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159)
蔡老头又对钱管家道,“钱府差不多了?”
钱管家笑咪咪道,“就这几天。”
苏刈虽坐着不动看似听两人谈话,实际上一直注意着隔壁动静。
“哎呀,果然是黎老板程老板在这里。”
“幸会幸会,没打扰到你们吧。”
朱老板推开门笑呵呵拱手道,“哎,真是巧了不成,苏管事也在啊。”
此时苏凌和方长脸两人相互横眉冷对。
苏凌看了眼进门的朱老板道,“好巧,朱老板这是刚好赶上趟了,你们慢慢叙旧,我有事先告辞了。”
朱老板一噎,怎么就把我留在这儿堵气口啊。
是块砖也不是这么甩的吧。
他看着苏凌带着随从出去,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和人继续寒暄。
过会儿,等朱老板出来的时候,被苏凌拦下了。
苏凌此时面色已经好了很多,对着朱老板笑道,“谢谢朱老板刚才解围,不知道朱老板对组建商队有没有兴趣?”
他花钱还得低声下气求人给他卖货,一次两次还好,长久以往他才受不了。
朱老板做丝绸布匹生意,最是依赖商队天南地北的进货。苏凌相信没商人愿意让别人拿捏自己的脖子。
而且他刚才和黎管事聊的时候对商队有个粗浅的认识,一年吞吐量要大几千两。商队一家养不起那就几家养。
他不相信朱老板会不感兴趣这个提议。
朱老板一脸凝滞,刚才苏凌还冷面动怒,现在一脸笑意盈盈,这脸变得可真是够快的。
不过苏凌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两人约着改日再细聊。
苏凌回去的路上又垮下脸,一直不高兴。一旁随从哥儿也不敢开口宽慰他。
苏管事是要强的人,被人这么说自己家男人一定很难堪吧。
换做是他,自己能赚这么多钱,男人只是个泥腿子,有时候出去谈生意确实担心别人揭短用这个激怒情绪。
随从犹犹豫豫看了苏凌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苏凌蹙眉,“要说什么就说。”
那随从道,“苏管事这么厉害,那程管事就是故意找茬儿。丈夫是庄稼汉怎么了,咱们哥儿就不能比男人强吗?”
苏凌道,“你是没看到我夫君吧。”
那随从点头,他刚跟着没两天,当然没见过。
苏凌点头,没见过难怪会这么想。
苏刈之前天天来接他,总能引起一些哥儿小姐差人搭讪,他看着烦闷死了。
刈哥很厉害,方长脸这么贬低人,他听着能不生气吗。
转眼又想,这或许并非方长脸临时起意,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这难听的话传到刈哥耳朵里,他会不会难受?
虽然刈哥可能毫不在意,但他听了就是不舒服。
他好想回到家里,窝到苏刈怀里赖着不动哼哼唧唧求抱抱。
但现在被赵家抄了药庄货源,药铺的药材还可以维持两个月开支,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货源。
出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惊讶。
他知道自己一上任,便引起很多药庄子不满。
不但没送礼拜山头,反而大刀阔斧砍了好些走后门劣质的药庄子。
换做正常情况,该那些药庄子心惊胆战担心合作问题。但赵家捣鬼收药材,他们不愁没出路,反而是济世堂陷入被动。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苏凌是一点都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快刀斩乱麻刮去腐肉,再一点点长出健康的新生。
长久的养着腐肉,总有一天自己也会一点点被同化腐蚀。
他心里暗暗较劲儿,总有一天要让那些药庄子后悔,低声下气求着他收药材。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内心又焦急起来。快点,必须得快点。
苏凌这般想着,又翻着桌子上的册子低头看了起来。神情专注全然看不出刚才的情绪波动。
那随从哥儿见状,心想苏凌怕是疯魔了吧。这般片刻不停闲醉心差事,家里男人怎么受得了。
