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82)
由双方当事人和见证人共同签字画押后,白契就成了。
白契再呈给官府,照验纳税登记,并贴上由官府统一印刷的典卖文契,再盖上官府骑缝章后就具有官家效力了。
只不过民间少有走官契,都不约而同默认走白契。
白契的见证人都是族中的族老或者村长有威望的人,不存在双方反悔的情况。
袁晶翠大骂儿子愚蠢,还说史香莲心机深沉,处处给自己留后手,一直没把大儿子当儿子看。
史香莲没理袁晶翠,反而看了一眼旁观热闹的苏凌。想来按照苏凌那倔性子也是嫌弃那屋子脏。
袁晶翠虽然在骂儿子,但目光一直很敏锐地锁住史香莲。她见史香莲看了苏凌一眼,心里咯噔一跳,不会要把房契给苏凌吧。
不过幸好史香莲只是看了一眼没做什么。看来今后她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吞,越发被那老不死的作践拿捏住了。
不过袁晶翠还不死心,问史贤芝,“见证人是谁?”
史贤芝道,“袁族长,袁得水。”
袁晶翠彻底死心了,这个白契没有回旋的余地。
看到自己儿子蠢得和他爹如出一辙,他爹被哄着画押了房子出资明细册子,生得儿子还被哄着让出了房契。
袁晶翠觉得一口气呼出去就不想在吸回来,夜色暗淡,心里也空荡荡的,整个家就她一个人在努力支撑着,越想越疲惫不堪。
她见一副没事人的儿子,气不打一出来。
亏她还紧张儿子成亲那套家具,现在房子都没了要什么家具,打一辈子光棍吧。
她气上心头,懒得为一家子蠢货,过东拼西凑的紧巴日子。
对苏凌道,“你不是惦记那套家具?算你有眼光,城里都可以卖五六十两,我十两给你。”
苏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我都嫌晦气,赔钱!”
袁晶翠气得太阳穴里嗡嗡的,却又疲于放狠话了。
争什么争,房子都没了,争有什么用。
“过几天给你。”
而后也懒得管地上的儿子和一旁一直发愣的史老大,自己慢慢往回走了。
热闹结束后,月色朦胧显得落寞。
一路上村里人有说有笑的,倒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回去的路上,大黑专程追上苏刈嘿嘿笑,苏刈破天荒地对大黑回了个笑脸。
大黑压着嗓子,嗓门儿在夜里还是无限放大,“兄弟,闷头干大事啊。”
然后用羡慕的口气道,“我家夫郎都没那心思,第一次吃的嗦丢石子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苏刈嗯了声,听着心情还不错。
“你这不声不响的,就把牙尖嘴利的哥儿哄得死死的。”
走在前面的苏凌原本打算装聋作哑的,但奈何大黑太肆无忌惮了。
不过对付大黑用一招就够了,他扭头道,“大黑,你这不声不响的,你夫郎知道你存的私房钱了吗。”
大黑见人回头,急忙捂嘴,他不是压低声音了,怎么还能听见。
他双手抱拳讨饶,约好明天打猎的事情后就溜了。
大黑走后,苏凌也加快步子,不让身后的苏刈追上来,今天丢脸是丢到家了。
苏凌不让追,苏刈就乖乖跟在后面走。
不过苏刈转眼又一想,他没追上去苏凌会不会生闷气。
他这么想着,脚步飞快,悄无声息落在了苏凌身后。
苏凌没听见身后追来的声音,果然生气了。
正想借着月色不清扭头发火,转身就迎着苏刈冷峻的脸,眼底笑意混着月色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只看一眼便让人移不开了。
苏凌怔愣片刻后,惊慌回神,发现苏刈也在定定望着他。
苏凌面色一热,眼底秋水瞋怒,像初秋的月色清冷而娇媚,“看什么!”
