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48)
见他没有反应,少年重复道:“我说,我加入。”
“可是你得上学。”
“热带水果也要上学。”不用想,全世界只有一种热带水果会上学。
“山竹是大学生,你是高中生,得好好学习。”
侯灵秀翻了个白眼:“你看雁行担心过我的学习吗?我妈早就决定让我高考完直接出国了,她觉得国内不够大,巴不得我离她越远越好。”
“……我觉得她不是这个意思。”何已知真诚地说,“但是你愿意加入我很开心。”
“呵。”侯灵秀冷哼一声,越过他走了。
画上第三个勾时,何已知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设想过山竹和PVC可能愿意主动加入,但是万万没想到,最后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侯灵秀……
戏剧史上写“叛逆”的戏很多,但是以“叛逆少年”作主角的戏不多,理由是他们太年轻,爱恨悲喜都过于无厘头。他们经常以反面角色的形象出现,心口不一,蔑视权威。他们最痛恨的是擅自把他们生下来的父母,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们的意愿。
“叛逆少年”会用一切手段证明“命是我的”,为此不惜自残或者终结自己的生命——当然戏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大部分生活中的“叛逆少年”并不会走到戏剧里那么极端的地步。
而且在何已知看来,侯灵秀其实并没有很叛逆,他只是表面上态度不好,内心还是善良单纯的,不然也不会主动说要加入。
得知这个消息最惊讶的莫过于晚上回来的雁行。
“你不是连比赛都不愿意看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吵死了。”面对自家表哥,侯灵秀还是一副很烦躁的样子,“我只是太闲了,想跟你们锻炼身体而已。”
“胡说,之前让你跑步换手机你都不跑。”雁行还是不相信,但是少年一个字都不愿多说,戴上耳机打游戏去了。
“你给他下了什么蛊?”雁行转头质问何已知。
青年无辜地摊手。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两人正在对峙时,PVC抽着烟走过来,“我没有狗啊。”
“没关系,”何已知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农民起义,平分地主的狗。”
刚说完就被“地主”拍了一下手臂。
PVC也很不满:“我才是地主啊!你们睡的是我家。”
(本章完)
第36章 公园娱乐赛1
周末的比赛还没出发,何已知就遭遇了第一个难题:
他们有五个人和四条狗,但是只有一辆车。
“打车吧。”乐天派的山竹一边说,一边弓着背从卷帘底下钻出来。
何已知从外面把山竹抬了一半的卷帘门完全打开,方便后面的人通过:“……在有收入之前我想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昨天他刚刚和PVC在新申请的社交帐号里上传了第一条短视频,内容是戈多对着电风扇摇尾巴,到早上为止有几百个点击,对于新账号来说是个不错的开始,但是距离赚钱还有一段距离。
PVC心不在焉地揉着头顶,把本来已经足够潦草的发型搓得更加抽象:“确实,每一分钱都很重要。”
“那怎么办?”
和他相反的是侯灵秀正在全力和睡炸毛的头发搏斗,无论少年怎么用手抹平,总是会有一小撮卷卷的头发从帽檐下钻出来。
何已知思考着,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到雁行的身上,被发现以后,对方奇怪地看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何已知抬头看向清澈的天空,“好像最近都没怎么见过白天的你,感觉有点新鲜。”
在所有人的关注中,雁行指了指PVC:“他不是有辆三轮车吗?用那个拉狗就可以了。”
雁行:“你现在就可以下去换他。”
“还是不了。”
“那不是垃圾车吗?”
另一边的三个人还在讨论一辆车怎么出发的问题。
“别吵了。”年纪最大的人一开口,拌嘴的两个人马上停下,山竹专注地看过来,侯灵秀则是刻意别过头去看另一边。
山竹和PVC扒着后座车窗看后面的侯灵秀,何已知坐在副驾驶,书包放在胸`前,拉链口挂着一个土黄的小脑袋。
“不不不,就算有人要坐后备箱也应该是秀秀吧?”
在雁行的威压下,载着四个人的汽车和载着三条狗的三轮一前一后地出发了。
仓库门口顿时炸了锅,主要是山竹和PVC。
还有人想争辩,被他一句话压制回去:“体能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山竹喃喃道:“希望不会有人告我们虐待未成年人……”
“因为他最小只啊!”
“凭什么?”
渴望健身的侯灵秀自告奋勇地骑第一段。Captain、教父、妲己一狗一个航空箱,睡在后面的车斗里。三轮车本身就很费力气,再加上三条狗和箱子少说也有70公斤,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骑动的。
因为忙着和消防、公安、保险各种部门打交道,雁行每天都很早出门,傍晚才回来,和他们几个睡到自然醒的无业游民的作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大家只有在晚上才会清醒地面对面。
“那是人力三轮!怎么可能骑得过去?”
雁行完全不为所动:“一共才7公里,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你们不是有四个人吗?一个骑不动了就换下一个。”
“没见过白天的你感觉很新鲜,”雁行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这不是嫖客对小姐说的话吗?”
“那你腿最长怎么不跨在车顶上?”
“我是说最近啦。”
PVC被山竹放在座位中间的包挤得很不舒服:“你背了什么东西,这么沉?”
“哦!”山竹把拉链拉开,“你们饿吗?我带了薯片,三明治,还有沙包和UNO!”
“你以为是春游啊……”
最终到比赛场地的实际行驶距离是8.2公里,其中侯灵秀骑了1.5公里,山竹骑了2.5公里,最后PVC和何已知分别骑了2公里多一点。
被雁行从车上赶下来时,几个人都像从垃圾粉碎机里掏出来的布偶一样,虽然外表还是完整的,但内部已经完全破碎了。
PVC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像僵尸一样走到草地上直挺挺地倒下。
山竹心有余悸地撑着膝盖:“幸好雁表哥没有绝情到让我们一个人骑,其他三个人坐在三轮后面……也算是一种体贴吧。”
侯灵秀比他更了解雁行:“不,我觉得他只是考虑到了道路交通法,禁止非机动车载人。”
何已知把三轮车停好,正好听见他这句话,想起上次和PVC还垃圾桶时还让PVC坐了车斗,当时两个神经大条的人都没觉得不对,现在看来幸好距离近,没被交警发现,否则一宗案子没解决完,又要多加一份处罚。
“我去买冷饮,你们要什么?”他从车座上跨下来,动作和另外三人一比称得上潇洒流畅。
“可乐!”“冰可乐!”“冰红茶。”
比赛的地点是一个新建成的亲子公园,前来参加和围观的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家庭,尤其是孩子特别多。
PVC有些尴尬地站在跑来跑去的小孩中间:“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有点陌生。” 因为是娱乐赛,只设置了一条赛道,也不区分选手等级和赛犬体型,只要现场报名都能参加。
被交付小狗到怀里时,侯灵秀纳闷地问:“为什么我带戈多,PVC带教父?”
何已知:“因为体型?”
少年有些不满:“这也太随便了。”
“但是教父闹起来你根本控制不住吧?”何已知想起在胡同里,侯灵秀用全身力气还是拉不住教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红色扫把头的杀马特,和现在清秀学生的样子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