊,令傅闻安看清对方似笑非笑的眉眼。
  他转身,拉开了重重叠叠的窗帘。
  “你看,这就是污泥里长出来的人心。”谢敏讽刺地道。
  谢敏手持一个黑色立方体,走近傅闻安,将东西扔在门口,又伸手摆弄遥控器。
  是遥控炸弹,傅闻安心中一寒。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活不到见你的时候,在他们开门的一瞬间,咚,就炸开花了。”谢敏倚在门上,他并拢两指,搭在太阳穴上,又随手向前一挥。
  “当然,我亲爱的长官,你也难逃一死。”他道。
  谢敏开了门,门缝闭合的一瞬,傅闻安幽暗的目光电射而来,刺得谢敏浑身发疼。
  砰——!
  门轰然闭合。
  特工消失了。
  傅闻安咬紧后牙,肌肉不受控制地弹动着,并非愤怒。他说不好自己是因为什么,情绪高低起伏,惊涛骇浪般拍打坚韧的肉体,而后在心口郁结,令他血肉发热,阵阵颤栗。
  嘶——!
  裂帛之声清脆,尼龙绳从执政官身上脱落,一圈圈松垮地绕在椅子旁。衣着散乱的执政官踏步而出。
  那样结实的绳子,在他的挣动下竟如纸片般易毁。
  傅闻安环视四周,空寂的小厨房,窗外树影婆娑起舞,他们曾在明光下相拥接吻;氤氲热气的浴室还未散去暖意,薄薄衣柜门内摆着成排衣物,曾被一只惶急的手草草拨乱;小沙发残留凹陷的痕迹,是有人曾坐在上面,于情热中细听起伏的低音。
  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傅闻安阖上眸,敛住眼底快要喷薄而出的狰狞不满,他重重呼吸,如同说服一般,渐渐藏好暴戾而阴暗的情绪。
  好一阵,他才恢复成平日冷肃稳重的执政官。
  “一会来的所有人,格杀勿论。”他薄唇轻启,冷到令人遍体生寒。
  没人回应他,只有被窗缝漏风轻轻吹动的纱帘。
  他赤脚走向卧室,拿起吹风机,认真吹干那两件仍滴着水的内衫。
  门外传来闷响,点点短促但多方密集,楼道上来不少人,脚步声阵阵,巷战时的混乱乍然迸发。
  门内,傅闻安抚平内衫上的褶皱,动作轻柔,面无表情。
  吹到差不多了,他勾着风筒的电线,认真卷好放进柜子里,抬眸扫过镜子,目光顿了一下。
  他颈项间遍布细密吻痕,有重有轻,色泽鲜艳的浅淡的,连缀一片。从心口往下也有,腰间更有,但多数是掐的按的。
  这幅样子,任谁看了都要羞红脸,不肖多想就能知道战况无比激烈。
  谢敏身为alpha,折腾人的本事绝对不差,以前受制于人矜持藏拙,眼下牢牢掌握主动权,自然是有什么使什么。
  他偏过脸,发现左耳垂上被咬穿了一个小洞,血凝固成圆点,看起来像戴了个棕红色的耳钉。
  傅闻安用手捻了一下,想起对方咬他时喟叹般的喘息,像饮鸩止渴,又似欲求不满时尝到甜头,但终究杯水车薪,填不满心底的沟壑,反倒勾得人愈发心痒难耐。
  牙尖嘴利一词,用来形容谢敏倒是有种别样的贴切。
  傅闻安无意间勾起唇,手指揉着耳垂时会有细密的疼痛,静电一样,慢慢折磨着他的心。他端详良久,心中估算什么时候能愈合,但一想到愈合后那里又会平整一片,心底便滋生出些许遗憾。
  他不希望谢敏留给他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不见。
  吻痕也好,伤疤也罢。
  他走出浴室,打开衣柜,一件件衣服扫过去,不仅给自己穿,更找有没有东西能留住耳垂上极细的咬痕。
  衣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傅闻安找了半天,从一件花花绿绿的外套装饰上拆下一小截金属,到浴室比量几下,有点大。
  他对着镜子,手指抵着小截金属棍,用力捅开里面凝固的血液,卡住。撕裂的伤口涌出新鲜血液,比先前更强烈的闷痛从耳垂上传来,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用水洗了洗,理好衣领,走出卧室。
  门外的乱响已经消停,重归静默,但没人进来,因为门口装有炸弹的黑箱子仍搁在原地,默默散发着死神夺命般的威慑。
  傅闻安沉默地盯着那东西,他在沙发扶手上倚着,斟酌良久,开口道。