苏刈嘴角弯道,“月色。”
苏凌虽听不懂话,但是看得清苏刈的眼神,太温柔了。
眼底的情谊像是把他溺了进去,他多看一眼就像是贪杯多喝了一口烈酒,把自己熏得晕乎乎的。
心跳扑通扑通的,他发觉自己再不走,可能会扑上去。
这种想法顿时惊得他回神,面脸羞意在山路上冲着走,这回是真是不想苏刈追上来。
苏刈见人又害羞了,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木匣子,无声笑了下。
难怪之前问苏凌木匣子里是什么东西,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等两人走后,山边树林里窸窸窣窣钻出来一个人影。
狗剩看热闹看到一半就尿急。天气变冷人就喜欢排尿,一个小孩子更加管不住自己,火急火燎钻近草丛里。
没想到都准备拉裤腰带了,听见了苏刈两人声音。
狗剩摸了摸脑袋,他们两个人真磨叽,迟迟不走看月亮,害得他憋着也不敢撒尿。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狗剩转眼一想,琢磨出了一点味道。
小凌哥问刈哥看什么,刈哥说看月亮。
说明刈哥没看小凌哥,那说明刈哥不喜欢小凌哥。
但是刚刚他看热闹的时候,听见小凌哥可是把嗦丢石子当定情信物的,这说明小凌哥是喜欢刈哥的。
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这可怎么办?
他们还能一起上山捡菌子吗,狗剩眉头打结想不出所以然。
决定回家把今天的事情给他娘说下,要他娘想办法让两人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苏凌:丢钱事小,丢面子事大,这下好了全村人都知道了!
全村人:饿饿,饭饭,啥时候开席?
第48章 打猎
秋夜湿寒。
不过被褥在秋高气爽的日头下晒过, 此时盖在身上松软暖和,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味。
本一夜好眠,但傍晚那顿饭, 二姑做的太好吃了。
苏凌一不下心吃撑, 半夜肚子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起床开门,发现门栓子换了个新的,脑子还糊着, 但嘴角笑意弯弯。
打着哈欠经过堂屋的时候, 见苏刈正轻手轻脚转身锁门上门杠。
苏刈听见脚步声扭头,见他只穿了个雪白里衣, 开口道, “夜里凉, 起夜还是披个外套。”
苏凌点头, 眯着眼看了下神色如常的苏刈。他身上还是穿的白天那套暗青料子,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他还未走近,就感觉到苏刈的寒意,怕是沾了一身露水。
这是在外面呆了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湿意?
“早点睡,外面冷, 缩在外面做什么。”苏凌抱着胳膊取暖道。
苏刈点头, 见苏凌没问他原因,暗自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两人各自睡去,一觉睡到天光微亮, 露水正浓时。
村里鸡犬相互切磋似的, 晨光还没散开就扯着脖子此起彼伏。
苏凌听着心烦,翻了个身蒙头继续睡。
但他耳朵尖, 听见堂屋大门下门栓的声音。
就连苏刈低声逗小黑的细微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就清醒了, 他翻身靠在床背靠上, 对窗户外道,“刈哥,起这么早做什么?”
早上刚醒,嗓子软绵绵的,不自觉把尾音拖地绵长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苏刈下意识起身,才发现窗户糊着麻纸,苏凌看不到他。
他道,“今天中午要和大黑他们进山打猎,估计得忙到天黑才回来,早上打算把蒜头种下地。”
“啊,蒜头也不赶今天种吧,明天也可以种啊。”
“之前排的计划就是今天种蒜头,明天再撒白菜和萝卜种子。”
种菜这事儿还讲究计划?又不是生孩子还得看凶吉挑好日子。
苏凌背从枕头上下滑,麻溜地又缩进被窝,嘟囔着道就不能明天种,早上睡觉多好。
苏凌自小散漫惯了,做事全凭喜好兴趣。
别人可能偶尔烦恼自己学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事拖拖拉拉的;但是苏凌完全没烦恼,全凭心意没有拘束。
他和苏刈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发现了苏刈和他的不同。
比如苏刈说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每天计划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