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17)
日头大,晒干艾蒿就一两天的事情。
苏凌抛着手里的碎银子,“你给我二两,我自己还有三两,我们一共有五两,得好好盘算赚钱了。”
“这老屋铺的瓦片都十几年没翻了,后屋瓦片都被山里倒下的树砸碎了,一到下雨天,估计整个屋子都漏雨。”
“明天再去村长家里登记下进山打猎的事情。”
苏凌叨叨絮絮地说着,苏刈静静地听着,周围虫鸣窸窸窣窣逐渐声小了,夜深了。
两人晚上洗澡也是个麻烦。
苏凌都是在后屋摸黑洗澡,每次听见前堂有脚步声就慌张。
倒不是担心苏刈会怎么样,他就是慌张不习惯;有时候听着后山的山风吹动竹林沙拉声,他也紧张害怕,所以每次洗澡都匆匆忙忙的。
苏刈洗澡就方便多了,他每次都是趁苏凌睡觉后,直接打桶井水在院子里淋洗。
第二天清晨。
苏凌又是闻着香味起床的。
下床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忘记昨晚磕着膝盖了,一个用力下地,膝盖一疼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苏凌嘴角嘶了一声,起身坐在床上挽起裤腿,膝盖处青紫一片,红肿了。
苏凌心里顿时委屈巴巴的,不知道是疼得厉害还是怎么的,眼里已经冒着水花了。
苏刈进来就见到苏凌这副要哭不哭,小猫舔舐伤口的模样,视线落在对方膝盖处,走近蹲下:
“肿了。”
苏凌听见来人,急忙想扯下裤腿,扭头道:“我眼睛又没瞎,不用你说。”而后又羞又恼,“你出去!”
要不是因为他,他才不会磕破膝盖。
苏刈拦住苏凌拉裤腿的手,“伤口会被裤腿布料磨得更加疼。”
“扶你出去。”苏刈道。
虽然他更想抱着人出去,但是苏凌正在气头上,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果然就听苏凌瞪他,“谁要你扶了。”
“你给我出去,谁要你进来了!”
这个人怎么一点性别意识都没有,哪有一个男人直接闯哥儿房间的。
说到底都是他冲动,买了个男人回来。
苏凌不习惯在男人面前挽裤腿,还露出膝盖,想放下来但是见男人那眼神肯定会拦住自己。
算了,也没什么可讲究了。
村里也有很多哥儿和男人一起在田里插秧,下河摸鱼。
只是那些哥儿都是成家的,未出嫁的哥儿确实很避讳这些,一般也只同哥儿们一起下河挽裤腿。
苏凌这般想着,也觉得没什么了,拖着自己青紫的膝盖,一停一顿地朝屋外走去。
院子里的石块被当作了桌子,上面放着正冒热气的鸡蛋卷饼,黄灿灿蛋皮裹着胡萝卜丝和菠菜,那浓郁的汤汁正顺着卷口躺出,看着格外诱人。
而井水口上,这次没有杨柳枝,而是放了一把新的牙刷。
没等苏凌开口,苏刈就拿起葫芦瓢和牙刷递了过去。
苏凌接过,看着新的牙刷,是一把猪鬃毛的木柄牙刷,看着小巧精致。
“这个得二十文吧,都够买一斤五花肉了。”
苏刈没点头也没摇头,还掏出牙粉递了过去。
又是一个青色小瓷瓶,大概三十文左右的价格。
“你给自己买牙刷了吗?”
“我用杨树枝就可以。”苏刈道。
“哦,你昨天是说卖的一只小鹿?”
“嗯。”
“卖了多少钱?”按理说一只小鹿价格只在二十两上走,怎么苏刈连给他自己买牙刷都舍不得。
“六两。”苏刈道,沉沉的嗓音难得有一丝上扬。
苏凌一听就愣了,看着精壮唬人的苏刈,就这么被骗了还乐呵呵的。
“不对?”
