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228)
警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此举是何用意,但职业的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发生的事将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李二难把手伸进外衣里一阵摸索,但始终没能找到内侧夹层的留口,情急之下,他抓住内衬猛地一扯,伴着布料破裂的声音,几枚纸叠成的方块便掉落了出来。
他将这些纸块一一展开,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整齐然后交给了警察,道:“两个月前我发生了一场意外,记忆全无,但随着身体的恢复,我的脑中也陆陆续续会想起一些片段的回忆,它们通常是以梦境的形式出现的,其中最常出现,也是最让我难以释怀的便是一个关于雨夜的噩梦。”
“我无数次地梦到我坐在一辆车里,窗外下着大雨。车内很暗,应该是没有开顶灯,但借助窗外偶尔亮起的闪电和车内后视镜,我能看到在后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眼镜和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力气很大。”
“停车的地方十分偏僻,在我被钢绳勒住脖子,不断挣扎呼救的漫长过程中,始终没有人经过那里。”
“我能感觉到空气被一点点剥离掉,脖子上的疼痛也已经麻木了,脑中只剩下一混沌,失去意识之前隐隐闻到了一种茉莉花和酒混合着的香味,都不知是不是错觉,可能是车内的香珠吧。”
李二难将自己记忆中的濒死经历讲述了一遍,想起痛苦之处,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警察们精神一振,看着李二难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热切与怀疑。
在驾驶位座椅的头枕上他们确实发现了两道细且深的勒痕,看直径应是钢丝或鱼线一类的绳状工具,而李二难方才的讲述又恰好与警方推测的犯罪画面所吻合,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车子昨天才刚刚从湖里打捞出来,车内的调查结果更是没有向外界透露一丝一毫,李二难能够知道的这么详细,除了“在现场”外,别无其他的可能。而“在现场”的话,那就又有两种说法了:一是被害人,二就是凶手。
警察之一将杯子向李二难那边推了推,安抚了下他的情绪,然后问道:“您的失忆是由于这件事造成的吗?关于坐在您身后的那个人,您还能想起来些什么吗?”
李二难接过水杯,手因为激动与恐惧而抖个不停,他只好用两只手捧住了,送到嘴边喝了两口。明明是盛夏时节,他的手心里却满是冷汗,指尖更是冰凉一片。
听到警察的询问,他沉思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只能记得那么多,别的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警察有些失望,另一人摸了摸额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拿过记录本撕下一张纸条写了一串数字交给李二难道:“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您之后又想起了什么的话,请务必打这个电话告诉我。没什么事了,您可以回去了。”
李二难接过纸条,向两位警察告别,然后走出了谈话室。
负责记录的那名警察有些不解,问同事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意给他上测谎仪?万一他是一个变态杀手,说的那一切都是编来骗我们的呢?若真像他说的那样,被人以那样的力道勒住脖子好几分钟,那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失忆,而且一座在我们面前就有突然恢复了记忆?再说了,他脖子上一点伤都没有,上一名死者可是脖子都被勒断了!”
同事翻看着李二难留下的日记,淡淡道:“人脑是很复杂的世界,应激状态下突然失忆,状态解除后又自动恢复记忆,这都是有可能的事。你不能总靠经验办案子,要讲证据。人家哪里有嫌疑了?”他突然看到了李二难写的有关感情经历的猜想回忆,嘿嘿一乐,调侃道,“没想到这还是个情圣呢,这一,二,三,三段呢,豁,这还有一个,沈……”
“不好意思,”李二难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见警察正在看他的日记,他瞳孔便是一缩,赶紧过去从警察手中拿过那几页来,“这个是我,私人的日记。我,我可以拿走吗?”
这人点了点头,笑呵呵地看着他。待李二难将要出门时,另一人突然开口叫住他:“李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李二难回过头来。
那人道:“您的驾驶证上的照片为什么和您不一样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李二难?!”
李二难愣住了,他张了张嘴,突然无法回答,他究竟是不是李二难呢?
他只记得他从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唐晨。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是唐晨告诉他,他叫李二难,是唐晨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也是唐晨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了十多天,医生说他很有可能会终身以植物人的状态活着,因为支付不起巨额的营养支持费用,于是便把他接回了家中,打算听天由命,没想到他最终竟然醒了过来。唐晨还说,他是在去和唐晨见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所以失去了记忆,医生嘱咐说不能强行唤醒记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唐晨告诉他的,他的过去,他的身份,他自己毫无概念。但是他的身份证上确实也写的是李二难,难道,这都是假的?唐晨让自己冒名顶替了别人的身份,那他图什么呢?再说了,唐晨不过是一个研究生还没毕业的学生,他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李二难的沉默给了那名警察错误的讯号,他刚要拍桌子以嫌疑人的身份扣留李二难,却被同事拉了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
这人说道:“照片不一样的原因也有很多种。这张驾驶证是八年前的了,那时的容貌和现在有些差别也是很正常的,或者,如果这八年中李先生曾经整过容,那他自然就和照片中的不一样了。”见同事不服气,他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对李二难笑道,“没事了,李先生回去吧。”
李二难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负责记录的警察气呼呼地看着前辈,一脸的不理解,前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他和沈尘心认识。”
小警察张了张嘴,不说话了,心中却还是不服气。沈尘心是沈尘心,李二难是李二难,慈善家的朋友就都是慈善家吗?不见得。
但人已经走了,他再多牢骚也只得压下,没处发泄的他只能把记录本翻得哗哗作响,动静之大引得前辈警员侧目,最终失笑摇头。
李二难神思不属地走出警局,紧绷着的脸上尽是愁苦不解。
原来藏日记的夹层已经被李二难损坏了,他只好将要回来的那几页日记塞回口袋里。那名警察给他的电话号码他看了两遍,记在了心里,纸条便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离开前警察的问话点醒了他,以往被他所知的亲情蒙蔽住的双眼突然被拨开了云翳,曾经从未注意过,也未曾怀疑过的不和谐之处一下子都挤进了他的脑海里,令他整个人都处于了混乱之中。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这样谨慎是因为什么——日记本还准备两个,一个写生活琐事,藏在床头,另一个记录自己零星的记忆与猜想,一直随身带着——现在似乎都有了答案:他在防着唐晨。
但是为什么呢?唐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他的脑中生出一个无比可怕的猜想,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的后背心便开始不住地冒冷汗,那些一开始就被他强行忽略过去的诡异之处终于有了合适的解释——
如果,那天晚上,坐在他身后的人,就是唐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二难背后的人们。
(1)
钱尔白(沈尘心):I got you.
二难:比心!
(2)
唐晨:I am watching you.
二难:O-O!
(3)
黑衣人:I killed you.
二难:QAQ
注:i got you有很多意思,比如“我懂你”“我找到你了”“我逮到你了”等等,可千万不要直译为“我得到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