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221)
钱尔白笑道:“这样的话,那我可得买一身儿供着了,以防万一以后我的地摊生意赔个底朝天,还能把名牌衣裳当了买两个馒头吃。”
刘庆丰哈哈大笑,把钱尔白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笑罢,又真心实意地祝福道:“沈老弟肯定能够东山再起,再创辉煌的。我相信你!”
买完了衣服,刘庆丰又带着钱尔白来到了熟人开的手机店,店老板给了个半价优惠——四百九十九元,送手机卡,送话费,还送蓝牙耳机,只是因为样机外壳在运输过程中有了一些磨损。钱尔白痛痛快快地掏了钱,拿到老板细心贴好了钢化膜的新手机,先加上了刘庆丰的电话和好友号。
手机的型号虽然不是当季,但是原价也要一千五百块左右,即使有了一些瑕疵不好销售,也不至于五百块卖出,还附赠一大堆优惠套餐。钱尔白知道这是店主看在刘大队长的面子上才特意照顾他,他心里领情。
非亲非故的,刘庆丰对他的关照和帮助已经完全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得清楚的了,但遗憾的是,除了物质方面的报答,他似乎也并不能再回馈对方些什么了。
刘庆丰开着车带着钱尔白回回收站去取东西,那个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而且那窝棚又脏又乱,还挨着狗窝,卫生条件相当的差。正好他媳妇出差了,闺女上大学还没放假,家里没有人,于是便打算让钱尔白先在他家住着,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
钱尔白倒是想租个宾馆先住着,但宾馆的房租大概率也要刘庆丰来付,于是索性便听从了大队长的安排。
刘庆丰的车没什么特殊的标志,过路的邻居也少有认识他是刑警队长的,但看着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进了热闹了一下午的回收站,他们还是乐意瞧个热闹,于是便停住脚步,探头探脑地朝里边张望着。
刘庆丰想到之前的误会,问钱尔白道:“要不要我跟他们说一声?”
钱尔白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刘庆丰说的是什么事,但没有必要。
如今他已经要搬走了,将来和这些人很大可能也再没什么交集了,没有必要为不相干的事和人浪费口舌。
街坊邻居之间有着一套神秘且独特的信息传递方式,他们之间的消息灵通程度远超人们想象,不管好事坏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天,隔壁街都知道了。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去澄清,只要他们有心,愿意去打听,总能自己知道真相。
看到焕然一新的钱尔白,老板娘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说话才听出他的声音,惊喜得一个劲儿打量他。听他说要搬走还有些舍不得,又给拿了一堆自家产的风干牛肉让他带上。
看着老板娘帮着钱尔白忙里忙外地张罗,老板不禁有些吃味。但他知道自家婆娘就是那种善良大方的性子,对外人都实诚,对朋友就更是掏心窝子的好了。再者钱尔白在这儿住着的时候也没占他家便宜,房子本来就是闲房,水电什么的,钱尔白一天都不在屋子里,更是花不了几个钱,倒是回收站里有个什么重活儿,脏活儿的喊人家来帮忙,人家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起来,自钱尔白住进来这一个月里,着实是帮了他们不少忙呢。这如今钱尔白要走了,没了那么一个看惯了的瘦瘦高高的身影,总觉得整个院子都清冷了不少。
想到这儿,老板心中也挺不是滋味的,拉着钱尔白嘱咐道:“有时间就来看看我和你嫂子。”钱尔白点头应下。
老板家的儿子也舍不得沈叔叔,但看着焕然一新的钱尔白,神情却有些怯怯的。他藏在他爸身后偷偷看着钱尔白,每次钱尔白低头看他他就又慌忙将视线躲开,仿佛钱尔白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回收站的窝棚里可拿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不过是一些原主至死都一直带在身上的相册和一叠各式名头的捐款单而已,两三分钟就收拾完了。但钱尔白最终离开时却还是带着大大小小四五个兜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回收站老板一家的心意。
送钱尔白出了门,上了车,一直藏在他爸爸身后的小少年突然探出头冲钱尔白喊道:“沈叔你还会再回来吗?”他眼中泪花打转,被太阳晒的黝黑的小脸上挂着一抹倔强的表情。
