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30)
“不不不,我听得出来,”荧光绿羽毛球晃晃脑袋,给他听另一首Echo上半年发的歌,一边煞有介事地说,“你仔细听,就是变了,肯定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诶你说,会不会是新婚生活不和睦,跟妹夫吵架了?”
余煦:“……妹夫?”
“嗯,也有人叫嫂子——这个无所谓了,就是他家那位嘛,”宋浔把歌暂停了,一脸惊讶地转向他,“你不知道?”
“……知道,”余煦心情复杂地抓了抓头发,含糊道,“但他们没吵架吧,新婚生活……嗯,应该挺和睦的……”
宋浔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又是什么我没吃到的瓜?”
怎么会不知道,他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
余煦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猜的——妹妹不是资助了那个人很多年吗,谁会和自己的恩人过不去。”
宋浔似乎被他说服了:“也是……哎,你觉得那位圈外人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想了好久都没想通,能让妹妹喜欢到愿意等他成年,还一成年就公开结婚,肯定有两把刷子的……”
“娱乐圈嘛,名利场,估计也是别有用心。”
不知不觉被人编排了个小狐狸精剧本,余煦也插不上话,坐在边上慢吞吞地吸一盒牛奶,心想余昧要是真像别人说的那么一往情深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坐在这里被人灌八卦,数着日子算他家大明星什么时候回家。
“……要是妹妹看错人了怎么办,到头来是被套路的,又骗感情又骗钱——难怪唱歌的感觉都变了……”
“不会的,”到最后他只能伸手拍拍这位热心粉丝,安慰道,“只有别人心甘情愿被他骗的份,谁舍得骗他。”
“说什么呢,妹妹哪是那种人?”热心粉丝又点开那个官宣的词条,翻来覆去刷了一通,没刷出什么新花样来,愁道,“但愿别是什么渣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靠谱。”
余煦无言以对,捏了两下牛奶盒,心想他们好像也就差一个年级。
“我得去练歌了,”宋浔似乎也不指望他回答什么,说完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聊天还挺开心的,不会挨杠——哦对了,你之前问我的那首歌,弄得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临近六点,也该回家喂猫了——余煦看了眼时间,跟他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回家的路上他又听了一遍那首歌,还是听不出余昧的声音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倒是被悲伤的旋律带偏,心情也有些下沉。
他算是脾气很好的那一类人,几乎不会生气,也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揣测也情有可原。
然而被这么毫无根据地编排了一通,又是居心叵测的小狐狸精,又是骗钱骗感情的渣男……听多了还是有点儿委屈。
像是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头的感情被人曲解,打上毫无根据的劣质标签,贬得一文不值似的。
他摘下耳机,无声地叹了口气,想余昧这时候应该还在吃晚饭,就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今晚回不回家。
余昧确实没在忙,很快就回了消息:不回,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儿想他。
他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想回“没什么”——过了几秒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换成一句“现在能打电话吗”。
余昧可能以为他有什么事,回了句“稍等”,没过多久电话铃就响了,显示的是余昧私下用的那个号码。
他接起来,叫了声哥。
“怎么了?”余昧那边有点吵,背景里都是工作人员喊话的声音。
余煦随着人潮穿过马路,在桥沿的石凳上坐下来,不想用那点儿小事烦他,就语气平常地说:“想你了。”
余昧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他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再开口时两个人的声音就撞在一起。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能去影棚看你吗?”
“……可以是可以,”余昧很少明着拒绝他,只会实话实说,让他自己权衡,“但这边挺偏的,打车过来要三个小时,也没法坐地铁——你明天不上课?”
明天周五。
“下午才上课,”余煦抱着膝盖,觉得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先前那点儿失落就不知不觉消散了,“哥哥,你现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杂音少了一些,似乎是余昧换了个地方接电话:“现在还行,刚吃完饭,在拍许观珏的部分,还有一会才轮到我。”
“那晚上要到几点……”
“说不好,不止一个版本,拍完这个布景还有别的,顺利的话一遍过,也要到半夜了,”余昧似乎笑了一下,“你真要过来?”
余煦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开口道:“嗯,先回家喂小蘑,喂完就去。”
“来干什么,又不好玩,”余昧无奈道,“别折腾了,来了也没人招呼你,晚上只能睡酒店。”
余煦看着天边一片被染成橘子色的云,笑了笑,轻声道:“没事的……而且我有东西要给你。”
作者有话说:
妹妹:年下好黏
第27章 春
余昧到底还是没让小孩自己打车,叫了个没跟组的助理去接他,说是影棚位置太偏,一般的出租车司机容易开错地方。
他们拍的是一组红酒品牌的广告,设计思路在于“钢筋水泥城市里的小酌怡情”,就找了这么个废弃工厂当影棚。
空气里有股久久不散的灰尘味道,他过敏,待了一天鼻头都有点泛红。
余煦来的时候他还在补妆,化妆师用棉签头小心翼翼地戳,精准拭去他那两颗泪痣上的粉,不让他睁眼。
“你家小朋友来了,”向蝶给他带了块黑巧补充能量,顺便跟他汇报,“我让他在道具那边等。”
他“嗯”了一声,等化妆师弄好了才睁眼,远远看到那堆“钢筋水泥”里坐了个人,穿着橘黄色的卫衣,像只误闯进来的彩色小动物。
“盒饭还有吗,等会给他拿一份,”他想了想,对向蝶道,“对了,再帮他开个房间,不用走经费,直接记我账上。”
向蝶挑了挑眉,轻车熟路地挪揄道:“你那间够睡两个人的——刚结婚就分房睡,当心被人说闲话。”
“两码事,”他没理会,看摄影开始打手势,便站起身,“这条拍完是不是就换布景了?”
向蝶替他理了理西装下摆:“嗯,换完再拍个室内场景就结束,问过了,不会过十二点。”
“三、二、一,走——”
余煦坐在一堆塑料板做成的道具里,看着不远处移动的摄像机和晃眼的灯光,心神恍惚。
上次见到余昧还是四天前。
见不到的时候还没那么想,然而现在看着心上人站在绿幕前,西装革履地垂眸品酒,他的心跳就难以自抑地开始发烫,像有什么饱胀的感情快要溢出来。
甚至有点儿羡慕余昧身边的助理,能一天不落地陪在他身边……
还没想完,肩膀就被人拍了拍——穿绿马甲的工作人员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狐疑地问:“小哥,你哪个组的,工作证呢?”
“我是……”想到向蝶交代过他探班别暴露身份,他磕巴了一下,很不熟练地扯了个谎,“新来的,保安让我进来了……”
可能是他这张脸太有欺骗性,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工作人员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没多问,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那也别偷懒,过去帮他们搬道具。”
——于是等到余昧拍完来找他,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孩混在一群工作人员里,一边任劳任怨地搬沙发布景,一边还跟人相谈甚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