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济世堂门口。
苏凌下马车直接进了铺子里。
他刚来就见张大夫着急忙慌给他说,赵家捣鬼把一些药庄子都抢了过去。
苏凌说知道了。
然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周王,他拿鸡掸子慢吞吞在药柜上刷来刷去,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苏凌知道是周王在背后煽风点火撺掇那些药庄子的人,外加赵家开高价自是没有不卖的道理。
这个周王,他曾经也给李公子提过。但是李公子说还不好辞退,是他老头子手下的人,暂时别撕破脸。
如此,苏凌只得一再忍耐,把周王当做透明王八看。
苏凌刚坐下没多久,钱府管家和李公子就来了。
“苏凌回来了,谈的怎么样?”李公子道。
苏凌道,“目前还行,但长远不是计划,等我收集更多信息后再给你报告。”
李公子点头,指着钱管事道,“这位是钱府管事,听说你们曾有一面之缘。”
而后李公子便把来意给苏凌说了。
“什么?这能行?”苏凌一脸疑惑,而后道,“病情不是很严重吗,我这半吊子能行?还要带回村里治病。”
苏凌前天去钱府看钱小姐的时候,只见她奄奄一息,面色枯黄看着不久于世的样子。此时难免怀疑这个决断。
李公子轻咳了一声,把两人带到了后间秘聊。
过会儿,苏凌一脸恍惚的出来了。
不得不说李老板不愧是从小在深宅大院长大的,谋略算计多。
但用这种虚假造势给他树名声,好吗?
原来钱小姐心情抑郁不佳,父亲强硬要她和牌位联姻,是个人都难以接受。钱小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但办法再多都被打压下去了。
这时钱管事对她说对外称病,越严重越好。还宣传看遍全城大夫束手无策,并说了李公子的计划。
——到时候李公子会找一位哥儿大夫来看病,然后奇迹般的把重病的钱小姐治好,接着顺势把这哥儿大夫推出去,他们济世堂定会名声大噪。
这些都是李公子亲自说出口的。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苏凌也借由不经意间触碰听到了心声。
钱府管家早年是钱府嫡系一脉,只是被族人夺了家产被迫游历中原。青年时又隐姓埋名顶了亲信儿子的名字谋得钱府管事位置。
钱管事筹谋多年最近对钱府有大动作,所以把钱小姐支开到村里就是方便行事。
苏凌知道李公子会搞个噱头吸引目光,但是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苏凌有顾虑,但他没有推辞质疑。
他现在像是架在激流上的小舟,稍有摇摆便冲翻沉底。不进则退。
他虽犹疑但也抱着跃跃欲试的亢奋,他的医术总有一天能名副其实。
索性有半吊子医术外加能听人心声,他倒也不杵。遇见疑难杂症还可以请教张大夫,实在治不了就建议换别家大夫。
“怎么了?凌哥儿,看你一路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车上钱小姐看着苏凌眉头思虑,又道,“你家住的下我和小翠吗?”
苏凌回神时已在回家的马车上了。
他看着大包小包的包袱,扫了眼钱小姐眉头欢快的神情,他道,“钱小姐终于如愿以偿,过下村里人日子了。”
钱小姐脸色还摸着蜡黄的膏脂,乍看枯黄短气的吓人。但她一双眼睛透亮,“对啊。”
“我们出城了就别坐马车了吧,既然去村里过,就应该坐村里当地的车。”
于是,当苏凌在牛车上呼着寒风哆嗦的时候,心想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病才同意钱小姐的要求。
看着钱小姐一路像刚放出笼子的小鸟。看着她叽叽喳喳指着山岭飞流兴奋的模样,苏凌低头不语。
到上坡的时候,牛车上托了重物,车轱辘打滑。牛绳勒着水牛背脊似颤飞的翅膀,看得出来水牛已经尽力了,仰头哞哞两声呼着白气。
这时袁师傅叫车上人下车,背着东西往坡上走一段。
钱小姐笑着,“刚好,这段景色不错,还可以慢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