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36)
有妈的孩子年纪再大也是块宝,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一夜之间就彻底长大了,再也没有了放肆撒娇的资本,也再没有了会被无限包容的港湾。
钱尔白暂时留在唐市。
老房子根据乔奶奶的遗嘱,留给了乔卑斯。乔爸乔妈在唐市另购置了一套房子,过了乔奶奶的头七,为避免触景生情,便般走了。
钱尔白为照顾乔爸乔妈,和两人住在一起,偶尔回老房子里看看。
老房子里的卧室还保留在乔卑斯上大学时的样子,原主从小学到高中得到的奖状,奖品都原原本本的保存着,他的衣服按四季从里到外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书桌上的摆饰都不染纤尘,显然有人经常擦拭。
原主的房间不喜欢外人进来,这个每天给他打扫房间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看着房子里的点点滴滴,钱尔白想起了厨子世界里的收养他的老板娘。
她身材矮小,但体格健壮,黑黝黝的脸膛上映着炉火,照的两眼闪闪发亮。
她自己也就是个苦命的人,嫁了个男人没两年进城送货被惊马踩死,留下个瞎眼老娘,和间赔钱的菜肉铺子。起早贪黑地干活勉强维持两人生计,却在看到数九寒天穿成个不会说话的光屁股娃娃,冻得浑身发紫奄奄一息的钱尔白时,骂了两句“天杀的贼扔孩子不扔远些”,扭头就把他抱回家当自己孩子养大。
当他最终成为名动天下的厨神,给皇帝做完了寿宴,坐着御赐的四驾的青盖马车回到那间从前的铺子,现在的酒楼时,这个本该享受荣宠的母亲却把儿子拉在怀里好一阵检查。世人都羡慕他一朝得宠在圣前露脸,唯有母亲却在为儿子的安危而担惊受怕。
一百多年过去,那种被关爱被疼惜的感觉他始终难以忘怀。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也是他第一次对于原主的世界生出由心而发的认同。
老板娘去世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出一种无序的彷徨来,做出的菜都失了两份味道。那种心空荡荡的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他机缘巧合下收养了善堂的一对姐弟,养孩子的繁重任务占据了他的生活,这种状态才渐渐淡去。
而在开启下一个世界后这种感觉则全部消失了。但他对孩子的喜爱则保留了下来,每个世界都会养一两个。
也许是触景生情,让他回想起遥远的过去,想起那段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亲情,此时与乔爸莫名的感同身受了。他眼眶不由湿润,心疼起这个失去母亲,变得有些颓然的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来。
钱尔白觉得,是时候该接起这个家的担子了。
他向乔爸乔妈公开了他的直播收入和签约合同,并言明,他未来的工作计划与目标是继续做网络主播的同时争取签约配音公司,成为配音演员。
乔爸乔妈都不是老古董,虽然觉得做主播做演员都不算是主流职业,不如进自家公司来的稳定,但儿子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并闯出一番事业来是他们最欣慰的事。对儿子的决定表示了支持后,乔爸还特意下载软件关注了儿子的账号。乔母这时则拿出自己已经四级的账号在丈夫眼前晃晃,一脸骄傲的道:“我早就关注儿子了,我还是粉丝团小组长呢!”
