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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春风(122)

作者:宁喧 时间:2024-10-19 09:47 标签:强强 HE 宫廷

  “十二部的事,朕会让毕螭接手,不用你费神。但戌部要跟着你去上京。”
  “……”萧元景愣了一瞬,正要说话,就看萧元征摆了摆手,不容置疑道:“此事不用商量,戌部过去就伴在你身边,从不远离,留在临安他们也未必对朕忠诚。不如跟着你北上,好让朕安心几分。”
  萧元景有些失语,过了许久,低声说:“谢谢兄长。”
  萧元征没有应这一句,
  他在余寒未尽的越宫里,深深望着长大成人的皇弟,仿佛透过眼前的俊秀青年,注视当初那个跟着他喊太子哥哥,纯稚如一张白纸的天真幼童。
  七年前他没有能力护住对方,让那个孩子彻底死在了冬日的一场大雪中。七年之后,他已经站在九五至尊的位置,往四面环视,却是举目无人,空空荡荡。
  ……他还有什么能为萧元景做的呢?
  “另外还有一样——”
  萧元征紧扣着玉扳指,语气沉沉。
  “若他胆敢辜负你,朕必定率兵北上,倾尽举国之力,也要让他尝到后悔的滋味。”
  宫道上没有其他人,只余穿堂的风声回响。
  此时此刻,站在高墙间的不是旒冕龙袍的皇帝,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兄长。
  他的兄长。
  不知为何,萧元景的鼻尖有些泛酸。
  临安没什么使他留恋的,唯有这座越皇宫里,既埋藏有他最深切的怨恨,也有他年少不更事时,度过最无忧的一段时光。
  宫墙是他的枷锁,何尝不是萧元征的。
  他是离开了,可有人终身被困于此间。
  他抬起眼,对萧元征认真地笑说:“他要是负我,我就亲自领兵,把上京踏平了,让皇兄做这千古一帝。”
  —
  萧元景离去了。皇帝独自一人,在红墙黄瓦中站了半晌。
  不知过去多久,刘进忠安静地走到他背后,轻道:“圣上?”
  萧元征收回凝望步道尽头重重宫邸的目光,忽然没有来由地想起,几日前卯部递到他案首的奏折。
  因为要留在北境收尾的缘故,卯部比他回来得更晚一些,禀报完沂郡诸事后,迟疑着在最后添了一句。
  【岁末时,殿下与晋太子离关同游,数日归,不胜欢悦。】
  不胜欢悦。
  不胜欢悦。
  萧元征阖上眼,尔后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临安困不住怀玉。”
  皇帝低声道,不知是在对身后的刘进忠说,还是对自己。
  “他合该是自由的。”
  —
  萧元景没有在临安待太长的时间。
  担心楚水春汛,难以渡江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梁承骁一封赶一封的信件。
  原本萧元景南下时,梁承骁是要一同随行的。但由于太子殿下这段时日确实太荒唐了一些,扔着堆积如山的朝事一离京就是几个月,一点不管朝中众臣的死活,崔郢光是寄来骂他的奏折都能集成厚厚的一摞。终于在群臣以死相谏的威胁下,他陪萧元景过完年后,短暂回了一趟北晋。
  但就算人在晋国,太子爷一颗心仍系挂在临安城里,生怕萧元征一个反悔,就把他夫人扣下来不让走了。从萧元景启程开始,北面捎来的书信就没有断过。
  最开始只是一些日常问候和关切之语,随着分隔的时间变久,信上的内容也逐渐急切焦灼,一封信恨不得拆作好几张纸,写尽孤枕难眠,彻夜相思。
  某日萧元景在书房读信,凑巧碰上穆乘风进门禀报。
  后者正说着王爷交代过的事,余光无意中扫到桌案上摊着的宣纸,一眼瞧见页首龙飞凤舞的一行“怀玉吾妻”,当即忘了后半句话是什么,在原地尴尬地卡了半天。
  萧元景不知他的心理活动,散漫地翻过一页纸,问:“然后?”
