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136)
昨天的开赛仪式上,领导们又臭又长的演讲过后,何已知和罗浮分别代表队伍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了第一场比赛的顺序。
何已知猜中了花色,选择让罗浮他们先跑。
“还蛮聪明的嘛。”
雁行背对着他,从另一张床上拿起外衫,他总是在浴室就把裤子和上衣穿好。
“等一下。”
何已知从床上下来,把笔记本揣进裤兜里,冲自己的恋人伸出手:“我来吧。”
他没有说“让我帮你”——那多半会被拒绝。
青年从雁行手里拿过外衫,披到他的身上,又拿了毛巾,为他擦干头发,最后在男子轻微的抗拒中,坚持给他穿上鞋。
“干嘛突然想当模范男友?”失去知觉的脚踝被人控制让雁行有些气恼。
“男友”这个词微妙地安抚到了何已知。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并非出自助人的善意,而是某种可笑的男性权力的证明,所以半是满足半是心虚地站起来,离开床边走到门口,取下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将手穿过袖口的同时,他看到挂在衣架上的两张参赛许可证。
被塑料壳子包裹的厚纸片上,印着CNKC、FCI的全称还有8英寸大师赛的标志:一只狗的剪影围着被称为“圣路易之花”的香根鸢尾的花环。
那提醒了何已知他站在这里的原因。
勃艮第的犬敏捷赛和哈蒙尼欧的戏剧节——
两条遥远且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命运般的汇集在一起,将他们引到那个蓝色鸢尾盛开的未知国度。
“这次赢了之后,一起去法国吧。”他下意识地说出声。
“比起那个,我更期待这次比赛完,你会带我去哪里约会。”
这声音近在咫尺,让何已知吓了一跳。
雁行不知何时推动轮椅来到他面前,正伸长手臂从衣架上摘下参赛许可证。
“你该不会觉得穿穿衣服系系鞋带就是谈恋爱了吧?”坐轮椅的男子拽着衣襟让青年低下身,将许可证挂在他的脖子上。
何已知摇摇头:“这段时间……”
雁行为长发青年整理好领口,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胸膛:“这只是给你的过渡期而已。”
剧作家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对我失去兴趣了。”
“怎么可能?”雁行仰起头,半开玩笑地耳语,“只是想让你专注训练,那些野猫还不够给你分心吗?”
还真是猫的问题,被吻住时,何已知恍惚地想。
他们离开卧室来到客厅时,另外三人还没有出来,但可以听到二楼有脚步和交谈的声音。
何已知打开房门,院子里的狗窝都是空的,戈多围着教父和妲己在草地上翻滚打闹。
他走出去绕了一圈,只找到一条黑白相间的身影。
“Captain呢?”他看着屋檐下的阿狗。
哈士奇当然不会回答他。
剧作家到处搜寻无果,终于在一次无望地抬头中,捕捉到了目标。
Captain站在院子外的树上,晨光透过稀疏的枝叶,从背后包裹着牧羊犬的身躯,将黑白的毛发染成暖色。
那是一棵没有经过品种改良的高柿子树,PVC每次经过都要感叹这树太精了,长那么高让人干流口水吃不着,实在过分。
前天他们抓到大名鼎鼎的康熙回来,在院门口装进航空箱时没盯住被它跑了。
流浪猫皇嗖地一下窜到树上,但只爬了一半就脚滑没抓稳,让山竹用网子兜了下来,屈辱地挣扎着被塞进航空箱,送到诊所,不出意料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太监了。
没想到猫都爬不完的树,居然被Captain一只狗爬了上去。
何已知叫了一声,牧羊犬回过头,顺着树杈跑了两步,跳回院墙上,又从院墙跳到狗窝顶,最后落回地面。
跑到训练师面前时,赛犬嘴里还咬着一根树枝,上面结着一个艺术家觊觎多日的柿子。
可没等何已知伸手去拿,Captain就松开嘴把柿子搁在地上,让从屋檐下跑来的阿狗三口两口地吃掉了。
“你们俩……”
何已知一时有些傻眼,搞不清是最聪明的边牧和最脱线的哈士奇萌生了友谊,还是真被玛玛瞎说对了,阿狗是他们这的“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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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被学术压榨,更新会慢一些,请大家见谅……可能要请大家陪小狗过完下半年了~感谢在2022-11-04 20:45:59~2022-11-07 10: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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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预选赛2
在接力需要的三条狗里,有两条是确定的:Captain和阿狗。
它们跟各自的训练师何已知PVC是训练时综合成绩最好,也最稳定的组合。
特别是当阿狗作为第二棒在Captain后面出场时,受到牧羊犬的身姿鼓励,哈士奇往往能跑得比平时更加笃定——它和PVC的几次最快时间记录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创造出来的。
问题在于最后一棒,是选择妲己,还是教父?
妲己失误少、更稳定,但教父速度更快。
面对接力这样一条直线跑到头的线路,经历过残忍斗兽场的罗威纳拥有无可匹敌的爆发力,可以跑得比任何人(或狗)都快。
但是相对的,它的失误也更多。
在接力里,包括掉杆、refusal在内的罚分会转换成秒数,加在最后的完成时间中,评定胜负也是按照加入了罚分之后的总时间,这点和其他比赛不同。
在标准敏捷赛里,罚分相对于时间具有绝对的优先级,只有罚分相同时才会按时间排名先后,无论跑得多快,只要有失误就必然排在没有失误的选手后面。
因此追求clean,是标准敏捷赛的第一要务。
但对于接力而言,速度和完成度一样重要——只要跑得够快,哪怕加上罚分转化的时间,也有可能获胜。
“这很正常。”雁行拍了拍他的腿,叫他别担心,这个动作勾引了一旁等待的戈多。
在餐厅,为了讨个好彩头,山竹和侯灵秀擅自做主,给所有人拿了法兰西风情浓郁的法式长棍、牛角面包、果酱、咖啡、牛奶作为早餐。
“他是参加运动会的小学生吗?”侯灵秀皱着眉。
山竹一边吃,一边哼起“哦,香榭丽舍”的曲调,歌词混合着果酱在嘴里搅得乱七八糟。
今天早上他还没见到艺术家。
“会啊。”
“上厕所。”山竹抽空回答,“说是紧张得有点恶心。”
他伴着咖啡吞下面包,抬起头看了一圈:“PVC呢?”
长大不少的小黄狗跳到剧作家腿上,坐下去狗头堪堪挨到下巴尖。
“憋住。”
“他没事吧……”
何已知用一块干面包勾引小狗的注意力,同时问身旁的前世界冠军:“你们参加大比赛会紧张得想上厕所吗?”
望着一桌子的浪漫甜蜜餐点,雁行对何已知说:“你们三个的脑回路倒是一致。”
“其他比赛也需要脑子啊。”山竹故作吃惊地张大嘴,“难道阿秀你到今天为止都是脑袋空空地在跑吗?”
何已知担忧地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
“……我再怎么样也比满脑袋糖分的水果好。”
他依然秉持着在临榆岛听健身女同学传授的诀窍“吃的少记忆好”,每吃一口面包都要提前在手里撕成两半,分成两口细细咀嚼。
雁行让何已知决定最后一个人选,也是因为妲己和教父综合优劣势之后的水平非常相近,从教练的角度选择任何一个都有足够的理由,而他站在接力参与者的视角也许可以找到更好的答案。
何已知早已习惯了把他们的争吵当作用餐时增添风味的调味料。
侯灵秀用看动物园里嚼草的羊驼似的的眼神看他:“今天又不一定会比到斯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