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59)
到摊位后,果然是犄角旮旯,两面靠墙,前面几家也是卖小菜的,根本没什么人流量。
放下鱼桶后,一向乐呵呵的大黑也发愁,这卖的出去吗。
不过卖东西前最忌讳说这些,大黑说了句鱼很好卖,就拉着自家夫郎走了。
不管东西好不好卖,卖前都会说吉祥话,算是村里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习惯。
苏凌守着摊子,吆喝一阵也没人来,于是打算直接去菜市口转转。
他不放心的一再叮嘱苏刈,杂鱼不论价格一论六文一斤,还再次拿起小秤确认苏刈能不能看秤辨认重量。
反复确定苏刈一个人守在这里没问题后,他才稍稍放心。
临走时还不放心道:
“如果遇到挑三拣四的客人,也别管,问什么答什么,但别减价。人家有心买你的东西才翻来覆去挑找茬儿,就是想挑点毛病杀杀价。”
“那些买完后还要你再搭上一条小鲫鱼的,一概不应。你只收铜板,不要收碎银子。”
一来他们这次出门没有带剪银子的夹剪和秤银重量的戥子,当然,他凭手感就能掂量出来几两。
二来是遇见银子掺假,混了锡铅之类的杂物导致银子成色不足,不仅要称重,还要根据成色来换算银子实际价格。
苏刈没有什么常识,怕他被骗了。想起上次被贱卖的小鹿,苏凌心里就一阵肉痛。
“嗯,知道了,你注意看路。”苏刈耐心道。
“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凌去溜达了一圈,在临街口发现一家鱼贩子,摊前有三三两两客人在挑鱼,生意还不错。他凑近听了下价格也是六文。
但是几个大木盆里的鱼都死气沉沉不新鲜,翻着肚皮鼓着白眼,四周地上血迹混着鱼鳞内脏一片狼藉,苍蝇爬来爬去,看着就下意识皱眉头。
再看一眼那一身腥味的络腮胡渔夫,瞬间觉得苏刈长得能干三碗饭做梦都能笑醒。
还是他会买啊,苏凌内心喜滋滋的。
随后他又去到了菜市口的管事那里,说借木盆里的鱼吆喝下。
路人看着他端着木盆吆喝倒有些好奇凑近,发现是一条鱼,苏凌趁机说自己摊位在最里面,鱼都很新鲜,刚从河里捞出来的。
苏凌忙活一通,嗓子吆喝累了,总算有点用,还是有人提着菜篮子说去看看。
那管事见苏凌会来事,又努力卖鱼,给他那条草鱼足足有四斤重,也不免给苏凌一点好眼色。
他对苏凌道城里有一家新开的馆子,专门做鱼羹,每天会早晚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新鲜活鱼卖。
“你先回去吧,等那家馆子来人买,我给你指条路。”
“好嘞,谢谢。”
苏凌走到摊子附近的时候,发现有一大娘准备伸手去捞桶里的鱼,他停下脚步想看苏刈怎么处理。
“哎,怎么还不让捞了?”大娘看着被拦住的手道。
苏刈道,“你要哪条,我就捉哪条。”
“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街口那家随便让人挑。”
苏刈道:“那你去街头那家买。”
这时他想起苏凌临走的交代,又补充了句:
“不砍价。”
“不赠小鱼。”
远远见那大娘脸色就黑了,作势转身就走,苏凌赶紧走近拉住那大娘。
“大娘,我哥头一次卖东西,您多担待,但我家鱼是整个菜市口最好的,来我家买准没错。”
那大娘见苏凌一脸笑意,这哥儿样貌出挑,落落大方的样子也讨喜,心底的气顿时就消了。
“看我像差那几个钱的样子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然后扫了一脸冷漠的苏刈,误解成了轻视之意,那大娘拉脸哼了声,一口气买了五条鱼。
付完钱,大娘瞬间清醒了,这哪吃的完?