  穆乘风这才找回记忆,咳嗽一声,说:“根除阿红花毒性的药方已经找齐了,有几样材料只有南境有,好在临安药商众多,有几家库房中备着。”
  这方子其实很久之前就存在王府,只是陈凤亭因为体质的缘故用不上,就一直虚置着。
  他不清楚萧元景这时候翻出它的用意,于是问:“殿下预备这个是打算……?”
  萧元景支着头,不知看见什么,轻轻笑了下:“先收着吧,之后一并带回去。”
  ……
  正月最后一天晚上。
  萧元景在宫中用了膳,回到王府后,去后院梅园里散了一阵。
  随从知道他来前曾经到宁妃的寒香殿长坐,于是识趣地没有打扰他,都退到了前庭候着。
  过十五之后,原本饱满的圆月一日一日纤瘦下来,此时挂在夜幕的弦月余辉皎皎,洒落柔和的光晕。
  逝者不可追,萧元景独自待在庭院中,心里没有太多悲伤的感受,顶多有些隐隐的怅然。
  倘若母妃还在,他想,看到他如今的选择,大抵也会为他欣慰的吧。
  白日里梁承骁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仍放在石桌上,太子殿下这回一反常态,信上只书了一句话,字迹游云惊龙,恣意潇洒。
  他与他写——
  【江北春枝尽开,可归矣。】
  ……
  来信没有附落款,萧元景不知道他是在何时、在何地写下的这行字。指腹抚摩着那个力透纸背的“归”字,眸中浸染上几分温柔笑意。
  相思的哪止梁承骁一个。
  明明先前半年的别离都有过,如今才过去几日,却叫他平白生出如隔三秋的牵挂感,心中想着念着,渴切盼归。
  他这时在做什么?
  远隔千里,他们是否抬头望着同一轮明月?
  初春天寒,萧元景在园中小坐片刻,就打算拢衣起身。临安要处理的事剩得不多,最快两日之后便可回程。
  他正思索着王府内有哪些需要带走的物件,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喧哗声。
  “谁?”
  “有刺客!”
  “殿下在后院,别让他进去!”
  “……”
  陡然照过来的火把光亮中,有人摆脱追兵,从墙头矫健翻过,借梅树的枝干跃下。
  梅枝摇晃不止,清香在溶溶月色中漫开。
  萧元景惊愕地抬头,却见方才还存在他念想中的人映照进了现实,与他隔着满园春光四目相对。
  “殿下!”穆乘风担心的声音隔墙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兵戈相撞声,显然他也被太子亲卫纠缠,分身乏术。
  萧元景怔怔看了他几秒,还未分辨出眼前是真实还是梦境,梁承骁就已经大步上前,披一身寒凉夜色,着力把人抱进了怀里。
  “怎么这副样子。”梁承骁嗓音含笑,“看到孤高兴傻了?”
  萧元景攥着他的衣袍,终于感受到了贴着他滚热的体温,一时喉头哽住,哭笑不得说:“正门就在前头,殿下翻墙还翻上瘾了吗?”
  梁承骁从北晋回来,一路只带了随身亲卫,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南下,终于在正月前抵达临安。
  由于进城门太急,把纪闻纪廷都扔在了身后,在王府外差点被戌部认作刺客,围堵追截了好一段路。这会儿终于把萧元景抱到手了,墙外才传来纪右卫焦头烂额的喊声:“住手、住手,都是误会!”
  庭院里两人闻声愣了下,面面相觑一阵,都忍不住笑了。
  梁承骁低下头,把吻印在他眼角,眸底盛着情意灼灼:“孤等不及了。”
  “北晋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未来帝后的居所也清理出来,请南越匠人种上了朱砂垂枝。”
  “……我来接你回家。”
  —
  出正月后不久,皇帝下旨,着端王远赴封地就藩。
  离京前一天,萧元征本来打算在宫中设践行宴,留萧元景在皇宫多住一晚,再耳提面命一番。岂料刘进忠去王府通传时,却见大门紧闭,人去楼空——太子殿下的反侦查意识极强,提前猜到会有这么一遭,早就连夜把人打包上马车,不讲武德地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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