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218)
他突然想到,之前PVC和阿狗检录时,似乎也会花比其他三人比较多的时间,他以为那是因为哈士奇毛厚不好测体征,这时才反应过来:和毛的长短厚度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赛事人员对非纯种品种狗的抵触,觉得它们就是比品种犬更危险,更容易出问题。难怪PVC会对有人说阿狗是杂种狗这件事这么烦躁。
“它没什么特别的。”何已知说。戈多抬起头和他对视,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信任和依赖。
工作人员继续说着他认为的好话:“作为一条土狗,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很特别了,你一定为它感到很骄傲吧。”
“不。”何已知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的声音让工作人员愣住了。
长发的年轻训练师耸了耸肩,平淡地说:“我不会为它站在这里感到骄傲,因为我们是奔着第一来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去法国参加世界最顶级的犬敏捷赛事,何已知决定到那时,再为戈多感到骄傲。
检查完毕,他站在戈多的左侧,领着它走出检录处,向赛场走去。
“放了这么久,会不会发霉啊?”山竹拿出一根烟,仔细地闻了闻,皱起眉头。
“没事。”PVC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烟,穿过人群走到校门口正前方最醒目的位置,拦住一个刚出来的考生,递给他。“老兄,你哪个画室的?”
那人被他吓得一愣,接过烟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画室的名字:“华清……”
PVC接着问:“今年考的什么题目?”
“你是什么人?”那人警觉起来。
“我是家长。”
那人回过神来,警惕地观察了一下他的打扮:“胡扯,你是其他画室的吧?靠,是不是想举报我们?”
这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目光。
画室老师混进考场除了看题体验以外,还可能有一个目的——作弊。看题的人把题目传出来,由外面的老师画好,再发给考场里的学生照着抄……这样的成功率很小,可能一年也就一两个人会这么干。但每年都有人铤而走险,所以招生考试办实际上也很反感这些画室老师进去看考题,时不时就会抓一两个典型点名批评。主要靠的就是竞争对手间的相互检举。
“什么情况?”几个身穿华清画室logo衣服的男人从家长群中走出来,“小李?”
那个叫小李的“考生”指着PVC:“这家伙刚扑上来问我哪个画室、考什么题目!还说自己是家长!”
“哪有家长长这样的?跟人贩子似的。”其中一人嘲笑道,竟然不小心与山竹英雄所见略同。
“无论如何,要是被举报了就麻烦了,得警告他,给他一点教训。”另一个人说。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PVC,先是冷哼一声,刚抬起手准备威胁,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喊:“打人了!”
家长群体一阵骚动。
华清画室的几个人都是一愣:“谁在喊?”
PVC忙说:“大哥饶命啊,我真是家长,我就想问问今年考啥!”
“你问今年考啥干什么?”
“想知道我给他准备的稿子能不能套上。”
“考生”急了:“还说你不是画室,都给人准备稿子了!”
他冲上去抓住PVC的领子。
山竹更大声地喊道:“打死人了!”
“啊?”
PVC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画室的其他人立刻围上来。
现场一片混乱,但没有人敢上前干涉。
就在一个人的手即将落在PVC身上时,雁行推着轮椅出现,径直插进他们中间,挡在PVC的面前。
“怎么回事?”他望着对面的画室几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PVC躲在他身后,偷偷地对山竹比了个“OK”的手势。
学校的保安也出现了,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
“我只是问问他们考什么题目,他们就说我是画室的人,还说什么举报什么的。我说我是来接孩子的家长,他们又不信。”PVC说。
“你还说你给别人准备稿子呢!”“考生”气愤地喊道。
看到画室的人又要动手,雁行只能无奈地解释道:“他真是家长,我们弟弟今天参加蓟京美院的考试,他只是自己教教他怎么画而已。”
“你们是一家子?”
“不是……”
“那什么你们的弟弟?”
“考生”刚想上前质问,被后面的一个人拉住,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脸色慢慢变了。
从愤怒变成鄙视,最后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骂了一句:“死基佬。”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两个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山竹抓住机会跑过来,拉住雁行轮椅的左边,把他夹在自己和PVC中间。
PVC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哎呀,所以到底考什么啊?老兄!”
后来,当山竹回到仓库,看见Captain和何已知的两只猫都在那里,才意识到雁行可能真的想过要跑。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救了世界一样。
(本章完)
第158章 最后的机会3
站在起点线上,何已知紧紧地抱着戈多,朝它毛茸茸的耳朵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小狗乐呵呵地抖抖脑袋,转头舔了舔他的脸颊,丝毫不觉得紧张。
在这之前,何已知一直避免自己去想戈多和Captain的差异,觉得一旦这么想了,就好像把戈多当作替身,在审视它不够好的地方。
但前一天晚上和雁行一起对戈多的观察,让他获得了正视这些的勇气。
正因为它们是从头到尾都不一样的狗,所以它们都是特别的。硬要说起来,戈多是何已知的救兵,而不是替代品。
Captain是无懈可击的雷达,是随心所欲的利剑。它能捕捉到何已知身体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将整场比赛作为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完美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但戈多不一样。
它面对一个个障碍时,看到的不是一条赛道,而是一个个新奇的挑战。
每完成一个惊险刺激的跳跃,它都会兴奋地寻找观众的欢呼和何已知的夸奖,然后在这些鼓励中汲取力量,更加兴致勃勃地冲向下一个目标。
比赛对戈多而言,并不是一场严肃紧张的考验,而是一场充满乐趣和惊喜的游戏。就好像摘下一个又一个果子的奇妙过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期待和惊喜。
这种纯真无邪的能量从它身上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让人情不自禁地被感染。
何已知围着赛场转了半圈,看到辞职记者还站在那里,突然有了想法。
山竹摇头:“不,这是我们两个刚刚临时决定的。”
蓟京美术学院门口。
11点15分。
雁行沉默着不说话。脸上挂着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PVC连忙撇清自己:“我可没有啊。我只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一起玩而已。而且还能赚到一点钱,又有人帮我捡垃圾,总归是不亏的。”他说得轻松自在,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最终成绩39秒62,没有罚分,暂时排名第一。
“作家小子的话,肯定会用更迂回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粗暴。”PVC补充道,“比如说把猫放到你家缠住你之类的。”
临近考试结束时分,来学校门口接人的家长和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多。
如果他们穿得正经一点,估计会被当成□□和小弟,但三人穿得都不太正经,因此看上去就是很磕碜的□□和小弟。
“杜戈,能帮我个忙吗?我可能得先走……”
还剩三个人。
“你们打算抓我到什么时候?”很磕碜的□□问。
雁行听到他的话,有些愕然:“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任性?”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就会抓紧时间训练,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雁行冷冰冰地说,“要知道如果今天何已知和戈多失败,就只有你们三个去法国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