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212)

　　雁行好像听到了类似响片器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他越来越大的空洞里。
　　(本章完)


第154章 老城C
　　“我回来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打破了仓库的寂静。
　　金发帅哥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从卷帘门底下钻了进来，头上的雪花还没融化，就像沾了泡沫。他迫不及待地把挎包从肩上甩下来, 扔到了墙边的地上，里面的课本和笔记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哟，补考怎么样？”PVC跟他打招呼。
　　侯灵秀也从速写板上抬起眼睛，他面前是一个提灯型的烤火炉，烤炉的前后左右和顶上五个面都有石英加热管, 散发出=着温暖的光芒。除了跑去迎接主人的阿富汗猎犬，仓库里的其他活物都围在这个暖炉边上。
　　山竹抱着妲己走过来, 在侯灵秀旁边坐下, 被挤开的教父瞪了他一眼, 继续挤旁边的阿狗, 阿狗只好爬到了PVC的腿上。
　　“别提，别提, ”山竹欲盖弥彰地笑着，“我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挂，我在考前可是学了一周呢！”
　　PVC只顾看着自己的手机：“谁让你前面一年多都没学呢, 总要付出代价的。”
　　山竹抖了抖头发, 雪花还没落下就被火炉的温度融化, 他看到烤炉顶上放着一盘蛋糕，眼睛一亮，忘了刚才的烦恼：“尹奶奶不是听新闻说最近禽流感，不敢买鸡蛋做蛋糕了吗？”
　　侯灵秀指了指蛋糕底下精致的陶瓷盘子：“她找玛玛订的餐具做好了，忍不住想拿出来炫耀。”
　　山竹拿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香甜的味道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他眼睛在他们中间转了转, 声音沉下来，问道：“所以，有消息了吗？”
　　“还没。”侯灵秀和PVC同时摇了摇头。
　　“还没啊……”山竹扯开围巾，掩耳盗铃地盖住眼睛，嘟囔道，“我还以为我回来就能知道结果呢，这么等也太煎熬了，我带妲己去跑两圈。”
　　他话音刚落，PVC捏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三个人同时浑身一震，山竹赶紧放下妲己转移位置到PVC旁边。刚刚被他挤过来的教父又被挤走了，生气地汪了一声。
　　山竹：“来了来了来！”
　　“别叫！”侯灵秀呵斥道。
　　PVC手一抖，手机掉了下去，差点砸在地板上，所幸被阿狗的头顶接住。
　　他把手机捞起来，按下接听。
　　屏幕上先是一片黑，然后是一只巨大的鼻孔，随着呼吸而张合。镜头往下移，露出一团金黄色的毛发，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无辜地望着前方。
　　再往下移，才看到何已知。
　　他把镜头拉远，所以山竹他们可以看到他一手抱着戈多，一手拿着手机。
　　三人一看到剧作家的表情，心里就凉了一截。PVC忍不住开始弹舌发出吐泡泡的声音，这是他帮阿狗摆脱响片时练成的技能，后来成了紧张时减压的方式。
　　“结果怎么样？”侯灵秀问。
　　“比赛还没有结束，”何已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很嘈杂，听上去有些失真，他转了转镜头，让他们看到自己身后的赛场，“但是刚才那个选手超过我们，把我们挤到了第四。所以今天没戏了。”
　　看到屏幕上三张面面相觑的脸，何已知顿了顿：“对不起。”
　　但他的声音被观众的欢呼掩盖，何已知抱着戈多往人群外走动。
　　这是他们参加的第五场比赛，因为中间有一场何已知没有通过资格审查，所以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
　　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17天。从雁行家出来的那天起，他们就一直在路上。
　　在这期间，何已知和戈多一人一狗，靠着一辆租的小汽车，沿着高速公路，穿越了四座城市，一路上风尘仆仆，行驶了1100公里。奔赴一个又一个赛场。