以前由于乔爸乔妈缺席原主的成长,导致原主与父母关系比较疏离,这次一家人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后,家庭氛围变得亲近了许多。
第33章 (主播,爱我,你怕了吗)
乔爸依旧回到岗位工作,乔妈有意培养接班人然后退位养老,不必每天都去公司。
对于乔卑斯不愿接手公司她还是有些失落的,但她手里握着多半股份,等她退居幕后甚至百年之后这些股份留给儿子也能保他优渥生活,便也放松下来,开始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钱尔白每天延续在方市的生活饮食习惯,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因为要控制饮食又坚持每天自己做饭。
对于儿子要自告奉勇下厨,乔妈本来是又忐忑又感动的,还想着一会无论多难吃都要笑着吃完,不能打击儿子积极性和一片孝心。结果在菜的香味顺着厨房门飘出来的一瞬间,乔妈就果断丢弃之前的念头,拿着碗等着开饭,并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儿子主动承担家里的一日三餐。
钱尔白在方市又办了张临时的健身次卡,没再找教练,而是和罗伯特保持着联系,由他远程指导着,每周进行三次健身训练,一是巩固成果,二是塑造肌肉。
刚回来的时候,乔奶奶情况不明,乔父乔母又心不在焉,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儿子的变化,后来知道了儿子为了减肥吃了很多苦,心中又是无限疼惜。
儿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突然长大了,并变得优秀,变得强大,不再需要父母的保护了,乔妈和乔爸既遗憾,又自豪。
过去的缺失无法弥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把最好的一切给儿子。
于是,钱尔白代原主享受了一把迟到20年的溺爱。
钱尔白直播的时候,乔爸乔妈就化身土豪金主,动辄几千几万的礼物便砸下来,还经常和直播间的黑粉们撸袖子对战,甚至因为出手大方,又力挺主播,隐隐有成为粉丝头头的趋势。
他的超话,专题版块,配音作品,甚至他和夏昶典的cp贴下面都活跃着这对夫妇的身影,看着他们混在粉丝堆里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打call,钱尔白哭笑不得。
观众的打赏并不全都属于主播的收入,而是和平台五五分成。但是乔爸乔妈执意要给儿子创收,增添人气,钱尔白不忍拂逆他们疼爱儿子的心,只好随他们去。
钱尔白回来的急,到了唐市后又有一连串的事要处理,一直没顾上打开手机。直到夏昶典始终等不到回复打过电话来,两人才重新恢复了联系。
夏昶典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亲人的离世,但那时他还不懂事,并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以为她出远门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离开很长很长时间。长大后知道了真相,但逝者已久,也并没有多深的悲痛。
因此对于熊哥痛失亲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若只是像其他人一样说一句“节哀顺变”,又显得不痛不痒,似乎太过冷淡。
他听着熊哥那边平静的呼吸声,心中隐隐疼惜:熊哥这样内敛的人,此时一定非常难受,但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假装冷静。
于是他说:“哥,你要是难受的话你就哭出来吧。”说着自己却带了哭腔,鼻根酸胀,眼圈也红了。
钱尔白不明所以,又有些感动,他笑了笑,道:“没事的,奶奶走得很安详,没受什么苦,儿孙也都在跟前见了最后一面。她是笑着走的。”
夏昶典捂住了嘴,眼泪控制住不住地往下淌,想着熊哥强忍着难过说出这些话,他就更加难过,不由得哭出了声,像只小狗似的呜咽起来:“熊哥,呜呜呜,我心疼你……”
钱尔白仿佛看到了小孩耷拉下来的耳朵和下垂着的,含着泪的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好了,我不难受了。你别哭。”
哄了好一会儿,夏昶典才止住眼泪。他想着刚才的失态,不由心中羞愧——本来是要安慰熊哥的,却反倒要熊哥来安慰自己了,真是太丢脸了。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迅速而含糊的道谢,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钱尔白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最近我不在,你有好好吃饭吗?”
夏昶典耳边一麻,有如过电一般轻轻一颤,脸上便浮起羞红,他像是处在熊哥的目光之下似的,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然后蜷起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声音极尽了轻柔的回答道:“我试着自己做饭了,但是不好吃。只能吃外卖。”“哥你走的时候都没跟我说一声,之后也不回我的消息,我好担心你啊。”言辞间仿佛在撒娇,埋怨对方的不告而别。
钱尔白弯起嘴角,纵容了小孩的嗔怪,手心却有些痒,他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想要揉些什么东西。
他不由得也放轻了声音,磁性的声线压低了伴着电流传出听筒,仿佛在贴着耳边呢喃:“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等我回去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