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122)
他的父亲消了气,看着他脖子上的伤有些愧疚,于是把门锁了出去给他买药。那时他家住着的是平房,窗口低矮,他从窗户跳下去,在树坑里捡回了项链,又从窗口爬了回去。为了不被父亲发现,他把它藏在了文具盒里,又压在了玩具箱的最下面。
后来搬家,他已经忘了这件事,但是却舍不得那箱玩具,正好当时他的父亲心情比较好,也没说什么,直接把那箱玩具带上了。
他突然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到那枚项链,那是他的妈妈留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钱尔白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道:“该吃饭了,走吧,我们边吃边聊。”
陈冉有些不好意思,但钱尔白已经打开了门,示意他跟上,他只好起身出去。
钱尔白看看他通红的双眼,从文件柜上拿出一包湿巾递给了他,道:“擦擦脸,外边风大。”
跟着钱尔白出了门,一路上钱尔白都走在他的左侧,替他有意无意挡着同学老师看过来的目光。
陈冉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影子,余光瞥见地上另一道影子始终紧挨着他的,即使被光分开,又很快聚拢过来,像是一为骑士,又像是一尊守护神,默默地陪着他的影子。
他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若是他的监护人是路老师就好了。
两人在职工食堂吃过了晚餐,钱尔白又送陈冉回教室。他让陈冉先安心学习,有任何问题再来找他。
陈冉乖乖点头应下,却在当天晚上结束晚自习之后跑回了家。他想要找到她的妈妈留下的项链。
陈冉把玩具箱倒空,终于找到了那枚心形的吊坠,他拿着它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发现侧面有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摇了摇,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沿着缝隙小心地摸索着,终于打开了那坠子,里面竟然放着一张纸条。
他把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1位,像是一个电话号码。他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忍不住想着:这是不是妈妈的电话?
这时,玄关的门被打开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是他的父亲回来了?!
陈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掉灯,然后藏在门后站着,一动不敢动。
陈景峰把钥匙扔在茶几上,又去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似乎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陈冉依旧不敢松懈,他按住了自己的心脏,把呼吸声也放到最轻。直到他双脚都已经站麻了,才听得外边没了动静,透过门缝儿看见客厅的灯也关掉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动。
他的头上冒出了汗,耳边全是心跳声,呼吸也变得紊乱。大门就在眼前了。
一个声音从右边的沙发上响起:“你终于肯出来了。”
陈冉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世界变得一片安静。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把手,却觉得离得他那么远。
第二天,钱尔白查晨读的时候没有看到陈冉,心中隐隐感到不安,陈冉的舍友说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宿舍,说是有急事必须要回趟家。
钱尔白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他让卢六六查一下陈冉的位置与情况,自己则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卢六六看着躺在地上脸颊肿起,嘴角带着血丝,眼圈乌青,身上全是青紫淤血的陈冉,不由得愤怒起来,这个陈景峰简直就是一个禽兽,根本不配为人父!
钱尔白面若寒霜,他跨上了摩托,一边朝陈冉家冲去,一边让卢六六通知了陈虎,陆飒三人,今天的考核就安排在陈冉家了,就算这三人今天考核全不过关,他也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陈冉不记得自己是被打晕了,还是自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上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尤其是胸口,连呼吸都疼得他眼泪直流。
他暂时爬不起来,就那样在地上躺着,他的父亲不知道是去上班了,还是回去睡觉了,外面静悄悄的,他也没办法出去看。
他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下贱,那个男人都不把他当儿子了,他却还把那人当父亲,他又不是哪吒,把这一身骨肉都剔下来还给那个男人,还能有神仙再给他做一副莲花的躯体。
他咧了咧嘴,故意感受着那密密匝匝分不清方位的疼痛,心想着:希望那男人这次把我的腿打断了,我这次一定选择三年!不过那男人怎么没送他去医院呢,难道这次改主意了?是想要他的命了?
他胡思乱想着,突然想到了昨天找到的那张字条,他摸了摸裤兜,吊坠还在,他松了口气,想起来昨天慌乱中被自己丢到花盆中的手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男人发现,希望没有吧,不然自己只会死得更快一点。
“吱呀——”卧室的门被推开,陈景峰走了进来。
他穿着皮鞋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死狗一样的儿子,不懈地撇了撇嘴,然后抬脚踢了踢陈冉的胳膊,道:“别装死,我给你检查过了,你的腿没断。想定我的罪,等下次吧。”
陈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胸口的剧痛令他眼前不由得一黑,他皱起眉,面容痛苦。
陈景峰不耐地嘁道:“装什么,又不是没挨过打,这就受不了了,果然喜欢上男人自己也变成女人了?我是不是还得把你当小公主哄着呢?”
陈冉疼得脑袋发蒙,什么都听不见,只想快点昏死过去。
陈景峰没发觉他的不对劲,依旧觉得他在装,于是抬腿踢了他一脚,陈冉被踢得蜷缩起来,又因为挤压了肋骨而迅速松展开。
陈景峰还要再打,却听得一溜震天的轰鸣在楼下响起,仿佛炸雷一般惹的人耳膜刺痛。
他皱起眉,捂着耳朵走到窗边向下去看,只见四辆摩托齐齐停在楼下,其中两辆已经没有了人,另外两辆上跨坐着两个肌肉男,赤着双臂,隐隐见纹着满胳膊的刺青。
这时,房门被人大力敲响,不是敲,是砸。
“开门!小区物业!”砸门那人声如洪钟,甚至盖过了楼下摩托车的引擎声。
陈景峰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地上躺着的陈冉一眼,然后警告地指了指他,关上门出去了。
他从猫眼里朝外看去,见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正是砸门的那个,另一个则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他看着那个穿西装的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大胡子一直在砸门,他想着,觉得眼熟可能是在小区里见过吧,于是便打开了门,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钱尔白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道:“陈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陈景峰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一边握住了那只手一边问道:“不好意思,您是?”
钱尔白抓紧了陈景峰,冲陈虎使了眼色,然后说:“我是您儿子学校的教导主任,今天来是想就您长期家暴您儿子陈冉的事和您聊一聊。”
“什么?”陈景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陈虎一把推开门大步朝最里面的卧室走去。陈景峰急了,连忙去阻止,他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我要报警了!”但是他的一只手被钱尔白抓着,根本挣脱不掉。
看着陈虎进了卧室,他拼命地甩动着那只手,同时打算关门,钱尔白在他合谷穴上稍一使力,他便疼得叫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教导主任是吧,我要打电话找你们校长!你这是强闯民宅!”
钱尔白拿出手机,直接报了警,然后把页面给他看,道:“很高兴看到您认识到了错误,打算投案自首,我会把您家暴陈冉长达十三年,期间打断右腿胫骨一次,打掉牙齿一颗,脑震荡三次以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并用污秽语言长期侮辱受害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警.察的。”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陈景峰色厉内苒地叫嚣着,他看着手机上显示通话中的页面心慌意乱,但转瞬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些伤确实都有,但是没有伤情鉴定证明都不作数,而这次虽然也打了陈冉,但是都是皮外伤,他完全可以说是小孩子顽皮不小心摔的,或者和同学打架打伤的,这个人没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