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181)
程五以前仗着自己在商队有个管事当当,平日贯会欺压弱小仗势欺人。这次碰见硬茬儿, 丢脸丢到人尽皆知, 就连青石城下面很多州县都知道了。
一个大男人被哥儿绑着乌龟游街,简直闻所未闻笑掉大牙,给众多哥儿妇人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说程五在城里的宅子是租借的, 屋主见他没钱又没人要, 怕人死在屋里嫌晦气,把人丢在街角乞丐聚集的杂乱棚子里。
这人作恶多了, 一旦失势报应接踵而至。
这程五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就难说了。
现在济世堂的苏凌真的成了青石城的名人, 不是药材行当的百姓都知道苏凌惹不得, 他背后可是站着几处势力。
不过百姓可不会关心这么多, 人们谈的最多的还是苏凌嫁了个好丈夫。
不仅一表人才还全力支持苏凌搞事业, 这等好男人可打着灯笼都难找。
“人家嫁的好,是人家苏凌真的心善有能力。
我昨天听茶楼说书先生说,赵家铺子卖假药害死好多人,最后都是济世堂的苏凌给无权无势的百姓撑腰, 最后官府判赵家给每家五两银子。”
“是啊, 现在济世堂药材都是真的,管用。听说没几天后又要搞义诊嘞。”
“真的啊,那我要去早点排队, 上次都没排到我。”
“不过, 老兄可以告诉你个小诀窍,最近济世堂在招短工, 听说收购了大批药材, 正差人手呢。内部伙计的话, 机会总多些。”
“消息可靠吗?”
“当然,我们同村的周王就是在济世堂做事,刚好铺子忙他老母亲又死了,要奔丧七天,铺子正差人手嘞。”
“说来他老娘也惨,周王是个孝子每天大几百文的好药供着,结果瘫痪在床上没人照看,想下床喝水,头着地给摔死了。”
“啊,那他媳妇不在家伺候啊?”
“他媳妇上山砍柴去了。”
“啧啧,这媳妇真是恶毒,明知道家里有老母需要服伺,还故意山上不在家里。”
茶水铺子几个大老爷们儿正在闲聊,隔壁桌的一个年轻哥儿听得认真眉头思索。
他额头青紫一块,还带着血渍疤痕,嘴角还红肿着,看起来十分凄惨。
他给老板五文粉钱后,便朝济世堂走去。
此时正是清早,济世堂刚刚开门没多久。
苏凌正在案桌上拿册子记下最近要做的事情。
“义诊上次做得不错,不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可以考虑开个施粥的铺子,现在糙米一斤六文,买五十斤就够了,主要是火柴需要些的多……”
苏凌低声念叨着,不远处的钱悠拿着书籍,一手比对书籍上画的药材,一边和药柜里的实物对比,嘴里还默默嚼念着药性。
不过她显得心不在焉的,目光时不时朝苏凌那边扫着。
自打两人吵架后,已经三天没说话了。
钱悠当时明明夸了苏凌一句,摆明着已经找台阶下了;
但苏凌理都没理她,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后面想想是自己有点偏激了。
苏凌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这又有什么错?
但是要她自己低头道歉,总是跨不出去那道坎。
“请问,现在还招人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夹着寒气从门槛传来,铺子里的众人都齐齐望了过去。
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哥儿。
寒冬天的,他只穿一个初秋的麻布短打。他不安地揪着下衣摆,一双手背冻的皲裂开花,手掌宽大手指节突出,是一双操劳过度的手。
脸色蜡黄眼皮凹陷的厉害,一双眼睛透着小狗般胆怯又微弱希冀的亮光,正局促地望着苏凌。
苏凌放下狼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进来吧。”
他对柜台上的管帐哥儿道,“吴瑾棉,给人倒一杯热水。”
平时周王在的话,只要进店的人他都回主动倒杯热水。他这几天不在,这活便落在了棉哥儿头上。
苏凌看他捧着热水也不喝,只四肢拘束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他便开口道,“你会做什么,能识字认药材吗?”