钱尔白还未说话,小孩儿便被他爸一把按在怀里堵住了嘴。老板冲钱尔白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再晚了人们都下了班,这条路就不好走了。”小孩在他怀里挣扎,让他轻轻拍了一巴掌,消停了。
钱尔白知道老板怕他多想才有这番举动,于是便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冲着一家三口挥手道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亲人尚且难免历经分别之苦,更何况只是萍水相逢。
车子干脆利落地启动,不多时便看不见了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刘庆丰感慨道:“沈老弟你是有大福报的人。”钱尔白看看他车头上挂着的佛珠手串,笑了笑,没有搭茬。
他不信佛,更不信命,福报不福报的不重要,他只知道,危困时刻的滴水之恩,在他将来发达之后都必当涌泉相报。
刘庆丰家是三室一厅,当时装修时候特意留了一间卧室,本打算当作工作房,这样一旦谁将工作带回家来就可以不必打扰到另一人的休息了。但现实是两人都忙得脚不着地,恨不得住在自己单位,带床桌的工作室自然也就闲置了。此时正好清理一下给钱尔白住。
家中有没有女主人在,一进客厅就能知道。
烟灰缸里堆着满满的烟头,吃完方便面的纸桶,调料包,擦了嘴的卫生纸,都随意地摆在茶几上,遥控器搁在桌子边上,沙发垫子落了半块在地上,抱枕乱七八糟的垒在一起,光是看这幅景象,钱尔白就能猜出刘庆丰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刘庆丰有些不好意思,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快走两步抱起沙发边上一堆脏衣服朝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说:“不好意思,你嫂子不在,家里有些脏乱。”
他将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然后带着钱尔白去了工作房。
屋子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很齐全,钱尔白自己也有洗漱用品,虽然简陋些,但都能用,于是便没同意刘庆丰再买新的的提议。刘庆丰直言他“会过日子”,钱尔白摇头苦笑着称自己“也是被逼无奈”。
将住处收拾得干干净净,钱尔白坐在床上舒了口气。
这一个月来他虽然找了个临时的住所,白天有三餐保证,晚上有片瓦遮身,比起饥一顿饱一顿,想睡觉还得担心会不会有野猫野狗来他头上撒尿的原主来要好的太多了,但归根到底还是在温饱线上挣扎。
想要凭借着拾荒攒够资本重头再来,那不知要等多少年,就在他考虑要做些什么改变生活处境的时候,刘庆丰出现了,并为他提供了显然已不是单纯的出于同情就能提供的帮助,这使得他从量变到质变的积累过程大大缩短了。
他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即将支起来的小摊上,要卖些什么呢?
如今的社会,没有手机就是与社会脱节,李二难深有体会。休息室里等活的时候人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就连老柳师傅都在捧着手机听戏曲,围堵李二难瞪着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所事事,感觉被所有人排除在圈子以外。
于是,一下班,他就跟老板预支了半个月的工资,到营业厅买了一部五百块钱的智能手机。
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记忆全无,会无法驾驭智能手机,需要重头学起,没想到刚一拿到手,脑中就自动多了许多相关的知识。他有种直觉,自己之前对于电子产品一定非常拿手。
原来头脑中空白一片的记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睡着了,它们会因为某些相似的人物或事件的刺激而被唤醒,这让他感觉十分惊奇,就像是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刮刮乐板,至于涂层下面藏着的是什么,他不得而知,只能等待着时间来缓缓揭开。
路过市场时,他买了两块豆腐和一把小葱,打算简单的拌一下,当做今天晚上的配菜。
他并不会做饭,但他的脑海中却时不时地浮现出两人一起挤在忽大忽小的厨房里的画面。那画面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到某人挥动着炒锅,他在一边看。尽管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但那种旁人无法插足的亲密气氛却明明白白地展示着他们之间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