还好苏凌道这鱼还可以喂个几天,送人请客都拿得出手。
大娘这才放心走了。
苏凌掂量着手里一百文钱,只让苏刈瞧着自己是怎么卖东西的。
陆陆续续的来了些问鱼的,基本看鱼新鲜也没说什么就买了。
有苏凌在,卖鱼好像格外顺利,但苏凌却觉得叹气,这样苏刈就学不到东西了。
期间顶多有一个客人嘀咕着怎么不包剖鱼。
苏凌避重就轻顺便强调重点。
——这鱼不比鱼贩子圈养在鱼塘的鱼,是临时从山里捞出的活鱼,味道很好还干净。
回家杀鱼也很简单,杀鱼先把鱼头拍晕,再切掉鱼尾,接着剖鱼肚,这样鱼就不会半路醒来挣扎蹦跶得到处甩腥水。
这些都是苏凌在那个鱼贩子摊前看到的,他自然是不会的。
等大娘买鱼走后,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细布黄衫的中年妇女,一脸精明模样。
“嚯,这犄角旮旯还真有鱼。”
苏凌一听,回头看去,大概猜测这人是管事介绍的那个馆子采买的。
“对,都是新鲜活鱼。”苏凌道。
那妇人拢了拢长袖口,手掌搭在水桶边缘,望着桶里密密麻麻几乎不能游动的鱼,水面上时不时冒着鱼泡泡,瞧着确实很鲜活。
“这鱼怎么卖?”
“六文一斤。不能挑选,看中哪条就是哪条。”
“这么贵?人家摊子都是让选的。”
“都是一个价格,那摊子我也知道,再怎么选也不能从一堆死鱼挑出一条活鱼不是。”
那妇人见苏凌虽然年轻,但是个知道行情的,只怕得好好磨下嘴皮子了。
这连天暴雨,鱼塘养的鱼都死了很多,鱼贩子收的鱼都不新鲜,她自然是瞧不上的。
但是馆子是新开的,暂时又没有那些老牌酒楼有专门供应的鱼贩子。
要挑一个好的放心的鲜鱼供应关系到馆子生意,所以她宁愿先自己在菜市寻寻零散户,亲自对比挑选最合适的。
青石城一共三个菜街,南北菜市都逛完了也没发现新鲜的鱼。
【也就这一家鱼还看得入眼了。】
她又仔细打量水桶里的鱼,鳞片整齐鱼嘴张着吐泡泡,确实很新鲜,问道:“这是稻花鱼?是稻花鱼的话价格确实还公道。”
【先看看这小哥儿实不实诚,能不能长期合作。】
苏凌听笑了,他开门见山戳破妇人的心思,直接道:
“婶子想必是经常买鱼的,是熟手。你想买我们也是诚心卖鱼。也没有拿‘洗澡鱼’所谓的稻花鱼卖噱头。我说它是野生鱼它就是野生鱼,别跑回去说买的稻花鱼变成了鱼塘的浑鱼,回头再找我麻烦啊。”
“你也知道从插秧到割稻谷也就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能长几两鱼?我这桶里的鱼除了鲫鱼外,个头都超过了两斤,稻花鱼可没这个重量,鱼小刺又多。”
“我这不是那些养鱼圈在死鱼塘吃淤泥污草长大的鱼,是山上发大水,把鱼都冲下河里的野生鱼,这口感多嫩多美味不用我多说,你也是知道。”
那妇人见状只好道,“好,你这哥儿够坦诚,今后有鱼直接拉到我馆子去。”
苏凌道:“要是有鱼一定去,但山里发大水冲鱼,又不像鱼塘养的鱼时时刻刻都捞得出。”
“好,我就相信你这是野山河里鱼吧。”那妇人终于点头了。
确定鱼没问题,自然谈到数量上了。
原本那妇人只要三斤以上重的鱼,苏凌说如果全包可以从六文降到四文一斤,这期间足足少了五百到七百文的差价。
妇人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馆子已经囤了些鱼,如果放着万一放死掉就亏大了。
苏凌支招,“这鱼养个三天没问题,而且你们还可以按照六文钱的市价在门口卖鱼,你们馆子位置肯定好,不愁销路。
或者还可以搞个小把戏,点几个招牌菜送一条小鱼,或者花了多少银子,可以自己捞一条小鱼,小孩子很喜欢这种把戏,这样不就生意好了。”
“守着卖六文一斤斤的,我也能卖完,我也懒得守摊子,早点拿钱早点花。”
苏凌话虽这么说,却怕零散卖到后面,鱼都挤在水桶里不新鲜了,客流少后更加卖不出去,到时候估计会一拢水三四文卖几斤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