那哥儿立即紧张道,“我会识一些简单的字,认得一些药材,洗衣做饭都会,我力气还很大,经常上山砍柴,抗一百斤都没问题。”
苏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四肢是比一般哥儿壮点,但脸却看起来很瘦小,看来吃了很多苦。
正当苏凌打量人没出声的时候,那哥儿神色忐忑,自己找话头道,“我叫云哥儿,我家在城外三十里,我自小跟着养父学了点皮毛,平日能挖些药材卖。”
苏凌道:“我们是在招短工,但是要男的,毕竟体力活很累。大的麻布药包都有两百斤重,你吃不消的。”
听见苏凌这么说,云哥儿慢慢低头手指搅得衣摆揪得更紧了。
一旁钱悠和棉哥儿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一看就是被打的,想来他是走投无路了,才来铺子里问问情况吧。
钱悠对这个哥儿有点印象。那天在春雪旭日楼前,这个哥儿也在。
他红着眼眶外加额头大片青紫疤痕,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钱悠见苏凌平静的神色没有一丝同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
这个哥儿确实不太适合铺子差事,不仅体力活不行,识字还不多,当个学徒都难。
苏凌一直都很忙,需要有经验可以做事的打下手,学徒反倒给他添了负担。
那哥儿小声说句打扰了,然后脚尖朝外转去,侧影单薄瘦弱显得十分落寞凄惨。
“等下,你会认识哪些药材?当学徒愿意吗?”
“学徒为期半年,半年内每月补贴两百文,半年后做的好,再定月钱。”
云哥儿眼里瞬间冒起亮光,连忙点头弯腰,“我愿意。”
他问过好多家铺子都不愿意收学徒,学徒还没任何补贴,有的还要交钱进去。有的还要经过父母或者丈夫同意。
没想到济世堂愿意收他,每月还有两百文。
“我能今天就开始上工吗?”云哥儿激动道。
苏凌点头,“第一天你就跟在钱悠后面,慢慢熟悉下环境,不着急做事。”
云哥儿朝苏凌指的?方向看去,她不就是那日在街上大声喊话的钱府大小姐吗。
她一身绫罗绸缎环佩金钗,自己连她身边的奴仆都不如……
钱悠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自己主动开口介绍,然后带着他把铺子人都介绍了一遍。管账的棉哥儿,张大夫,还有个打杂小厮的周王在告假中。
棉哥儿看着人很随和笑得很灿烂,张大夫和苏管事看着不冷不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倒是钱悠一直很热情的拉着他聊天,打消他很多顾虑和拘束。
后面钱悠走到苏凌位置旁,低声道,“你不是没精力帮助别人?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苏凌道,“谁说我帮他了,这不是你在带他?”
钱悠诧异:“我能带什么……”
“所以你还不抓紧学,别误人子弟,还拉着人说家常。”
钱悠本有意缓和两人之间关系,但苏凌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态度,她只得恨恨转身抓紧背药材册子。
第二天,李公子带了一个青年人来到铺子。
他给苏凌说新招了个有采购药材经验的伙计,今后给他打下手。
苏凌当然是乐意至极,然后叫云哥儿给李公子端茶,顺便介绍云哥儿的事情。
云哥儿见到李公子十分紧张,茶水托盘都在抖,见李公子带了个有经验的伙计,生怕老板不要他。
他递茶的时候,手指抖得更加厉害,茶杯盖子差点晃出了声。
苏凌便自己端茶递给李公子,冬天绣袍宽大,两人衣袍触碰,苏凌听见了李公子的心声。
【这招的什么人,茶水都端不好。】
【苏刈推荐的这个伙计不仅人品考察过,能力也过关,这两口子选人眼光还真千差万别。】
苏凌看向那新来的伙计,原来是苏刈看他太忙了自己找的人吗。他心里一阵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