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186)
苏凌脸一热,瞪她,“我才没有故意装,我就是很成熟!”
“好好,济世堂铺子伙计还有客人都知道苏管事很成熟呢。”
苏凌不管她了,自己翻开包袱里的话本准备看。
钱悠凑近,“写什么的话本?”
苏凌抬眉得意道,“苏刈买的。”
“哦~”钱悠神情耐心寻味,“苏刈对你真好。”
“他是我夫君,不对我好对谁好。”
钱悠看着苏凌,手伸向苏凌怀里的包袱,拿出一瓶蜜饯。
“苏刈买的。”苏凌乐滋滋道。
她眼又没瞎,不过快被苏凌的满眼爱意闪瞎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钱悠嘴里吃蜜饯道。
……
到了云水州后,钱悠终于摆脱苏凌一路得吧得的嘴。
她现在听见“刈哥”两个字就会下意识打个饱嗝。
好在苏凌忙起正事的时候,很严肃认真。但她又被苏凌逮着事情说一顿,说她这种基本的知识怎么还没背住。
她深深怀疑苏凌在公报私仇。
她不就是在车上忍不住说了声,不要再提苏刈了嘛。
她刚出药庄子就听见门外护卫在闲聊。
“苏刈平时冷漠手段狠辣,没想到对自己小夫郎这么柔情。”
“再硬的骨头,心里总有一块是软的。”
钱悠咳嗽几声,那几人立马正身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这药庄子药材都提前备好了,是不是我爹派人来的?”
“不是,小姐。”
钱悠皱眉疑惑,就听那护卫道,“是苏刈要家主派人来的。”
“那我爹做了什么?”
那护卫低头,半晌吭哧道:“劝小姐不要来。”
……
出钱出力还不讨好。
换个角度来说,她爹或许真的挺关心她的。
她本以为跟着苏凌来云水州采购药材会学到很多,哪知道那些药庄子都准备好了,只等验收。
她第一次见识到钱李两家的根基有多深,在云水州办事都畅通无阻。
药材收购很快,一群老板招呼他们去酒楼接风洗尘。
那些老板像是顾忌钱悠是个千金小姐,都携带了家眷出席。
不过他们最顾忌的是苏凌。
听说苏凌背后关系不明朗,但是做事情却果断不留余地。青石城游街的事情,他们药材行当也有所耳闻。
几位老板携带家眷早就在酒楼门口等着,见到苏凌两人来都十分恭敬一脸笑意。
这几位老板里面也算是有聪明人。在雅间设了两桌,男人分开一桌,让自己家眷和苏凌两人一桌配聊。
这样的安排倒是让苏凌两人舒心不少,那些家眷也多是聊的云水州的新奇趣事,话题轻松又引人入胜,一顿饭倒是吃的欢畅。
这时有一老板夫人道,“我们这儿还有件奇事,这酒楼门口雷打不动坐着一个哥儿,坐了五年了,一直说等自己夫君回来。”
苏凌两人一听,神情都十分好奇。
“一片痴心确实少有。”苏凌道。
那夫人见苏凌回应,说的更加起劲儿:
“这事儿啊,奇就奇在那哥儿就是城里人,街坊邻居都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夫君,那哥儿还坚称自己夫君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苏凌悠闲惬意的面色一愣,他紧绷着背脊,放下筷子静静听着那夫人说。
“天底下哪有人突然消失不见?人又不能凭空现身,只要出现总有痕迹。
但那哥儿就说自己夫君突然不见了。
那哥儿现在三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嫁人。有人觉得他中邪了,有的觉得他想嫁人想疯了,总之脑袋好像有点不正常。”
苏凌看着那夫人说的眉飞色舞,他觉得心脏被刀子割的一钝一钝的,手心冒出冷汗回流至四肢,整个人脸色都僵硬的厉害。
他手指冷的有些僵直,直到哆嗦摸到腰间的环佩,感受到温热的玉质,他才松了口气。
人怎么不能凭空出现。
刈哥不就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落地
“苏凌, 你脸色怎么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钱悠注意到苏凌一直沉默没说话,侧头一看,见他脸色苍白郁色的厉害。
