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42)
“一个都没有?”雁行不为所动地接着问。
“因为我不忍心拒绝她们啦,所以每次她们叫我出去我都会答应……但是今天是生日,实在不想出去照顾人,就想自己安静地过一天有什么不对吗?”
“嗯……”山竹用手指摩攃着下巴,“那倒是也有啦,不过也就一、两次。”
“那也无所谓。她们也可以是我的女哥们嘛。”
“自己花心就不要扯什么时代了。”PVC都被他逗笑了,“19岁懂个屁的时代啊!”
PVC咂舌:“我可没看出你这一天过得哪里安静了……”
“都是你情我愿,你们不要误会。”山竹辩解道,“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谈一晚上的恋爱也是谈啊。”
“劈腿?”山竹放下电话,奇怪地看过来,裂开嘴唇露出一个明朗又高调的微笑,“没有啊,只是普通朋友啦!”
一直沉默地站在工作台后面帮PVC处理杂活的侯灵秀突然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抢走山竹的手机,直接按下强制关机,冷冷丢下一句:“不想理就别接。”
PVC可不好糊弄:“那你干嘛不和你的‘女哥们’出去玩,还编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就在何已知都快要被他这套“身不由己的妇女之友”理论说服时,雁行和他的语音助手再次登场,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和她们上过床吗?”
“你确定是异性朋友?”PVC坏笑,“她们说不定是把你当……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男闺蜜?”
何已知无语地把眼镜摘下来擦擦,PVC望天感叹:“人渣啊。”
被手机铃和黏糊对话折磨了一天的PVC和何已知纷纷送上“干得好”的赞扬眼神。
山竹“呜哇”一声:“可是安安,宁宁和彤彤的电话我还没有接到。”
何已知一点也不想知道安安,宁宁和彤彤是谁。
侯灵秀翻了个白眼:“别听他胡说,他要真有那么多女朋友,就不会每天十多个小时泡在游戏里了。”
“阿秀!这可不能乱说。”山竹把手机一丢,笑着去捂侯灵秀的嘴。
雁行小声用外语说:“我开始后悔了……”
何已知:“嗯?”
“没什么,”雁行转而在手机上打字,同时把车钥匙塞给何已知,“趁我没有完全后悔,去把我车上的蛋糕拿进来。”
不得不说,比起山竹试图讨好雁行的笨拙举动,雁行在拿捏小爱新觉罗氏的喜好这方面显然要驾轻就熟得多,甚至可以说手到擒来。
从蛋糕打开的那一刻起,寿星的嘴就没有阖上。
“巧克力?啊!啊!红酒松茸!”
其他人完全不理解他在兴奋什么。
“你们不知道,这个是传说中有在雪后的针叶林飙车的味道的蛋糕!我一直想尝一次来着!”山竹把蛋糕切开,然后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块放进嘴里,“天啊——好幸福。”
在山竹“好吃得要死”的感慨中,何已知把盘子和叉子分给其他人,大家各自切下一块开始品尝。
侯灵秀用叉子刨下一大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有点怪的黑森林。”
PVC尝了一口:“这不是松节油的味道吗?你们的口味还真是怪啊。”
“松节油是什么?”山竹问。
“画油画的时候用来调和颜料的一种油。”
“好喝吗松节油?”
“不能喝,有毒。不光不能喝,连闻多了都会致癌。”
“那你怎么会知道它的味道啊……” 何已知把蛋糕放进嘴里,他对甜食没什么特定的偏好,唯一的标准就是“别太甜”。这个蛋糕甜味比较淡,所以他还挺喜欢,至于像不像“雪后的针叶林”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在雪后的针叶林飙过车。
山竹一个人吃下去半个红酒蛋糕,上头以后又开始炫耀自己的女人缘。
平心而论,他确实长了一张会讨异性喜欢的帅气脸庞,不说话时显得非常成熟,而且有亲和力。
“虽然我只有19岁,但是交往过的女朋友可能比你们所有人都多哦。”顶着一张万人迷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格外的欠揍。
“又来了。”侯灵秀蹲在桌子边上,看都没看山竹,把蛋糕盘上剩下的杏仁片挑起来吃掉。
金发帅哥眨了眨眼睛:“别不好意思嘛,我可以传授你们经验哦。”
雁行面无表情地打字:“上了大学做错事还要爸爸登门道歉的经验吗?”
山竹发出被击垮的惨叫,扑到地上:“我们说好了不提这茬……”
PVC大笑:“别小看大人啊,臭小子。”
山竹从地上爬起来:“VC哥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啊,不还是学生吗,顶多四五岁啦。”
“老子留了两个年级,比你大了7岁好吧!”PVC从嘴角往上吹气,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被他说出来让人不禁感觉很厉害。
“真的假的?你26啦?”
“咳,虚岁。”
“那就是25嘛!”
“25也比你大了一整个小学。”PVC像叼烟一样叼着叉子,终于想起自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一样盘问其他人,“你们呢?你们多大了?”
侯灵秀挑完了最后一片杏仁,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马上就18了。”
何已知指着自己:“22。”然后指向雁行:“28。”
PVC“啧”了一声:“输了啊。”
山竹也跟着叹气。
雁行觉得好笑地打字:“你们是小学生吗?比谁年纪大。”
“这你就不懂了,”侯灵秀也学PVC咬着叉子,但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烟,“真的小学生都比谁尿的远。”
“多好,多纯粹,多幸福。不像成年人,一天到晚就只能比谁过得更惨。”PVC羡慕得就像真的想把鸟掏出来比一比,“你们看到我的生活应该很有感触吧?二十多岁的男的每天和垃圾为伍,做出来的东西也全是不值钱的垃圾,赚点钱全拿去买烟了,一个月吃不上几回正经饭……多好的素材,回去写作文记得用啊,用上了给我打点版权费。”
PVC的自白就如同一纸挑战书,宣告着比惨大会的正式召开,其他选手纷纷响应。
现场陷入了安静,只有山竹一前一后地摇着椅子。
“雁老板?”PVC问。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中,雁行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手指哒哒敲着屏幕:“我因为受伤不能做高难跳跃从单人转向双人项目的时候比秀秀现在小一岁,比山竹大两岁时拿到了人生中唯一一块奥运金牌,然后在何已知现在的年纪被迫退役,而和PVC一样大时被一辆破车撞成了残废,前不久家还被烧了——这会让你们好受一点吗?”
“好得不能早好了。”山竹郑重点头,立马被侯灵秀踹了一下凳子。
“不仅如此。”手机助手继续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Captain的主人买它的时候甚至没想过要见它一面,教父在地下斗兽场待了整整两年,而戈多……无论它藏再多的零食,它的朋友都不会再回来了。”
山竹摇凳子的动作停住了,就连侯灵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睁大了眼睛。
想到戈多,何已知突然觉得很内疚,他苦笑着说:“我应该多关注它一些的,只是……我太想去法国了。”
“为什么是法国?”山竹奇怪。
雁行本来在打字,打到一半突然放下手机,他接连咳嗽几声,然后用艰涩的声音,像是刚学会说中文的外国人一样,一点一点地试图把每一个字音发标准:“你可以……在大半夜,为了垃圾桶……冲到pvc的垃圾场……把他打到警察局,你可以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