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43)
称不上甜,更像坐在路灯下给心上人唱歌的青年,披一身月色,嗓音清而柔,一开口仿佛时间都慢了几分。
他的台风一向偏冷,突然这么温柔,台下观众都有些受宠若惊,一边心跳加速,一边忍不住想他今天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做出了一个更让人受宠若惊的举动。
——唱到自己那段副歌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在主花道面向观众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然后就这么看着观众席,温柔地、面不改色地唱完了后半首歌。
余煦坐在他正对的座位里,看着台上那个披着月色似的人,有些混乱地想,之前还有可能是错觉,但现在,就这一秒,他们绝对是对视了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余昧生了双多情的眼睛,瞳色浅淡,有种天生的温柔质感,视线相交时甚至不用什么表情,只是略微弯一弯眼尾,就给人一种被他放在世界中央的错觉。
到后来他都顾不上欣赏什么歌了,只知道一首唱完,观众席爆出一阵空前激动的尖叫,余昧在如潮的起哄声里站起来,欠了欠身,然后竖起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到观众席安静下来,他笑了一下,用轻松平常的语气开口:“相信大家都看到中午的那条热搜了吧。”
观众席骚动了几秒,回应他,看到了。
“嗯,那么我解释一下,”他转过身,找了个摄影师能清晰拍到的角度,没有再看家属席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大家可以放心,那确实是我的爱人。”
他用了一个很巧妙的词——“爱人”这种说法,既可以被解释得很官方,仿佛只是在说明他没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开房,又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亲昵色彩,配合他刚才少见的温柔唱腔,让人想不过度解读都难。
就连余煦作为当事人,明知道他们那张结婚证有名无实,余昧也不会把他当什么爱人看,听到的时候也还是恍惚了一下。
心跳鼓噪,一下一下地撞耳膜,有点儿疼了。
许观珏应该是提前知道他会说这些,听完也没什么反应,看观众席惊讶得差不多了,就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调侃说没想到还有在台上吃狗粮的一天。
“风水轮流转嘛,”余昧笑了笑,语气轻松,“被国民男友秀那么多年的恩爱,我可没过说什么。”
当晚不出所料,“余昧说他是我的爱人”这个词条爆了热搜,在榜一待了很久。
底下粉丝的切入点很有意思,重点不光在于他当着几万人的面秀恩爱、最后一首歌都唱得格外温柔,还评论说追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妹妹离粉丝那么近。
“高岭之花为爱下凡,女儿也太可爱了吧……”
“婚前干干净净搞事业,出道十年零绯闻,婚后大大方方秀恩爱,这不是反差萌是什么!就问隐形甜妹谁能不爱!”
“为什么没早点官宣?我也想早点听妹妹温温柔柔唱情歌呜呜呜……”
“早说爱和不爱差别很明显了吧,某些人捆绑营业那么多年,也没见妹妹在台上笑得那么温柔,耳朵都粉了噢”
……
——从结果来看,这可能是余昧出道这么多年,被叫“女儿”次数最多的一次热搜了。
向蝶心情复杂地翻了几页,看热度还在实时暴涨,翻也翻不完了,索性放下手机,转向车后座的当事人:“祖宗,这个舆论风头对劲吗?用不用找人干预一下……”
余昧其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说完就没当回事了,下台后换衣服洗澡卸妆,也没顾上看手机。
“没事,真有什么不对劲,关阳会着急的,”他也不打算管,扯了条毯子铺在膝盖上,打算趁车还没开回酒店先睡一会儿,“他要是不想,也不会那么快上热搜。”
毕竟昨晚刚被拍,演唱会上又公开秀了个恩爱,想也知道会有很多人等着拍他那位“爱人”的正脸,他索性让余煦自己打车去火车站了。
下台之后没机会见面,也不知道小孩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承认唱最后一首歌时带了点私心,觉得余煦这么全神贯注看他演出的模样太可爱了,就没忍住逗逗他。
当时灯都暗了,从台上看下去乌泱泱一片,其实也看不太清。
但视线相交时余煦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像个小动物一样捂着心口拼命眨眼睛,下一秒要哭出来似的,就还是让他尝到一点微妙的满足感。
甚至有点儿期待下周末的演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下一站的演出场馆是会场式的,家属席离舞台很近,灯光照下去,大概是连表情都能看清的。
作者有话说:
别钓了别钓了
第41章 反向驯化
车快开到酒店时手机响了,余昧没带私人用的手机,知道响的是工作机,不太想接,就闭眼装没听见。
向蝶跟他很有默契,也全当无事发生,继续开车。
然而第一次自动挂断,第二个电话又紧接着来了,大有他不接就不罢休的意思。
向蝶只好看了一眼,告诉他:“是关阳。”
“……接吧。”
关阳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倒也不是因为那条热搜出了什么问题,好像就是单纯地想表扬他:“没想到你会选那时候澄清啊,观珏跟我说了,你上台前就决定好了是吧。”
他看着窗外晃过的路灯光,“嗯”了一声。
“这样挺好的,”关阳笑着说,“澄清也澄清了,恩爱也秀了,我看微博上说的都是你以前怎么怎么高冷,跟观众有距离感,现在一谈恋爱温柔多了——挺好的,我是觉得你以前在台上太端着了,现在这样刚好。”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让他上台别笑,最好一直板着脸,衬托许观珏的温柔和煦如沐春风。
他懒得反驳,看车快开到了,就往头上扣了顶渔夫帽,又戴上口罩和墨镜。
“我本来还担心你没经验,不知道怎么营业,现在看来你挺深藏不露嘛,”关阳还在那边说,“最后那首歌真唱得跟情歌似的,含情脉脉的,剪辑的小姑娘说你家那位肯定在台下……”
可能是看他半天不说话,关阳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好了,当时那个灯光,台下观众肯定拍不到他正脸,后续也顶多收录台上,不会暴露他的……”
其实当时余煦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身上还穿了工作人员的马甲,也没什么可暴露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关阳给他念了几条点赞多的评论,让他以后就往这个方向“营业”,看他没什么表示,又随口叮嘱了些演唱会相关的事宜,就把电话挂了。
车开到酒店门口,向蝶先下了车,把钥匙交给门童去停车,转头就听见余昧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听起来很像情歌吗?”
向蝶作为助理,演唱会快结束时有很多事要忙,其实顾不上听返场的歌,还是刚才在热搜词条里看见粉丝发的视频,点进去听了一段。
“是有一点,”她回忆了一下,实话实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IX》本来就是情歌,但确实和你平时唱歌的感觉……不太一样。”
余昧眉梢微抬:“哪里不一样?”
“怎么说呢,平时像秋天,今天有种入春了的感觉,温度是差不多,但氛围就不太一样……”向蝶顿了顿,觉得形容不出来,便道,“这样吧,我去跟摄影说一声,让他们先把那段的录像发过来,你看到就明白了。”
下一站的巡演地点在邻省,他们开车去,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
于是到酒店后,余昧也没急着去看什么视频,先收拾了一部分行李。
他的东西和别的明星比,算是少得有点儿不正常了,出门两个月只带一只中号行李箱,里面除了卸妆护肤用的瓶瓶罐罐,几乎全是衣服——他不喜欢让别人帮忙洗,自己也没时间,索性带了很多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