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27)
“嗯,刚到,”余昧随手顺了两下他睡乱的头发,“怎么睡在这里?”
“出来倒水,想着你快回来了,就……”余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还有一点儿陌生的红茶味道,皱起眉,“什么味道……”
余昧拎起领口闻了闻,解释道:“许观珏的信息素,一辆车回来的,可能沾上了。”
余煦贴着他的手腕,安静了几分钟,一直没说话——直到他都以为小孩又睡着了,正打算抽手,才听见一句怅然若失的“原来是跟他出去”。
话里带着明晃晃的醋味儿,连余昧都听得出来。
“都说了是饭局,工作而已,”他揉了揉余煦的头发,无奈道,“想什么呢。”
说完就发觉空气里的牛奶味道浓了一个度,像年轻Alpha不动声色的较劲。
余煦直起身子,抱住他的腰,毛茸茸的一颗脑袋贴在他怀里,像撒娇的小动物。
语气却有些失落,低低地问他:“妹妹,你是不是喜欢他?”
问完又不太清醒地自问自答:“……肯定是了,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余昧没阻止他过于亲昵的举动,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我对他没意思。”——心情好也是因为有人等他回家,和许观珏毫无关系。
余煦却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半天没再说话——似乎靠在他身上又睡过去了。
余昧哭笑不得,扶着肩膀把人放回沙发上,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抱得动他。
弯下腰又觉得公主抱太暧昧,就改成伸手拍了拍他,温声道:“要睡回房间睡。”
余煦可能是对他的情绪有雷达感应,稍一感觉到要求的意思就会照做——闻言就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他。
余昧把那碗粥放到他面前,他也没多问,乖乖端过来尝了一口,似乎已经忘记那个话题了。
倒是小蘑被腊肠的味道吸引,饶有兴致地跳上沙发,在两人之间找了个空隙窝下——又蹭了余昧一腿猫毛。
他看了一眼西装裤上黑白分明的惨状,倒也不生气,伸出根手指点了点猫鼻子,随口和它聊天:“别人家的猫都不长毛,哪像你,一年废我三十条裤子。”
小蘑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仰头来舔他手心,清澈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他,眼里晕开璨璨的宝石质光泽,一眼能望到底似的。
他弯了弯嘴角,想自己可能对这种大眼睛的小动物都格外宽容。
另一只大眼睛的小动物吃饱喝足,又蹭过来腻他,看着他问:“哥哥,明天不去工作了,在家陪我好不好?”
余昧对上他显然不太清醒的目光,觉得他大概也只有生病烧昏脑袋,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无可否认,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是有些心软了的。
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清的心软促使他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然后出道十几年来第一次主动推了工作,要了一天的假期。
——事后想起来,他这么做大概也不只是出于愧疚。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啦,创作不易,感谢朋友们支持正版!
写文收入不多,都用来买猫粮兔粮了,所以也替我家的小动物们谢谢大家!
第24章 宠物
第二天余煦没去上学——他周一的课分单双周,这周刚好休课,倒也省得请假了。
他是少眠的体质,平时睡四五个小时就能保持精力,除了每年来势汹汹的换季感冒,其他时候也很少生病,没什么抗药性。
以至于这次像被药反噬了似的,睡得格外沉,临近中午才醒,睁眼时几乎怀疑自己把下半辈子的觉都睡完了。
他窝在被子里缓了一会儿,才伸手去够床头的温度计,给自己量体温。
37.2,烧退得差不多了,就是睡久了有些头晕——也可能是饿的。
他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也没人给他撒娇,饿了就得自己起来弄饭,不分生病不生病。
于是他闭着眼,在心里数了十个数,然后慢吞吞地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冰箱里还有什么,能不能凑合一顿。
记不清了,倒是隐约记得昨晚睡在沙发上,被余昧叫醒了,还喝了一碗蛋丝粥。
余昧今天有工作,应该已经出门了……
想到这里他垂了垂眼,搓弄着胸前的卫衣绳,有些失落。
“妹妹?”一开门却看见该出门的人坐在沙发上,他一惊,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你怎么还在家……”
余昧在给猫剪指甲,剪完一只爪子才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请假陪你么?”
余煦眨了眨眼,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撞懵,有些宕机了。
还有人感冒能断片——余昧也无意多解释,剪完最后一只爪子,摸了两把摊平在沙发的长毛软体动物,起身朝厨房走去。
几秒后拿出一只食盒样的东西,还没开封,盒盖边缘贴着一张红宣纸,上面印了几笔篆书,似乎是哪家餐馆的名字。
“外卖,”他指了指那张纸标签,一边解释道,“他家的病号饭,我觉得有点儿清淡,就加了一道醋鱼……老板的手艺可能比不上你妈妈,凑合吃吧。”
余煦怔愣着点了点头,朝那边走了两步想起还没洗漱,又拐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拍了两捧冷水,才终于回过味来,想通余昧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他昨晚烧得神智不清,撒娇打滚要人留下陪他,余昧拒绝不了,就答应了。
余昧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用向蝶的话说就是台风天都不耽误他录歌,能在公司住一个月不回家。
能让这种工作狂都招架不住破例请假,他是干了多少丢人的事……
余煦把脸埋进毛巾里,有些神经质地擦了半天,发现这件事不能细想——他倒是记得昨晚浑身发冷,潜意识里都是不想让余昧离开,说了不少挽留的话。
还以为是梦。
但余昧还是为他留下来了……想到这里他又很快开心起来,觉得喉咙都没那么痛了。
几分钟后余煦顶着乱翘的刘海和一条毛巾走出浴室,嘴角还挂着无意识的笑。
余昧在打电话,抱膝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面前摊着本东西,似乎是曲谱。
余煦走过去,和他并排挤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空隙里——倒不是想偷听他打电话,只是直觉余昧现在心情不太好,就想过去陪他。
余昧看了他一眼,指指餐桌示意他去吃饭,看他摇头,就也随他留下了,一边对着电话淡声问:“你们想什么时候录?”
电话那头的人报了个日期。
“知道了,”他说,“我都可以,提前一天发demo给我。”
对面安静了几秒,似乎换了个话题,又说起来。
没听几句他就皱起眉,不耐烦似的抿了抿唇,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拿过根铅笔改谱子。
“……我听观珏说你打算解约,”关阳的声音传出来,苦口婆心劝他似的,“余昧,你要想清楚啊,在这个圈子里你是顶流,是大明星,人人都捧着你围着你,但出了娱乐圈你什么都不是,到时候我敢保证,你肯定要后悔,这种例子多了去了,退隐几年知道后悔了,想回来,才发现已经没自己的位置了——现在更新换代是很快的,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余昧“嗯”了一声,伸手把音量调到最低,然后轻轻哼了一遍那段旋律,显然是没在听。
“我知道你在这个圈子里压抑,但人人都压抑嘛,各有各的苦,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现在火了,总没人敢摸你大腿了吧,你要是这时候激流勇退,到时候还得被摸——”
“我还有事,”余昧打断他,“得给家里的狗喂饭,先挂了。”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余昧没答,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