苏凌心悸失控的厉害, 窗外寒风透过缝隙一针针扎入背脊, 桌上人笑意妍妍看得他有些恍惚,像是自己和她们隔了两个节气。
他点了下头,强作镇定道, “有点, 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老板们见苏凌面色不好, 一顿饭吃完后, 也没继续后面游玩看戏的安排。
不过苏凌突然身体不舒服, 那些老板倒是得了机会。
众人纷纷把自己提前准备的名贵药材塞上, 说滋补调养正合适。
这其中缘故为何, 苏凌自是知道。
苏凌此时只觉得背后压了一道无形的冰块,呼吸有些短促难受。藏在袖袍下的手指麻木僵硬的厉害,心口出着虚汗头还有些晕。
他耐着性子纷纷拒绝了,说药材质量不错, 今后定有长期合作的机会。
老板们见他这么说又不收礼, 只以为是场面话,心里十分没底。
见苏凌脸色苍白,只能先散宴席再图改日机会。
苏凌和老板们告辞后, 立即跨着虚浮的步子着朝酒楼外走去。
钱悠嘀咕道, “这么急匆匆的,刚才嘴皮都白了, 真不要紧吗。”
她急忙跟上苏凌, 生怕人头重脚轻平地摔了。
苏凌出了酒楼, 穿过一排大红梁柱,晦暗交替中,他脸上映着无法掩饰的焦躁不安。
他侧过酒楼拐角,果然见石阶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哥儿。
他衣着干净,眼神明澈,眼底纹路渐生染上了岁月的松弛感。神色不见沧桑,反而透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笑意与希冀。
他旁边还摆着一个背篓,里面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神情自在像是在等人。
“请问,你这些药材卖吗?”苏凌突兀走近。
搭讪借口信手拈来,但语气却透着生硬紧张。
那人回头,“卖的,不过要等我夫君来,我是不知道价格的。”
苏凌顺势坐下,屁股贴在冰冷的石阶上,惴惴不安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他道,“你们平时都是采药为生?”
那哥儿看了他一眼,视线直白剖开,“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
苏凌僵硬一笑,眼里忐忑不安。
嘴角细微动了动始终开不了口,像是张口就撕开润红细嫩的唇纹,露出淋漓惨痛的鲜血。
他搅着手指,而后搓搓冻僵的手,冒昧道,“能和我讲讲你夫君的故事吗?”
那哥儿笑了下,眼里沧桑淡然透着过来人的同情。
“问这话的人很多都是看热闹的,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他顿了下,看着苏凌道:“在我身上找你自己的。”
苏凌低头,“我一直都很害怕,今天无意听见你的故事,像是死守的河坝还是决堤了。”
“一段情谊自有天意安排,强行留是留不住的。与其患得患失还不如守着当下好好过,起码还有回忆度余生。”
苏凌无力地抬起头,望着迷迷蒙蒙的银灰空中,隔壁屋檐鸟雀腾飞,眨眼便远成一个墨点。
他良久开口,带着压抑的难受,“他是突然就不见了吗?”
“是啊,突然就不见了。”
“前一天还好好的,一起上山采药,然后跟着他到处收零散药材,晚上还给我做了一顿荠菜肉末云吞,还特意把肉馅最大的那个挑出来给我吃。”
“你说,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他以前冬天会怕我冷,把我脚揣在他腋下捂着,把他冻得打哆嗦反而傻笑捂得更紧了。
那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买了一罐腐乳,他只喝白粥,把咸菜腐乳都留给我吃。”
那哥儿说得一脸笑意洋溢着温馨幸福,苏凌听得十分难受。
他无法想象苏刈突然消失不见了,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