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200)
苏凌又在欺负老实人。
“哎,这是咋了?苏凌,有话好好说。”史丹着急道。
苏刈看了他一眼道,“没事,阿凌就是想找我吵架。”
“啊……”
两人看得他束手束脚,史丹把木桶放井边后溜走了。
“那,继续,你们继续……”
苏凌看着史丹出了院子,皱眉,望着苏刈道,“我刚骂到哪里了?”
“就显得你厉害是吧,我就全得仰仗你?”
苏刈提醒道。
“对!就显得我一无是处,离开你我就不能活了呗!”苏凌说的激动,眼里泛起了泪光。
“阿凌,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刈道。
苏凌突然怒气顿收,踮脚亲了下苏刈的唇角,略有羞赧低声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离开你我就不能活了。”
苏刈嘴角笑意扬起,抱着苏凌,咫尺间苏凌眉开眼笑,眼眸熠熠生辉。
“心里舒坦了?”
苏凌再吧唧一口,“嗯。”
吼完后,苏凌心里无处发泄、拧巴的气劲儿松很多了。
他靠在苏刈肩膀上,呢喃自语道,“谢谢你刈哥。”
“不过,是我装的不像?你怎么不吃惊困惑?”
苏刈摸摸他脑袋,清冷的雪地里落下他轻柔的耳语。
“阿凌里里外外,我了如指掌。”
热气落在苏凌耳廓上,泛起一片通红。
两人抱着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家中
冬天酒席开的早。
村民吃完席没事做, 都去结冰的龙滩河边看孩子们滑冰。
河边热闹,河岸上的雪地也笑语欢腾。
冬天,孩子们除了喜欢打雪仗玩, 还有一项必备活动, 踩高跷。
只要拿两根成年男人手腕粗的树干,用麻绳绑上劈开的两片木头做踩蹬。
木头拇指厚度就行,不用抛光刷漆, 简单实用的高跷就好了。
孩子们一脚踩着高跷, 一手熟稔地斜倾着另一只高跷;踮脚一跃,视线顿时平齐大人。
孩子脸色得意洋洋, 因握着高跷而撑开的肩背, 像是扑腾待飞的翅羽。
只要双脚离开地面的束缚, 就像能飞一般心中豪气万千, 哒哒踩着高跷在雪地里狂奔。
大人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慢点。
孩子们却只关心他们一群孩子中谁能坚持久一点, 走的远一点。
围观的人越多,孩子们就越兴奋。
狗剩动作熟练,那双脚像是生在高跷上一般稳健,童稚的眼神中带着不羁的快意。
孩子们都跟在他身后追着。雪地里叽叽咋咋的, 仿佛真的来了一群跃跃起飞的雏鸟。
“小凌哥, 来玩啊。”狗剩回头朝苏凌喊道。
苏凌看得兴致盎然,也想拉着苏刈去玩。
但苏刈要帮二姑处理酒席善后的事情。
他便歇了心思,同大人们一样乐呵呵当个看客。
“这都是你们小孩子玩的, 我才不玩。”苏凌一本大人的回道。
而且, 他之前被苏刈带着在枝头间真正飞过。
体会过穿梭山林间的滋味,才不会羡慕这种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哦, 你要等刈哥啊, 那估计今天玩不成了。”狗剩道。
“谁跟你说我要等他了, 快玩你自己的去。”
狗剩有脾气的小嘀咕着,“重色轻友,你明明前天答应我一起玩的。”
苏凌听得嘿了一声。
这色就是苏刈的话,那前面怎么都得加个绝字。
正当苏凌准备张嘴时,背后传来的慌张呼喊声打断了他。
“凌哥儿,你大伯昏迷高烧一天不醒了,你快去给他瞧瞧吧。”
来人正是苏凌血缘上的五姑。
史兴菊跑的脸上带着热红,嘴里呼着白气,细眯小眼里满是恳求。
苏凌嘴角的笑意渐收,站着原地没动。
身边的村民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哎呀,上午就听人说他摔倒了,还是史香莲喊人才扶起来的。”
“这怕是摔得有些严重哦。”
几人说着,都不自觉朝苏凌看去。
苏凌神情不显,旁人也猜不到他心思。
苏凌的脾气,村里人背地翻来覆去给嚼乱了。对人好是好,但脾气暴躁还记仇,做事也不讲究情面。
估计苏凌是不大情愿给史兴柱看病的。
显然史兴菊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苏凌,苦口婆心劝说道:
“五姑也知道,从前你大伯家有很多做的不对,但是你也不忍心看着人眼睁睁病死对不对。”
“是啊,怎么说都是你亲大伯,有血缘的。”
生死为大,旁人也开口说情道。
“凌哥儿,你大伯挺不挺得过这个冬天都难说,以前的事情他一家也遭到报应了。”
既然说很难挺过就不用强行挺啊,直接安心躺下不就行了?