　　第一场比赛，他们在跳跃赛中走错了路线，没能完赛，第二天的标准敏捷赛也是如此。戈多从U型的封闭隧道中冲出来，却没有按照预定的路线去跳跨栏，而是跑上了A板，何已知急忙呼唤它，但它却没有反应，只是在错误的障碍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被裁判宣布淘汰。
　　第二场比赛和第一场中间只隔了一天，刨除赶路和换车的时间他们完全没有机会停下来训练。到了新的地方，直接就上了赛场。结果和第一场一样，未能完赛。
　　第三场比赛又是一个新的城市。第一天的跳跃赛，何已知总算设法在戈多碰到错误的障碍之前叫住了它，没有出现路线错误，但这种强行纠正的行为被裁判认定为“严重拒绝”，在积累三次之后被淘汰。
　　比赛结束的当晚，何已知没有选择休息，而是顶着疲惫，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回顾了之前的两场半敏捷赛，共五条赛道。
　　由于没有录象，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记忆，复盘起来很困难。
　　但好在他的笔记记录的很完整。
　　在五个赛道中，戈多出现了五次重大失误。这包括两次跨栏、两次接触型障碍和一次隧道。
　　何已知发现，虽然戈多每次出错的障碍类型都完全不同，但是所有的错误都发生在转换方向之后。
　　所谓的转换方向指的是训练师和赛犬的前进方向发生180度的转变。
　　这种转变在一场比赛中会出现数次，因为敏捷赛的赛道是交错的，选手在其中按照障碍顺序来回跑动，而不像一条直线的接力赛，只有去程和回程之间一处转向点。
　　大致上，线路的设计会按照几个连续障碍，转向，几个连续障碍，接着转向这样去重复构成。
　　而戈多每次犯错，都是转向后的第一个障碍……是转得太急了反应不过来吗？何已知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在之后的训练和比赛里，特别注意每一个转向点，在临近转换方向和转换完放慢速度，给戈多更多的反应时间。
　　这样，他们在第三场比赛的第二天，终于拿到了第一个完赛，而且Clean了线路。
　　尽管没有拿到奖牌，但这也让何已知看到了一线希望——
　　至少他们证明了，没有品种的土狗参加高级赛是可能的。
　　而且，这才只是第三场比赛，他们已经离成功很近了。
　　当时的何已知乐观的觉得，应该不用到最后一场比赛就能提前回家了。
　　可后续的发展却没有如他所愿。
　　第四场比赛的第一天，天气非常恶劣，赛场刮着大风，喇叭不停地向观众播报避雨的信息，他们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在转向后，出现了线路错误，没能完赛。
　　第二天是久违的晴天，何已知卯足了劲，在除了转向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把速度提得很快，最终他们不仅成功完赛，还在时间上拿到了第一，但是因为有罚分，最终排名不及时间更长，但是clean的选手。
　　第五场他们没能通过审核。
　　于是就来到了第六场，最后的机会，所有人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今天是第一天跳跃赛，他们成功地做到了Clean，但是时间不够。
　　“没关系，只要明天快一点就行了，感觉希望很大。”山竹笑道，他的笑声到最后也有些心虚。
　　何已知反而安抚起他们来：“嗯，我也这么觉得。”
　　“你倒是心态好！”PVC就差没掐人中了。
　　“这时候心态不好也没办法呀，”何已知笑了一下，转而问，“秀秀也是明天考试吧？”
　　PVC把手机往旁边一挪，让侯灵秀露出半张脸。
　　“对，明天和后天。”
　　一月中旬过后，各个艺术院校的校考就陆续开始了。蓟京美院是最早的一批。
　　“我明天也还有一科补考呢！”山竹插嘴道。
　　PVC一把把他推开：“谁管你啊，自作自受。”
　　“抱歉不能在那边陪你。”何已知对侯灵秀说。
　　少年嫌弃地哼了一声：“分数又不会因为陪的人多变高。”
　　“但是分数会因为准备得好而变高，嘿——”PVC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是侯灵秀备考过程中最大的助力，“我们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给你看我们准备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