“我在牙行的时候,看大部分人都是被卖了三两。”一只小鹿卖六两不是很多了?
苏凌看着苏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苏刈这是完全没有生活常识?连基本物价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凌:买了个傻子回来了。
刈(yi四声)
第16章 采药
在青石城,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青石城权贵世代世袭,是皇权都插不入的地方,朝廷派来的汉官在青石城只是辅佐副官,没有实权。
不仅他们青石城这样,据说西南一带都是如此。
苏凌咽下想要骂人的话,艰难开口道:“下次进城卖东西,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刈见苏凌一言难尽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卖便宜了。
顿时沉默了,片刻后:“没关系,我会赚更多。”
然后难得他主动开口解释道:“六两银子,买六根胡萝卜用了八文,鸡蛋二十个二十三文,叫花鸡十五文……”
“好了,我不需要知道这么清楚,钱都是你赚的。”苏凌道。
但苏刈像是没听到苏凌说的,继续交代道:“菠菜十文钱,牙刷牙粉一共六十文,往返车费八文钱,去铁匠铺定了一套木匠用的工具,铁箭头,零零碎碎一共三两三百七十六文,加上买菜的一百二十四文,”
苏凌听道,他算钱很快,直接问道,“所以刚好剩二两五钱,你都给我了?”
“嗯。”
苏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奴隶赚的钱交给主人是规矩。
“今后钱不用全上交给我,自己留着点。”他摸着鼻子道。
“我看你一直穿这件麻布粗衣,鞋子磨得发毛边了,怎么没给自己买件换洗的衣服。”
苏刈每晚洗澡后都洗衣服了,只是他睡得晚起得早,苏凌没看见。
他低头闻了下衣袖,“干净的。”
苏凌才不相信,男人夏天本就容易流汗发臭,摆手一副离我远点的模样。
“等会儿吃晚饭,我带你去药田看看,把药材收了进城再给你买衣服。”
“你别去,膝盖还伤着。”苏刈道。
“那我也要去药田采一点景天三七活血化淤止伤口的。”苏凌道。
“我去采回来就行了。”
“你不知道在哪里。”
“我可以问人。”
苏凌一听,哼了声道:“对别人就不哑巴了,每次对我爱答不理的。”
苏刈静静看着他不接话了,见苏凌又要暴躁起来,无奈道,“怕说错话,惹你不开心。”
苏凌收着下巴,嘟哝道,“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脾气是不好,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但他也不是疯狗逮着就咬人啊。
想着又气了,于是又瞪了苏刈一眼。
不过像眉眼抛给了瞎子,苏刈低头收拾碗筷,并没察觉。
苏刈收拾完后,便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进山的村妇,对方很热情,还把他带到苏凌家的药田边。
然后指着那块绿绿葱葱的草药说是景天三七。
“凌哥儿怕是昨天进山磕着膝盖了吧,那孩子看着就嫩呼呼的,进山就是遭罪。”
这个村妇也是史氏一脉,昨天史兴江也是就是三伯父喊人进山的时候她也在。
“他那些个亲戚,我看都是没人情的,昨天进山拉人,叫他大伯还有三个姑姑,都说还没吃饭喂猪忙不开。”
“史老幺活着的时候,走动频繁亲热,人一死都没了。”
“既然凌哥儿把你买回来了,你就跟着凌哥儿好好过日子,他有个帮衬,在村里活得也不那么辛苦。”
苏刈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婶儿。”
那妇人见苏刈踏实应道,瞧着四肢精壮,干活也应该是把好手,越看越喜欢,最后笑呵呵道,“我和史老幺是一个太爷爷,叫我二姑就行了。”
“好的,二姑。”
二姑见苏刈闷肚子样,改口却改的很快,看起来也是个沉稳的男人,越发满意了。
她见苏刈找到三七,转身走后还小声感叹着,凌哥儿真是涨面儿,干了她年轻时不敢干的事情,自己买个男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