于人于己都是解脱。
换做以前的苏凌,定会张着细而整洁的牙齿,强势地用尖锐刺耳的言语戳破他们自以为是的假惺惺。
苏凌听见凄嚎的杀猪声会于心不忍。
但是对他大伯,他的心比杀猪刀还冷。
史兴菊眼角含泪蹙着细细褐色浅眉,着急恳求道:
“我从前和你大伯也有些小龌龊,但他都是被那女人怂恿的啊,你看看现在袁晶翠不在了,他不是老老实实过日子。”
“凌哥儿,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高价买村里人的米解了燃眉之急,还救好了大黑夫郎,你肯定不会看着你大伯病死的,就算五姑求……”
苏凌看了会儿戏,才慢慢笑道,“瞧五姑都说得什么话啊,人命关天,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反而五姑一直在说我有不去救的意思。”
“五姑这样说,难不成是不希望我去看病?”
史兴菊蓦然睁大眼角,急忙道,“不,不,五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人也道,“是啊,凌哥儿一句话都没说,兴菊就一个劲儿劝人去,把凌哥儿想的太冷情了些。”
“就是,他们一大家子欺负凌哥儿惯了,当然怕凌哥儿不去看,所以才这样说。”
苏凌轻飘飘道,“平日坏事做多了,才会把人想的坏。”
史兴菊被苏凌说得脸色尴尬,渐阴的雪色映在她发黄的脸颊显得有些灰暗。
“你先等下吧,我回去取下药箱。”苏凌道。
苏凌先是给苏刈说了声,然后回家把他的小药箱跨下山了。
这药箱是苏刈自己给苏凌打制的。独板大红酸枝,外表看着精巧,里面藏着诸多小抽屉。
平时放些小针灸铜人、针灸、拔罐的陶罐、把脉必备的脉枕等物件。
苏凌再次踏进熟悉的院子,也没了诸多感慨。
只是觉得院子里枯叶杂物太多,厚雪也盖不住,清冷的雪味儿里有种发烂的馊味儿。
昏暗的屋子里,那馊臭味儿更浓了。
苏凌走近床边,才发觉源头正是面容枯槁昏迷中的史兴柱。
他跟着张大夫随诊,病人多穷苦出身,他见多了脏臭还溃乱的病症。
但此时屋子里密不透气的闷酒馊味儿让他反胃。
一旁史香莲神情担忧又愧疚地望着他,苏凌心中直泛恶心。
他目不斜视,打开药箱拿出药枕开始把脉。
史兴柱骨骼很大,酗酒多日消磨了皮肉,瘦得暴露出隐蔽在肉下的骨节。
颧骨凸起脸颊凹陷,阴影把褐斑放大,像是果子腐烂的霉斑。
没了袁晶翠那层皮肉,这骨架就立不起来了。
苏凌对他这位大伯最瞧不起的。
他对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放纵沉默,像躲在袁晶翠背后的影子,逼着前面的人迷途探索,慢慢发疯。
客观来说袁晶翠虽然黑心歹毒,但她护着子女,还有一点母性存在。
但史兴柱是最自私自利冷血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