  “带着防爆盾,开门。”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话音落下不久,门被打开。
  黑箱子突然爆闪一阵红灯,几秒后,箱顶被里面的火光顶开,一束巨大的火树银花高高地呲出,白光绚烂,从近地烟火的火束中时时蹦出耀眼的白星,像极了几千根仙女棒燃烧时的样子。
  炫目华丽,火光沸腾,充满了节日的欢庆气氛,在那烟花后面,是浑身浴血举着防爆盾和霰弹枪的私军,乌泱泱一大排,看直了眼。
  堪比星光般繁盛的焰火足足燃烧了十分钟,刺鼻的硝烟味近在咫尺,傅闻安挑了下眉,待箱子里不再吐出火苗,他施施然走过去,捡起箱子,在表面摸到一串凹凸不平的刻痕。
  是暗码。
  是学生时代,他与谢敏简单商议制定出的暗码。
  「胜利者的馈赠」。
  那暗码如是表达。
  傅闻安扔掉箱子,疾步走向小沙发旁的窗户,仰头,凌厉视线扫过对面黑黢黢的楼面,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他心里冷笑,看着满地烟花碎片,置身于与自己相同的气味中,心情却难得不坏。
  虽然被利用了,但他喜欢对方只为他一人精心准备的圈套和礼物。
  “走。”他冷声道。
  他一脚踏出房门,脖颈上的颈圈发出滴的一声,又很快消失,淹没在脚步声中。
  私军为他开道,原先还算得上整洁的楼道尸体横陈,血液洒了一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有的血喷得高,泼了半面墙。而在这肃杀残酷的景象里,傅闻安踏过温热尸骸,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他耳垂上带血的金属熠熠生辉,颈圈散发幽幽蓝光,在黑暗中无比突兀。
  谢敏把望远镜从脸上拿下来,他勾起唇,心情愉悦地嚼着口香糖,注视着傅闻安的身影从逼仄的小巷中消失,先前对方从窗边望来的景象仍残留在他脑海中。
  身材健硕紧实的男人穿着白t和牛仔裤,嫩得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浑身青涩与锋芒毕露的神情冲撞在一起,脖颈上却戴着象征被掌控的颈圈,微妙矛盾中藏着一抹背.德的刺激感。
  谁能想到这位冰清玉洁的男大学生衣服下是遍身痕迹呢?
  谁能想到身居高位的执政官戴着别人给的枷锁呢?
  谢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抄起枪,收了望远镜,从另一侧通道下楼。
  傅闻安离开后的十分钟,一辆迷彩越野车向着反方向驶去。
  在两方冲突之前,隔岸观火的谢敏就发现子爵并未亲临。
  也是,子爵防他跟防贼,必不可能亲自确认消息真伪。
  短暂的冲突只是战争打响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前哨,如果子爵亲自来,谢敏引爆的就不会是焰火,而是埋在房间瓷砖底层的高能爆破弹。他并不担心波及傅闻安,执政官的危机嗅觉比狗都灵,且不说波及,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谢敏说不定还得反过来应付精力全盛的执政官。
  子爵并未亲自来,谢敏也不亏,傅闻安的私军就在附近,两方必有冲突,打一场留个念,日后子爵与执政官争斗起来,新仇旧恨再添一笔,方便谢敏渔翁得利。
  当谢敏邀请子爵前来收网,将傅闻安的生死当作划算买卖交出去时,就已经向对方传递了两种可能的信息:一,他不择手段,不在乎傅闻安的死活;二,他笃定傅闻安能活。
  而私军的出现,也意味着另一种真相的无从掩饰——傅闻安远不如他表现得那般手无寸铁。
  在理解谢敏意图这点上,傅闻安总是出奇得快,他在焰火结束后回到窗边,抬眼去寻找对面大楼可能的最佳观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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